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苦澀亦是有
癩蛤蟆想吃鵝肉，妄想。
她不明白，爺為何要用這般傷人的話來刺痛豆花女。
渾身顫抖不已，晶瑩的淚自豆花女眼角滴落砸在地上。
阮集之再度冷聲道：“斐，去取一麵銅鏡來。”
阮集之話音一落，她便明白了阮集之的心思。
爺讓她做什麽，即便是上下刀子，她也會做。
她緊抿了抿唇，立即轉身跑進府中取來一麵銅鏡。
“爺。你要的銅鏡。”
“嗯。”
就像是看不到豆花女眼角不斷滴落的淚，阮集之點了點頭吩咐道：“斐，將這麵銅鏡遞給她。”
她立即依照阮集之的吩咐，將銅鏡遞到豆花女麵前。
與此同時，阮集之道：“用這鏡子照照。你便知曉自己配不配得上爺。”
豆花女聞言渾身又是一抖。
她驀地抬起自己淚汪汪的眼看向阮集之，一張鵝蛋臉上寫滿委屈。
豆花女哽咽著道：“為……為何不配？阮公子，你曾經明明誇過我。”
阮集之長眉微挑。
“是嗎？我何時有誇過你？”
“你曾明明，古有豆腐西施俏，今有豆花伊人嬌……”
“嗬。這不過是我信手拈來的詩罷了。”
阮集之著，將自己寫滿鄙夷的俊顏湊到豆花女麵前：“難不成，你竟如孔雀般自戀，將本少卿的話當真？你往這銅鏡中瞅瞅你自己，臉大如盤，一張臉比裹屍布還要白。收你回府？你是想嚇死本少卿，還是想克死本少卿？”
“我……”
被自己的心上人一番冷嘲熱諷，豆花女已經痛苦到發不出聲音。
最後掩麵而去。
看到豆花女狼狽離開的身影，阮集之轉瞬收起眼中的冰冷無情，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聲。
“斐。你她要傷心多久？”
站在阮集之身旁，她的臉上流露出不解的茫然。
她支吾著：“爺……”
沒聽到她的回答。
阮集之望著豆花女消失的方向，緊皺著眉，再度問道：“七？還是半個月？”
她抿了抿唇，問出心中的疑惑。
“爺。既然你在意那賣豆花的姑娘，為何要拒絕她？”
阮集之聞言驀地轉頭看向一臉不解的她道：“她是個好姑娘，爺不能耽誤她。”
她臉上的不解更甚。
“耽誤她？可是那姑娘隻是想呆在爺的身邊啊。”
阮集之看向她卻是搖頭。
“斐。若是爺收了她的話，她全心對爺。爺卻是無心視之。這對她一生而言豈不是殘忍？”
她默了默，卻又反駁道：“不定……即便爺無心視之，能夠留在爺身邊，此生她亦是覺得幸福。不會再有更多的奢求。”
“不會再有更多的奢求？”就像是聽到笑話一般，阮集之搖了搖頭，“斐啊。若爺是她心中最在意之人，她又怎會滿足於僅僅隻是呆在爺的身邊而已？”
不待她話，阮集之頓了頓又道：“一直以來，爺不過是視她為可愛的妹妹。如果她真的滿足的話，她便不會先讓爺納她為妾，而若是不成收做通房丫頭也成。這句話便已體現出她心中想要蔓延的渴望。
她想在爺心中得到更多的地位。可爺注定隻能辜負她。與其如此，不如扼殺掉她心中的念頭。今後，她終會遇到待她如珠似寶之人。”
那時她不解，爺為何得如此篤定。
而從那日之後，豆花攤便再沒出現在阮府對麵。
半個月之後，不想阮集之竟吩咐她去製造豆花女與宋秀才偶遇。
“爺，你……”
聽到阮集之的吩咐，她震驚得不出話來。
宋秀才算得上是阮集之的旁親，長得一表人才不，即便是對待下人也極是親切。自從宋秀才來金陵城拜見阮集之，暫住於府上之後，無數肖想阮集之的丫鬟在聽聞阮集之冷言拒絕豆花女的事情之後皆將心中的那份肖想轉移到宋秀才身上。
畢竟，爺在他們心中乃是界花神般的存在，遙不可及。
而宋秀才，雖然與爺算得上沾親帶故的親戚，但宋秀才家境清貧，待人客氣，不見絲毫如同阮集之那般的清冷狂傲，容易親近。如果努力的話，興許還能嫁給宋秀才為妾。
見她緊皺著眉，麵露震驚之色，阮集之打趣道：“斐，你可是看上了宋秀才？”
她聞言一個冷顫立即回過神，噗通一聲跪在阮集之麵前：“斐不敢妄想！”
下一瞬阮集之清朗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
阮集之道：“斐，你若是有這樣的想法便不是妄想。告訴爺，你可是對宋秀才動了心。”
她的心永遠在他那裏。
不給阮集之絲毫遐想的機會，她堅決搖頭道：“斐生是爺的奴，死是爺的婢。宋秀才雖好，但斐的命是爺給的，如果不是當初爺救下斐的話，斐早就已成為一捧黃土。斐會一輩子伺候在爺身邊，男女之情斐從未想過。”
她的話令阮集之清朗的笑聲一止。
阮集之道：“斐。爺身邊不缺丫鬟，男女之情，你可以有。”
她卻是繼續用力搖頭：“爺，你不懂。”
阮集之臉上的表情一僵：“斐，你竟爺不懂？”
她轉而點頭：“斐要用這一身報答爺對斐的恩情……”
她話音未落阮集之溫熱的指尖便已落在她的腦門上，而後用力戳著她的腦門道：“木魚腦袋！”
仍由阮集之用力戳著自己的腦門，她道：“爺的是。”
她垂下眼，隻聽耳邊響起阮集之嫌棄的聲音：“不僅蠢，還倔。”
完全不否認阮集之的話，她繼續道：“爺的是。”
“你……”
阮集之狠戳她腦門的手一頓。
“也罷！這回的宋秀才你看不上，下回還有王秀才，張秀才。哪日你有看上眼的，別怕被爺笑話，盡管告訴爺，爺替你做主。保證將你嫁得風風光光的，不比那些閨中姐的排場差。”
“爺……”
那時她低低的發出聲音，卻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麵對阮集之。
她感動有。
苦澀亦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