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餘芳,方餘
月上中,曠蕩的院中,已無竹影。
曾經的翠竹居,已成無名居。
月光下,有劍影寒光。
就在張宏踏上一片落葉時,隻見寒光朝他而來。
逸少的動作很快,張宏沒習過武,完全躲不開逸少的攻擊。
隻是鋒利的長劍到了他脖頸前就停了下來。
張宏看向近在咫尺的長劍抽了抽嘴角。
“逸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月光下,身著一襲湖藍色勁衣的逸少微眯著眼道:“是桃花釀。”
張宏抽了抽嘴角。
“逸少你鼻子還真是越來越靈了啊。”
逸少收回比在張宏脖頸前的長劍。
他道:“是你最近每回來都帶桃花釀。”
張宏聳了聳肩道:“誰叫後娘今年釀的桃花釀太多。”
往石桌走去的逸少神情一怔,但極快逸少的表情便恢複如常。
張宏站在逸少身後,根本沒有注意到逸少的異樣。
隻聽逸少淡然地:“是嗎?難怪比你釀的酒好喝。”
張宏亦是走到石桌前,在逸少對麵的位置坐下。
張宏打開酒壇上的封泥給逸少和自己各倒了杯酒。
他朝著逸少擠眉弄眼:“這難道不是愛屋及烏?”
逸少端起斟滿桃花釀的酒杯。
“七後,我便會參加的郭家的比武招親。”
聽到逸少提起比武招親,張宏皺了皺眉。
張宏不由問道:“你今日和郭雪兒孤男寡女去那芙蓉雅舍做什麽?”
早就料到今夜張宏會來質問他。
素錦釀的桃花釀極有特色。
普通的桃花入口清雅,也隻是帶著淡淡的桃花香。
而素錦釀的桃花釀則是入口辛辣,帶著濃烈的桃花香。
飲下一口桃花釀,逸少道:“除了相親之外,芙蓉雅舍還是飲茶敘舊的好地方。”
聽到逸少提到相親,張宏不由想起今日他所遇到的餘芳。
“張公子。你有喜歡的人嗎?”
今日在芙蓉雅舍後院中,張宏完全沒有料到和他一起靜靜看風景的餘芳會突然直截了當地問。
“餘姑娘,你很直接。”
見他望著她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餘芳道:“那就是有咯。”
“何以見得?”
“因為……”
餘芳看著他,指了指他的眼睛:“這裏不會騙人。你眼中的遲疑告訴我了答案。”
他沒有否認。
他道:“餘姑娘果然如媒婆的那般冰雪聰明。所以你有喜歡的人嗎?”
餘芳聞言轉頭欣賞著芙蓉雅舍中隨風搖曳的紫薇花。
以為餘芳不打算回答他。
他道:“看來餘姑娘也有喜歡的人。”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餘芳轉過頭來定定地看向他道:“餘芳,在今日之前,我尚未覓到。不過現在有了。”
“……”
以為餘芳是在話,他表情誇張地指了指自己:“我?”
趁他發怔的這一瞬間,餘芳點了點頭,隨即捧住他的臉,將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柔軟的唇帶著屬於女子特有馨香,就在餘芳的唇吻上來的這一瞬,他就像是被雷劈到,腦中一片空白。
餘芳她在做什麽?
他從未見過想她這般第一次見麵,就主動獻吻的女子。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
餘芳看向他呆滯的模樣道:“張宏,字盡辰,今年二十又三,臘月初七出生。自幼頑劣,總是在學堂欺負夫子。長大後,遊手好閑,在家中好吃懶做,不是鬥蛐蛐,鬥玉,就是鬥酒。”
“……”聽到餘芳的話,他回過神來抽了抽嘴角。
不待他話,餘芳又道:“餘芳,字宛之,芳年十八,四月十四出生。自幼懂事乖巧,長大後除了在家中做大家閨秀之外,便是喬裝打扮,不是鬥蛐蛐,鬥玉,便是鬥酒。”
什麽意思?
張宏覺得定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產生幻聽。
下一瞬,他卻看到餘芳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笑得賊兮兮地:“宏少,你覺得是你的金角大王厲害,還是我的偃月刀厲害?”
如果他之前的表情是被一道雷劈到的話。
那麽現在他的表情就是一百道雷劈到。
劈得外焦裏嫩。
好似他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
餘芳道:“如果餘芳是從今開始喜歡上你的。那麽方餘便喜歡張公子四年有餘。”
“……”
無名居院落中,張宏緊著眉端著酒杯。
“餘芳,方餘。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呢……”
張宏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逸少聽到。
“你是在今日與你相親的餘家千金。”
陷入沉思的張宏下意識脫口而出。
“什麽餘家千金,那就是方毒嘴!”
聽到張宏喊出來的話,逸少愣了愣:“方毒嘴?”
“呃……”發現自己一不心把心裏了話喊了出來,張宏亡羊補牢緊捂住嘴。
這一年來,張宏晚上沒少來他這裏喝酒。
他自然聽張宏有在他麵前提起過方毒嘴。
喝過酒之後,張宏有時候氣呼呼地嚷嚷,自己最厲害的蛐蛐竟然贏不過方毒嘴的偃月刀,改明兒他要下藥去毒死方大嘴的偃月刀。
但結果下一回張宏還是這般氣呼呼地嚷嚷,根本沒有去投毒。
他曾無聊問過張宏原因。
張宏則是支吾著:“他厲害的蛐蛐一共有三隻。方毒嘴就這麽一隻蛐蛐。要是毒死了,好兄弟就沒得做。”
回想起張宏之前對他的話,逸少默了默,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是方毒嘴就是餘芳?”
見張宏緊捂著嘴,沒有回答他。
答案已經很明顯。
張宏看到逸少想也不想便篤定道:“她喜歡你,而且還喜歡了你多年。”
聽到逸少篤定的話,過去記憶在張宏腦子裏翻湧。
大概是因為餘芳胸太平。
他完全沒有想到方毒嘴竟然會是女的!
要知道,除了一起洗澡之外,他曾經和方毒嘴一起鬥蛐蛐,鬥玉,鬥酒。
他甚至還記得自己酒過三巡,讓方毒嘴扶著自己去外麵樹林裏透口氣。因為酒喝得太多,他直接脫下褲子,當著方毒嘴的麵解決。
“宏少,都非禮勿視,男女授受不親。你曾經不僅在我麵前尿尿,還抱著我一塊睡覺。這一輩子,你不對我負責,誰對我負責。”
這是今日臨走前,餘芳最後笑嘻嘻對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