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賣去媚香樓
阮集之為董宛贖身之事，一時間在金陵城傳開。
“阮集之並非是在媚香樓中對董宛一見傾心，而是早在某次阮集之出遊時，不慎在路上撞到董宛。從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太常少卿便對董宛起了相思。”
城南郊外一家酒肆內，有歇腳的客人一邊大口喝酒，一邊講述著有關阮集之風流韻事。
“看來這回阮集之算是拜倒在媚香樓花魁的石榴裙下了！”
櫃台前，正在撥打算盤的婦人修長的指尖一頓，一雙烏黑水盈的眼中騰起複雜的情緒。
“老板娘！”
“再來一壇酒！”
婦人撥打算盤的手不知道在半空中頓了多久，聽到喊聲，婦人回過神來連忙彎下腰去架子上拿酒。
而就在婦人彎腰時，她隱約露出胸口處與她脖頸處暗黃色的肌膚不相符的白皙肌膚。
與此同時，阮府內。
“啊！”
滾燙的茶水潑在斐腳背上，痛得斐忍不住發出痛呼聲。
腳背上的痛未止，她的耳朵便又狠狠拽住。
耳邊響起莞兒不耐煩的聲音：“不過是茶杯不心砸落在腳背上，你區區一個丫鬟大呼叫成何體統！”
腳背已經燙出水泡，她得趕緊去擦燙傷藥，然而莞兒卻擰住她的耳朵不放手。
斐緊皺著眉，卻如莞兒所，她不過是一個丫鬟，沒了爺的庇護，她無力反抗，隻能任由莞兒欺負。
因為耳朵和腳背傳來的痛意，斐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就在她以為自己的耳朵快被擰下來的時候，莞兒的手突然一鬆，而後莞兒沉聲道：“重新倒茶。”
“是。”斐慌忙應道。
有了前車之鑒，斐這一次倒好茶遞到莞兒跟前的動作變得心翼翼。
隻是……
這一次，莞兒僅是看了一眼，她遞到麵前的茶，連喝都不曾喝上一口，便冷聲道：“涼了。”
腳背火辣的痛還在繼續，斐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眼中轉瞬騰起水氣。
雖是丫鬟，她伺候在阮集之身邊十三年來，卻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斐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禱，要是爺在府上該多好。
“嗬！”
耳邊隨即再次響起莞兒的冷笑聲，“區區丫鬟竟然也會覺得委屈。看來你家爺沒把你教好啊。雖我尚未過門，但集之已經將府中的事宜交由我操持。今日我便要替集之好生管教你，讓你清清楚楚地懂得什麽是禮數。”
斐聞言手一抖，險些將茶杯中的水潑到莞兒身上。
她著實想不通，就在半個月之前，爺領著莞兒回來後，便任由莞兒霸占李香君的房間，戴爺特意尋工匠為李香君所打造的發飾，穿爺特意命繡娘為李香君製的衣裙，就連爺之前讓她準備給李香君的生辰禮物，那把象牙骨雕花白絹扇也被莞兒占為己有。
她曾也有質疑過，可是爺真的不再愛李香君，將他對李香君所有的感情轉移在了莞兒身上？
可是當她發現爺夜不歸府，整日尋不著他的蹤影，獨留莞兒在阮府這件後，她便否定了自己對阮集之的質疑。
果然爺並非見異思遷之人。定是有其他原因才使得爺不得不將莞兒接回府中，任由莞兒在府中胡作非為。
“哐當”一聲。
就在斐發愣時，她拿在手中的茶杯簡直被莞兒用扇柄打翻。
“啊！”
滾燙的茶水倒在她的手背，又一次燙得她忍不住發出尖叫聲。
就像是被看到她被燙紅的手背，莞兒站起身用象牙骨雕花白絹扇的扇柄狠狠戳著斐的額頭：“你這丫鬟竟還會裝！去院中站著，直到太陽落山為止。”
已至仲夏，此時正是晌午太陽最毒辣之時，斐完全沒有料到莞兒竟會想出這麽毒辣的辦法來收拾她。
見斐聞言傻站在她跟前不動，莞兒又用扇柄狠戳斐的額頭，厲聲道：“怎麽？你難道還在惦記李香君對你的好？我告訴你，李香君她是不可能再回到阮府的。我董宛才是阮集之的女人！”
頭蓋骨好似快要被莞兒給戳碎。
有的人越是強調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便代表她其實不曾擁有。
在斐看來，莞兒便是這樣的人。
看到自斐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笑意，莞兒動作一頓。
莞兒目光一凜，沉聲道：“你笑什麽？”
斐自然不會承認。
斐搖頭否認：“斐沒笑。”
這死丫頭沒有笑？
她明明是在嘲笑她，嘲笑她就算住進這阮府中，霸占了李香君的所有東西，但她卻還是無法霸占阮集之。
為什麽！
為什麽李香君能夠輕易得到的東西，但她卻偏偏不能！
嫉妒之火熊熊在心中燃燒，望向斐那該死的嘴臉，莞兒發出刺耳的喊聲：“滾出去！”
寧可去院中曬著烈日罰站，斐也不願繼續伺候在莞兒身邊。
烈日當頭，斐站在院中，渾身的汗猶如雨下。
之前水潤的雙唇如今早已開裂，看似無人的後院，她卻能夠感受到無數憐憫同情的目光。
過去有爺替她撐腰，她在這府上何等風光。
可是現在，她卻成了其他丫鬟家丁憐憫的對象。
體內的水分不斷流失，她的意識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模糊。
“爺……你什麽時候回來？”
“為何你會任由那心如蛇蠍般的董宛在阮府中耀武揚威……”
就在斐失去意識之前，她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給我潑醒！”
一桶涼水潑在斐身上，中暑的斐緩緩睜開眼看到夜幕下，目光猙獰的莞兒居高臨下地站在她跟前冷聲道：“像這種隻知道偷懶不做事的丫鬟給我賣去媚香樓。”
被毒辣的烈日曬了一下午，初初醒來的斐腦袋昏沉得厲害，等她聽清莞兒的話，已被護衛架住雙臂。
完全不敢相信自莞兒口中出的話，猶如遭到雷劈的斐瞪大眼睛，看向冷望著她的莞兒喊道：“你……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