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你殺過人嗎？
宮生將她帶回宮，除了重櫻在意她是否受傷，這二十八日在山匪那裏有沒受苦之外。
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皆滿是鄙夷嫌棄。
不過阿紅看不到。
就算她看到也並不在意。
她在意的就隻有宮生的命。
“阿紅，你為何都不笑了？”
重櫻坐在阿紅身旁緊握住她冰涼的手，不由又道：“你放心，我王兄一定會傾盡所有治好你的眼睛。”
“恩。”
阿紅點了點頭。
“你……”
重櫻的聲音欲言又止。
“阿櫻，你有什麽想便。無礙。”
這……
阿紅可是知道她想問什麽？
重櫻皺了皺眉，終是將自己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你被山匪擄走後，你有沒有被山匪……”
重櫻最後兩個字尚未出口，阿紅仰頭“看”向重櫻。
“阿櫻，如果我沒有，你信嗎？”
重櫻愣了愣。
隻聽阿紅又道：“阿櫻，既然你心中已有答案，你又何須再問？”
“我……”
重櫻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
就在這時，隻聽阿紅問道：“阿櫻，你有殺過人嗎？”
有關阿紅最後殺掉關往之事，重櫻已經從宮生那裏問來。
“殺人？”
重櫻沉默許久之後道：“殺過。”
重櫻完後，房間變得安靜，阿紅等待著重櫻繼續。
重櫻默了默又道：“那時，許容他被人一箭射穿腦袋。我隻覺自己的都快要塌下來。後來我王兄再次帶兵出征，我便央求他帶上我一起。但我年紀太，武功也隻是花拳繡腿。王兄不允。但王兄承諾定會將害許容那副將生擒回來給我。”
“王兄讓我相信他。自到大，我最信任的人便是我王兄。王兄讓我信他一次，我自然是信。果然，王兄不曾辜負我對他的信任。那次我王兄在殺場上大殺四方，將那副將生擒來給我。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副將慘死在我手中的目光。”
“阿紅。”
重櫻一聲輕喚隨即將阿紅緊抱在懷中：“事情已經過去，你無須想太多。忘記吧。至少，我王兄依舊將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
阿紅的身體很涼，重櫻緊抱著阿紅卻感覺不到阿紅體溫。
這一刻，重櫻甚至覺得自己抱的是一具冰涼屍體。
但與冰涼屍體不同的是，阿紅此時不由道：“卻不如初。”
她被關往抓去這二十八，在宮生眼中，她已是不潔之身。
“阿紅……”重櫻默了默，“我希望我王兄能夠相信你。”
阿紅卻聲音淡淡道：“阿櫻，其實就連你也不相信。”
“我……”
“阿櫻，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重櫻看向微微仰頭“看”著她，然而絕美的臉上不見息怒的阿紅，終是離開。
“阿紅，我改日再來看你。”
待重櫻離開之後，阿紅坐在桌前命如意拿來刻刀與竹簡。
“主子，時候已經不早了。”
如意看到阿紅眼睛看不到卻要摸索著刻字不由擔憂地道。
但阿紅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聲音，繼續刻字。
自從宮生帶她回鎬京之後，她被宮生安排住在寧溪宮。
雖然宮生每日皆會來看她，但卻不再要她。
“紅兒，太醫隻要每日堅持用藥，你的眼睛便會漸漸好起來。”
宮生的大手緊握住她的手道。
“恩。”
宮生看到阿紅點了點頭，然而她的臉上不再有過去嫵媚的笑靨。
“紅兒。”
宮生有著薄繭的手撫上她的臉龐，阿紅隻覺宮生正看著她，卻不知宮生看著她的目光有著就連宮生自己都不知道的憐惜。
“吾聽如意，你昨夜又刻了一夜的字？”
阿紅沒有否認。
看到阿紅沉默不語的模樣，宮生皺了皺眉道：“今後不許晚上再刻字。否則，吾便殺了如意。”
阿紅冰涼的指尖一僵。
宮生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能輕易決定別人的生死。
阿紅低下她微微揚起的腦袋，不再去“看”宮生。
寧溪宮的氣氛瞬間陷入死寂。
半晌後，輕撫她臉頰的手隨即撤離。
耳邊響起宮生冰涼陰沉的聲音。
“紅兒好生休息。吾明日再來看你。”
宮生離開不久，如意便端來太醫熬的藥。
“紅妃，該喝藥了。”
自從阿紅被宮生從山匪手中帶回來之後，如意在阿紅麵前話便變得心翼翼。
阿紅道：“放下吧。我想一個人呆會。”
如意想要什麽。但最後卻是將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諾。”
如意將熬好的藥放在阿紅麵前。
但如意不知道就在她離開之後，阿紅摸索著端起藥碗緩緩走到房間裏的花盆前，她隨即將藥汁倒入花盆之中。
在她得知自己什麽也看不到的那一瞬間，她想看到。
可漸漸地，她發覺自己其實失明也很好。
她不願看到關往那雙曾經殺過焰娘的眼，不願看到關往死在她跟前的模樣，她更不願看到宮生的臉。
阿紅漸漸地接受了自己失明，並且覺得失明沒有什麽不好。
宮生不然她刻字。
阿紅每日便是坐在房間裏發呆。
重櫻看不過去，便拽阿紅出了皇宮。
“阿紅，今日氣極好。我帶你去喝杏花酒。”
“杏花酒？”
阿紅一臉詫然，但阿紅自然知重櫻是要將她帶去蘇萍那裏。
“阿櫻。”
就在重櫻拽著阿紅快要走出皇宮大門時，身後響起一道低沉冰冷的聲音。
糟糕。
重櫻的心咯噔一沉。
“去何處？”
宮生已經對她過，不允她私帶阿紅離開皇宮。但她卻將宮生的話當做是耳邊風。
重櫻抽了抽嘴角，僵硬地轉頭看向宮生：“我……我帶阿紅去城牆上看……聽風。”
恩，沒錯。
是聽風。
重櫻差點就漏嘴。
宮生深邃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犀利的刀刃落在她的臉上。
“重櫻，你先回去。”
如果換做平時，她並不會在意宮生的話，執意拽著阿紅出宮。
但今日，重櫻卻發現她的九哥目光很是陰沉。
她平日敢在宮生麵前放肆，那皆是因為宮生並不追究她的放肆罷了。
感受到自宮生身上所撒發的寒氣，重櫻一個哆嗦鬆開她牽著阿紅的手道：“阿紅，我先回去了。我哥陪你聽風，我便不繼續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