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他眼中的厭惡
斐很明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不信任。
“李姑娘。”斐緊皺著眉道，“我聽府上的丫鬟，這十年來你因為時常犯病的關係幾乎不曾離開過侯府。你所知曉的一切都是侯方域所告訴你的。難道你都不曾懷疑過為何在你出事之後這府上的家丁丫鬟全部換過？”
她聞言一怔。
全部有換過嗎？
她不禁努力回想十年前的事情。
那時她所有的在意都放在了自己失憶以及毀容的這件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伺候她的丫鬟。
但如今聽斐這樣一，她震驚地發現伺候在她身邊的丫鬟好像進府的時間都未超過十年。
換句話，她們皆是在她出事之後才進府的。
發現自己竟無法反駁斐的話，她抿了抿唇：“那又怎樣？這不過是巧合。”
斐犀利的目光不曾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斐道：“李姑娘。十年了。這十年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就像是侯方域養在井底的青蛙？你所看到的，皆是侯方域告訴你的。你極少離開侯府，以至失憶後的你連媚香樓的李香君與董宛乃是金陵城家喻戶曉的名妓都不知。”
她不是斐口中的李香君！
更不是金陵城家喻戶曉的名妓！
她在心中否認，斐卻頓了頓又道：“我知道李姑娘一時還接受不了我所的一切。李姑娘隻是失憶而已，若是你想知道真相的話，自然能夠知道。城東猴山山腳下的獵戶家，等你相信我的話後，你自會來找我。”
斐罷，鬆開綁住她手腳的麻繩。
臨走之前，她聽斐哽咽地：“李姑娘，若是爺知道你不記得他，他會傷心的。”
借住油燈暗淡的光，她坐在地上望著斐黯然離去的背影，心裏莫名地發悶。
“夫人！”
“夫人，你在哪裏？”
從柴屋中走出來，她便聽到府上的家丁丫鬟四處尋找她的喊聲。
大夫她頭部曾經遭受過撞擊，不易思慮。出於對侯方域的信任，侯方域什麽，她便信。
可是現在……
斐今日的這番話讓她不禁心生疑惑。
“莞兒。你去了哪裏？”
腹中心思翻滾，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氣息。
是侯方域的。
她驀地抬起頭看向侯方域緊皺眉寫滿擔憂的臉。
“我剛剛……”她頓了頓道，“在院中坐在藤椅上憩時，聽到有貓叫聲。”
侯方域詫然道：“貓叫聲？府上並未養貓，何來的貓叫聲？”
她道：“我也是這般想的。便喚人來捉貓。就在這時，我看到那黑貓從我麵前閃過，我就一路追著它去到柴房。我本打算捉貓，結果腦袋又開始發暈，我隻好打消捉貓的念頭，靠在柴堆旁休息。不想竟一不心睡覺，等我醒來後，便發現你和下人都在找我。夫君，莞兒不是故意要你擔心的。”
她罷就像過去一樣，難過地耷拉下腦袋。
隻要侯方域看到她這副模樣便會心軟，不再與她計較。
果然。
與她預料中的一樣，侯方域徑直打橫將她抱起。
她的耳邊響起侯方域猶似清風拂過落花般溫潤的聲音。
“為夫抱你回房休息。”
她乖乖地躺在床上，就在侯方域為她掖被角時，她試探著：“夫君，我可是和青樓的一個姑娘長得很像？”
侯方域替她掖被角的手一頓，一絲不自然的情緒自他眼底轉瞬即逝。
侯方域抬頭看向她道：“你聽誰的？”
她道：“今日，我在柴房中睡著後，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我長得像什麽樓的花魁。”
此時她的目光膠著在侯方域的臉上，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反應。
侯方域猶如遠山般的長眉微蹙，這一瞬她感覺到自侯方域身上散發凜冽的戾氣。
“莞兒。你定是睡糊塗聽錯了。你出生清白，又怎麽會像花魁？”
侯方域到底在氣什麽？
是在氣有下人胡八道，還是在氣下人出真相被她聽到？
她用手握住侯方域微涼的手道：“夫君莫氣。我也覺得是下人閑來無事嚼舌根子。”
她隨即一聲歎息，自嘲道：“再。這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長得像我般醜的花魁！”
侯方域聞言眉頭皺得更加厲害，聲音也隨之變得更加陰沉。
“不許亂話。”
那微涼的指隨即印在她的雙唇上，侯方域閉上眼，輕柔地吻著她臉頰的傷疤。
感受到侯方域對她的在意，對她的深情，她對侯方域的懷疑轉瞬飄到九霄雲外。
她不信，如此寵愛她的夫君會是撒下彌大謊欺騙她的大壞蛋。
明年清明，侯方域都會陪她回董家村，給她已故的爹娘上香。
如果她是斐口中的李姑娘，那豈不是在侯方域立了假墓碑，讓她拜假爹娘？
這簡直是在癡人夢！
不想她竟差點傻傻地相信了斐的話！
似乎察覺到她意識的遊離，侯方域就像是奶狗，一口咬在她的臉上。
雖不痛，卻足以拉回她所有的注意力。
侯方域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怎麽？還在想自己像花魁之事？”
“恩。”
聽到她的答案侯方域有一次皺起眉頭。
知道侯方域會不開心，她用手捂住自己左臉上的傷疤，朝著侯方域眨巴著眼：“夫君，我捂住這半邊臉後還有幾分姿色。興許我的側臉真的和那花魁很像。下人們這是變向在誇我。你莫要在生氣。氣出白頭發來，我會心疼的。”
她趁侯方域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吻上侯方域的唇，可就在這一瞬，侯方域竟皺著眉，側頭躲開她的吻。
雙唇吻到空氣上，未曾料到侯方域會避開她主動獻吻，她神情一怔，隻聽侯方域道：“莞兒。你身子不好，且早些歇息。”
侯方域罷，也不再為她掖被角，轉身離開房間。
而她則像是被定身般保持著侯方域離開之前的動作。
此時，她緊抿著雙唇，眼中流露出難解的疑惑。
方才，侯方域在避開她時，她好似從侯方域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