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搏一搏
就像阿秦所預料的那般,半晌後逄阿並未回答她的話。
誰都有過去,她不逼他。
就是好奇。
見逄阿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閉上眼睛,半晌後,阿秦又忍不住問:“之前殺你的那姑娘是你喜歡的人?”
這一回沒有反應的逄阿下意識皺了皺。
“哦!”阿秦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逄阿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心。
果然與她所猜想的一樣。
好似已經看慣逄阿沾滿汙血的臉,阿秦驀地湊到逄阿跟前。
察覺到屬於阿秦特有的湖水味迎麵而來,逄阿的沒皺得更加厲害。
他一睜開眼便看到阿秦英氣的臉近在咫尺。
“喂。”
阿秦眨了眨眼道:“你之所以咬牙不想死,是不是想要殺了她?”
阿秦盯著逄阿的臉看了良久,也沒有再看到絲毫從心流露而出的表情。
良久之後。
就在阿秦以為逄阿不會回答時,安靜的山洞內卻聽到逄阿沙啞的聲音。
“不是。”
“不是?!”
聽到逄阿的話,阿秦發出驚呼聲。
阿秦沒有想到逄阿會回答她,更沒有想到逄阿的回答竟然會是這樣!
阿秦英氣的臉寫滿不解。
“她差點殺了你。你是不是傻?”
十年前他的命本就是那藍所救。
在阿秦驚訝的目光下,逄阿纖薄的唇角微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完全不能理解逄阿的反應。
阿秦皺了皺眉。
“你笑什麽?”
又是良久不見逄阿回答。
又是在阿秦以為逄阿不會回答時,逄阿卻回答道:“笑我自己傻。”
“哈?”
阿秦聞言抽了抽嘴角。
還好她沒有當著這男人的麵他腦子好使。不然她現在還得收回那樣的話。
阿秦不由低頭琢磨著如果她被人殺差點死掉的話,她一定要讓殺她的那王八羔子經曆生不如死的滋味,然而再讓對方以這世上最殘忍的方式死去。
就在阿秦思索著在這世上最殘忍的死法到底是哪一種時,卻聽逄阿問:“如果殺你的人是你師父。你會如何?”
殺她的人是她師父?
阿秦聞言一怔,就像是聽到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阿秦用力搖了搖頭,否認道:“師父他是不會殺我的。”
但逄阿卻道:“我是如果。”
“如果……”
師父是照亮她心中陰霾的曙光,就像娘親的那樣宛若神,師父又怎麽可能會殺她呢!
阿秦沒有按照逄阿的思路去想。而是繼續否認:“不會的。師父不會這樣做。”
話音一落,阿秦又糾正道:“我師父永遠都不會這麽做。”
逄阿聞言目光深邃的望著她,仿佛要看穿她內心突然騰起的恐懼。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殺她。
在嬴異人拋下她和娘親逃回楚國時,她曾經一度希望娘親能夠親手殺了她。
後來遇到師父。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殺她,唯獨師父不能。
永遠不能。
逄阿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曾經我也如你這般認為。”
如她這般認為?
阿秦怔了怔。終於反應過來逄阿為什麽不願殺那女子。
若是那女子在逄阿心中等同於師父在她心中的地位的話,逄阿自然無法對這樣的人下手。
這一瞬間,望著逄阿滿是汙血的臉,一絲同情自阿秦眼底閃過。
同情的目光曾經逄阿見得太多。
他輕易地自阿秦眼中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同情。
逄阿道:“你不必同情我。曾經我的命本來就是她的。”
她?
阿秦迅速反應過來逄阿口中的“她”的乃是殺他的女子。
是了。
任誰也不願被人同情。
望著逄阿深邃的眼,阿秦輕咳了一聲道:“但是你現在的確值得同情。差點被自己的心上人殺掉。我猜,你大概就連她為何要殺你都不知曉。喂喂,你可是她家的門客?”
知道逄阿不會回答她。
她又道:“還有。即便曾經你的命是她的。”阿秦立即指了指逄阿腰部那被她烙上印記的地方,“你現在的命是我阿秦的!”
阿秦。嬴政。
想來不會有人知道原來被囚禁在趙國的質子嬴政竟然會是女子。
在阿秦喝醉酒時,他便從阿秦的瘋言醉語中猜出阿秦的身份。
畢竟秦國王孫在趙國受胯下之辱之事早已在七國傳開。
在趙成找來院子時,逄阿從外麵眾人的對話中更加確定阿秦的真正身份。
逄阿沒有否認阿秦的話,而是艱難地抬起手從他口中取出另一枚用羊腸所包著的藥丸。
“你……”
阿秦的驚呼聲被逄阿打斷。
“阿秦。這便是解藥。”
阿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逄阿拿在手中的藥丸上,她完全沒有想到,毒藥和解藥皆是被逄阿藏在口中,更重要的是逄阿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把解藥拿給她!
阿秦愣愣地看著解藥:“你……現在交出解藥。難道不怕我在拿到解藥之後殺了你嗎?”
逄阿道:“你若是真的想殺我的。我交出解藥之後,你依然可以對我動手。”
這逄阿怎麽不按照常理落子。
就像逄阿的那般,就算逄阿養好傷,等他交出解藥後,她一樣會想辦法殺了他。
可是現在他傷未好,便出於對她的信任將解藥給了她。
阿秦接過解藥,聲音變得陰沉:“喂。你現在是在賭。”
逄阿直言不諱地回到:“沒錯。”
從逄阿對阿秦下毒的那一刻,他便計劃好,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將解藥給阿秦,博取阿秦對他的信任,而並非是在傷好之後,再將解藥給她。
意識到自己逄阿算計,阿秦的臉上變得更加陰沉。
“你若是賭輸了,會死得很慘。”
“我相信人生定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這句話直接到阿秦心坎裏。
她這麽堅強地活著便是因為相信人生定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阿秦審視的目光直直落在逄阿臉上,逄阿自然知道阿秦是在權衡。
權衡要他死。
還是要他生。
從那藍將匕首刺入他心口的那一瞬,他活下去的希望便變得渺茫。
他傷了心脈,即便是他傷好之後,半年內他的武功也無法完全恢複到以前的狀態。阿秦想到殺他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與其拖延時間等待最後的死期,不如在恰當的時機博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