第527章:討厭的家丁!
“喂?”
以為武大郎是不願意,所以又反悔,金蓮又拿著木柴走到武大郎身邊。
不得不。
武大郎身型魁梧,真的就像是一座山,站在武大郎身邊的金蓮覺得自己顯得特別渺,就像一株草。
突然好有壓迫感。
金蓮皺了皺眉。
“還是不願意熬薑湯?”
但下一瞬,聽到武大郎的話,金蓮覺得自己宛遭雷擊。
“哪個是薑?”
武大郎轉頭看向她問道。
“哈?!”
哐當一聲,她拿在手中的木柴應聲落地。
見金蓮傻傻地盯著自己,不見那日精靈俏皮的模樣,武大郎又將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武大郎:“哪個是薑?”
金蓮回過神來抽了抽嘴角,一臉驚訝:“你不知道薑長什麽樣子?”
武大郎:“所以才問你。”
很好。
她今被問到了。
薑長什麽樣子,她其實也忘記了。
記得上次她看杏兒熬薑湯的時候,她一邊發呆,一邊聽著杏兒在她耳邊嘰嘰喳喳。
以至於忘了去在意薑的樣子。
不過!
她記得薑是黃色的。
就算沒見過薑原本的樣子,但薑片她還是見過的。
不能讓自己在下人麵前顯得一無所知。
金蓮抬手準備去拿放在最頂層的“薑”。
呃……
尷尬了。
她發現自己抬起手來,竟然勾不著。
金蓮皺了皺眉,便踮起腳。
這……
她踮起腳,竟然也勾不著。
就在這時,她突然被一道黑影籠罩。
有一抹堅硬緊貼在她的後背上,淡雅的茶香縈繞在她的鼻尖,隻見一隻大手超過她的手,拿到她要拿的東西。
然後緊貼她後背的堅硬,以及那淡雅的茶香轉瞬消失不見。
武大郎在拿到“薑”之後,在轉身之前,他深邃的餘光掃過金蓮變得粉紅的耳根。
為什麽……
就在剛才武大郎從她身後拿薑時,她會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凍僵了一樣,渾身無法動彈?
金蓮呆站在木架前,等她回過神來,她看到武大郎已經生好火,鍋裏的水已經煮沸。
武大郎徑直將那一塊“薑”扔入了鍋中。
“喂!”
金蓮想要阻止武大郎的行為,卻已經晚了。
金蓮:“你難道都不將它切片?”
武大郎深邃的目光轉而落在他自己的手上。
他這一雙手是用來馳騁沙場的,讓他拿菜刀?
就在這時,借著從外麵投入廚房內陽光,金蓮看到武大郎纖薄的唇邊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笑……
笑得好……
邪魅狂狷。
金蓮腦海中突然蹦出這樣的詞。
“看什麽?”
就在金蓮盯著武大郎唇邊的笑發呆的時候,原本低頭望著自己手的武大郎抬頭看向她。
她乃堂堂潘家姐,當然不會盯著一家丁的臉看上半晌。
金蓮連忙回答:“我是在回憶這薑湯到底要熬多久。”
武大郎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一瞬間金蓮突然有一種被這男人看光光的感覺。
她在想什麽呢!
金蓮渾身一抖,打消掉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想法,扯了扯自己披散在胸前的頭發:“大概熬一盞茶的時間。”
武大郎得了答案便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繼續盯著鍋子裏熬煮的那塊“薑”。
廚房內陷入有銀針掉落在地上也能夠聽得見寂靜之中。
廚房乃油膩之地。
金蓮不願繼續呆在這裏。
金蓮道:“熬好之後,送來院子裏。”
站在灶台邊的武植不知道在想什麽,並不由回應她。
金蓮下意識皺了皺眉:“武大郎?”
武大郎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她道:“好。”
金蓮在離開廚房之後,沒有回自己的閨房,而是在之前她憩的院子裏等武大郎。
再怎麽,武大郎也是個男人,自然不能讓武大郎去到自己的閨房。
金蓮坐在花架下,伸了個懶腰。
一盞茶的時間,她可再畫一幅畫。
金蓮再次拿起筆。
但在落筆的時候,她卻有些猶豫。
桃花春景,她今已經畫了,不想再畫。
要不就畫不一樣的東西?
想到要畫什麽的金蓮,在四下無人時,唇角揚起一抹就如同狐妖般嫵媚的淺笑。
金蓮畫得仔細,直到聽到從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她才回過神來,收起她正在畫的畫。
金蓮一抬頭,就看到武大郎籠罩在陽光下的臉。
“的確是個俊俏的男人。難怪杏兒會喜歡。”
金蓮低低地發出唯獨隻有她自己能夠聽清楚的聲音。
但武植的聽力卻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還沒走到她跟前的武植:“姐在什麽?”
剛才那番話隻有她自己聽的清楚,金蓮連紅心不跳地忽悠眼前的武大郎:“我是在你動作還挺快。”
武大郎沒有再接她的話。
走近之後,武大郎將手中的薑湯遞到她跟前。
武大郎:“趁熱喝。”
金蓮接過武大郎遞到她麵前的碗,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烙鐵給燙到,連忙將碗丟到石桌上。
“好燙!”
金蓮緊皺著眉,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白皙的指尖已經被燙紅。
金蓮一邊吹著自己的指尖降溫,一邊還忙著:“武大郎,你沒被燙到嗎?”
沒有聽到武大郎回答她的聲音,就在她抬頭向武大郎看去時,武大郎欺身而來。
她的手突然被一雙長有薄繭的手分別握住。
不等她反應過來,隔著石桌的距離,武植曖昧的將她的雙手放在她的耳邊。
胸口……
胸口的位置好像有鹿在撞。
這是怎麽回事?!
金蓮瞪大眼睛看向那一張近在咫尺的俊顏。
“用手捏住耳垂。”
武大郎就像是晨鍾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但她望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這女人……
嚴格意義上來,眼前的金蓮還不能算真正的女人。
她還,隻是她的眼睛卻生便有著誘惑人心的嫵媚。
這一刻,望著金蓮猶如狐妖般精致美豔的臉,如果不是想到當初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他定會再次迷失在這雙眼中。
見金蓮盯著自己沒有反應,他便掰開金蓮的手,然後讓金蓮用她的指尖握住她自己的耳垂。
“好些了嗎?”
在武大郎鬆開自己的手後, 他輕輕拍了拍金蓮的臉,讓金蓮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你在做什麽?”
金蓮隨即鬆開自己的手,蹭起身。
沒有料到金蓮這一刻的反應,就在他準備抽身時,金蓮突然站了起來。
突然間,一抹他曾經在草屋中所體會到的柔軟從他臉上擦過。
“啊!”
腦袋發懵的金蓮完全沒有想到竟會遭遇這樣的窘況。
金蓮一聲大叫,抱著自己的胸往後退。
但後麵是花架。
她的後背重重撞在花架上,無數粉色的花瓣猶如雨下。
此刻金蓮披散著長發,那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經雨打風吹後更加惹人憐惜的嬌花,極其誘人。
更是因為金蓮剛才的動作,她衣衫微鬆,露出白皙的肩頭。
這女人簡直是在勾引他……
看到眼前的畫麵,下意識喉頭滾動的武植雙手緊握成拳。
金蓮目光直直望著他,猶如櫻桃般紅顏的口中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你……你要幹什麽?”
她話音一落,院落中響起武大郎無奈的笑聲。
“金蓮姐,我不過是看你的手被燙傷,便用家鄉的土辦法,讓你將手指放在耳垂上。這樣便可減輕你手指的灼痛感。”
金蓮抽了抽嘴角。
沒想到這武大郎竟會想出如此荒謬的辭。
不知道是羞還是氣,金蓮臉頰通紅地看向武大郎:“你以為我是三歲孩?”
武大郎俊朗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我是否在騙姐,姐可一試。”
因又氣又羞,剛才她已經感覺不到指尖的疼痛,現在她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指尖上,那灼熱的痛意又變得清晰。
“武大郎,你的辦法若是不奏效的話,從今起你就調去掃茅廁!”
金蓮完,緩緩抬手,按照武大郎所用手捏住自己的耳垂。
這一瞬間,一抹驚詫從金蓮嫵媚多情的眼中劃過。
她……她指尖灼熱的痛感真的突然減輕不少!
“為什麽會這樣?”
金蓮驚詫地抬起頭看向站在石桌旁的武大郎,隻聽武大郎沉聲道:“姐,我雖是賣身入府的下人,並不代表我就會對姐有非分之想。”
武大郎罷居高臨下打量著她的身型,而後他低沉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武大郎:“想來……眼前的春花比起姐更能吸引我。”
金蓮瞪大眼睛呼吸一滯,而站在她跟前的武大郎則在這時一臉不屑的丟下話轉身離開。
“姐,記得喝薑湯。”
從伺候在她身邊的杏兒,已經是她見過最目中無自主人的下人,沒想到這武大郎有過之而無不及。
望著武大郎離開的方向,過了很久,金蓮這才回過神來。
今她竟被下人嗆得無話可,甚至還讓這下人占了她便宜!
她咬了咬唇,氣呼呼地:“都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難怪杏兒那丫頭會喜歡這武大郎!皆是如此囂張的下人。”
杏兒她舍得收拾。
但這武大郎卻是不一樣。
金蓮眼中的氣憤轉而被一抹精明的笑所替代。
收拾人的方式,她腦袋瓜裏有千萬種。
以前就算有想過收拾杏兒,但最後她還是舍不得。
杏兒對她忠心耿耿。
已經想到要怎麽收拾武大郎的金蓮隨手端起之前被她扔在石桌上卻並沒灑出來的“薑湯”。
“噗!”
喝入口中的“薑湯” 全部被她吐了了出來。
金蓮緊皺著眉,臉上呈現出的表情比她剛才被瓷碗燙到還要痛苦。
這是什麽東西?
好苦!
一口喝下去,仿佛要苦到她的心裏。
眼淚都要給她苦出來!
她從出生到現在,在這世上真正活了十三年,就算是喝藥也沒有喝過這麽苦的。
難道武大郎是故意?
思及至此,金蓮的眉頭不由皺得更厲害。
金蓮放下碗,在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後,她拿起自己剛才所畫的畫再次去到杏兒房中。
平日伺候在姐身邊,杏兒從未覺得冷靜寂寞過。
現在她一個人就像挺屍一樣躺在床上。
這份安靜讓她下意識皺眉。
她不喜安靜,所以再次背起三字經。
“杏兒,別背了。”
“姐?!”
以為處而複返的金蓮是從廚房給自己拿了好吃的來,但下一瞬看到金蓮展開在自己麵前的畫時,杏兒一怔。
她的耳邊隨即響起金蓮的聲音。
“杏兒,你可認識這是什麽東西?”
以前姐筆下畫的皆是風花雪月,沒想到今日姐竟然會畫這個。
杏兒將她詫然的目光從畫紙上移開,轉而落在金蓮柳眉微皺的臉上。
“姐,為何畫這個?”
金蓮沒有回答杏兒,而是問:“這東西你到底認不認識?”
察覺到她家姐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杏兒點了點頭,回答:“姐,此乃黃連。”
“黃連?”
杏兒繼續解釋:“黃連雖苦,但清熱解毒。”
金蓮:“所以這是用來入藥的?”
杏兒再次點頭:“沒錯。姐,你雖然沒有喝過黃連水。但有一句話,你一定聽過。”
金蓮沒有追問,而是用目光讓杏兒她繼續下去。
杏兒便道:“俗話,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這句話中的黃連,就是姐所畫的這個。”
金蓮低聲重複道:“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
金蓮不由想到今她被武大郎占了便宜,便如啞巴吃黃連,有苦不出。
不知道金蓮為什麽會突然問她這個,就在杏兒打算再次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時,她卻聽到金蓮突然:“杏兒,你真喜歡那武大郎?”
杏兒又是一怔。
之前她不是已經承認過嗎,為何姐又來問她?
不等她回答,金蓮又問:“你到底喜歡他什麽?”
似乎想到什麽,杏兒默了默:“姐,難道……這黃連和武大郎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
但,下一瞬,金蓮斬釘截鐵地否認:“沒關係。我剛才隻是在廚房裏看到這東西好奇而已。至於那武大郎……姐我想不通,你到底喜歡他什麽。”
原來兩者之間沒關係啊。
杏兒也沒多想,立即回答:“姐,杏兒從未見過像武大郎這般英俊帥氣的家丁。”
杏兒的沒錯。
武大郎的確是她見過最俊朗的家丁。
杏兒完卻看見她家姐皺了皺眉:“可是杏兒,若是愛一個人,該愛的是他內在,而並非他的皮囊。”
杏兒聞言卻是一臉不解。
“姐,你以前不是,愛一個人是起於容顏,慕其品性,陷於才華?”
她以前都胡謅了些什麽。
金蓮抽了抽嘴角:“杏兒,你怕是記錯了。我何時這樣過。”
杏兒臉上呈現出的不解更甚。
“姐,你的話杏兒自幼銘記於心,我怎麽可能會記錯。”
自幼銘記於心……
金蓮:“杏兒,這句話我什麽時候的?”
豈料,杏兒竟想都沒想,回答她:“就在姐十歲生辰那日。姐當時喝了杏兒釀的桃花酒的。”
看來她這丫鬟還真是將她的話銘記於心……
金蓮將畫扔在一邊,抬手輕輕戳了戳杏兒的腦袋。
“杏兒,我當時還,並且還是酒後之言,你無須當真。”
“不不!”杏兒連忙道,“姐當時雖然是喝醉酒,但杏兒卻覺得姐這番話是至理名言。在這世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論身份高低貴賤,大家都一樣是人喜歡美的東西。所以我在看到武大郎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那接下來,等我腿好了之後,我就會去了解他的品性。其實才華對我們這些下人而言,並不重要。我和姐不一樣,隻要武大郎滿足前麵連個條件,我就會嫁他。”
到此處,躺在床上看著她的杏兒又忍不住臉紅,她轉而支吾:“當……當然要武大郎肯娶我才行。”
杏兒和金蓮不知道,此時武植正站在門外,將她們二人話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杏兒的話,金蓮不由重重地歎了聲氣。
以杏兒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是沒有可能服杏兒放棄喜歡武大郎。
她從出生就沒了娘親,爹爹又忙於賺錢。
以前是奶娘陪在她身邊,但在她五歲的時候,奶娘卻因家中有事,回了老家。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杏兒這丫頭陪伴在自己身邊,與她同年的杏兒卻要操心她的衣食住行,甚至還要幫她背黑鍋。
這樣好的丫鬟,她當然舍不得收拾她,頂多生氣的時候,就是戳戳杏兒的腦袋瓜。
就像現在。
杏兒若是真這麽喜歡武大郎,眼裏沒有別人,她若是收拾武大郎的話,想來杏兒這丫鬟也是會心疼。
“姐……”發現自家姐今真的很不對勁,杏兒忍不住問,“今你怎麽了?”
她並不打算把今發生的事告訴杏兒。
金蓮皺了皺眉:“姐我……隻是……今日聽你,你已經有喜歡的男人。突然之間,我還不能適應。”
原來如此!
難怪姐今日竟如此反常!
杏兒噗呲一聲笑:“姐,你莫不是在吃武大郎的醋?”
“哈?!”金蓮收回戳杏兒腦袋瓜的手指了指自己,“你我吃他的醋?”
杏兒重重點頭如同搗蒜,她道:“過去在杏兒心中,唯獨隻有姐。但是現在……”
杏兒頓了頓,抬頭看向金蓮,注意著金蓮臉上的表情變化。
她繼續:“現在,我的心裏除了有姐之外,還有了別人。”
所以她就吃醋了……
金蓮下意識抬起手,又想戳杏兒的腦袋瓜,但下一瞬,她的動作卻是一頓。
這樣讓杏兒誤會也好。
金蓮收回手,再次皺眉歎氣:“怕是今後我在杏兒心中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