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話 討論
天色不變。
依舊是灰蒙蒙，就是天空的灰燼少了很多，尤其那蘊含著冥力的灰燼。
風隨鍾聲而來，落在眾人的耳中，宛如攜著黎明的光明般。
“仙鍾之音，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眾人異常激動。
空氣中傳蕩的鍾聲不說別人，就算嚴謹也聽著耳熟。
這奇特的鍾聲幾乎貫穿人境的曆史，凡是重大節日或活動，具有獨特韻律，使人有如見黑夜敲響的黎明。
在漫長的歲月裏成為仙塔最具代表的聲音，每個人都熟悉。
轟隆隆。
地在震，遠方悠悠傳來的巨響讓眾人的情緒為之一冷。
“大家都別急。”
洪哥在安慰著眾人，依舊有條理安排，不拋棄，不放棄，沒有慌亂，剩餘的住戶也是六神無主就聽令行事。
……
此時，距離晧日之光降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嚴謹一行人也沒有在小區內，本想去找援軍兼避禍，一路走來算是有驚無險。
隻有一人不慎死去，算上還活著的保全和後來的住戶，隊伍不但沒少人，反而壯大了。
一處房子裏。
嚴謹站在屋頂門口，望著遠方，從灰燼的輪廓可見一個龐大的身影在走動，帶動了灰燼的行進。
灰氣稠密，遠方天邊的盛陽，不時有一抹晧日之光穿破重重的稠灰以降，帶來難得的活躍靈氣。
“啊謹，真不能去那邊嗎？”
一陣急促的腳步，洪哥與其他住戶推舉出來的代表，南戰翔來到嚴謹的身後，望著那模糊的龐然大物。
兩人的臉色鐵青。
看方向，那巨獸跺跺腳就能把一個人踩死，且去往的方向又疑是仙鍾之音所在。
“要不我們待在這等待救援，路上要是遇上那些巨獸，傷亡可就大了。”
嚴謹關上鐵門，轉身下樓。
“那就表決，少數服從多數，現在這情況，那裏都危險。”
與其他人相比，嚴謹還算是有些自保能力，待在原地等待救援也不失為好辦法。
怕就怕，天有不測風雲。
一般來說，臉白必定黑運。
嚴謹自問聲，就他臉白加帥氣，這黑運的程度就不好說。
待回到樓下時，其他人零零散散，以家為單位聚在一起，有人默默吃著食物，嘴邊還有餅幹碎屑。
李護士則很忙，有兩個婦人在幫忙打下手，換繃帶，給傷口縫針。
“別再亂動，不然很容易又崩斷。”
“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南戰翔上前，“各位，現在我們商量一下，究竟是繼續走，還是留在這裏，等待救援。
大家有什麽想說都可以暢所欲言，這危難關頭，集思廣益，給自己謀條生路。”
這話一出，屋內就眾說紛紜，有傾向繼續前進，有讚同留在原地，這裏已經離小區足夠遠，應沒有什麽危險。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等一下，大家亂糟糟的吵別引來危險，先聽我說，各位都是社會精英，輪流發表意見，說說留在這裏又如何安排，怎麽保證安全？”
洪哥也是拿不定主意，實在是一行人沒幾個強力人士，就勉強拿得出手，包括嚴謹在內寥寥數人。
保全兩個有符箭，能護一時周全，而後來的小區住戶有一人高價購買了“金光箭符籙秘技”，有一手金光箭護身。
其實人境不缺法訣，也有從小教育修仙的係統教學，學校所能學的修仙知識幾乎是免費那種，這是最好，也是最公平的權利。
是寫入“仙塔憲法”的規矩，就算人心難測，至少明麵是不能動搖。
而人想獲得什麽，就看在校的表現如何。
可一旦不能在校展露天賦，毅力，進而成為仙塔注冊修仙者，出來社會後，術法之類購買就會格外的貴，甚至還有種種條律限製。
或許不健全，可也在盡量綜合各種問題而去完善。
這個社會需要修仙，也需要各種行業的基石，成人修行是出名的難，除非能滿足“成人修仙補充條律”的先決條件。
能舍得買一門符籙修煉護身，不能說沒有，但一般人卻不會這麽做，一是錢，二是審核資質，三是無法私傳，沒有高深真訣……百年之後又是一捧黃土。
嚴謹找個地，坐下來休息，把身後背的雙肩取下，拿出一包速食醬香雞腿，就這麽吃了起來。
“我是支持南總，呆在這裏，就我們這一群人在遇到危險時，謹小哥能護住幾個人，要是碰到厲害點的，你們想想。”
“留在這也不一定安全啊！要是能去到援軍那邊，有仙塔修士保護也不用像現在這麽提心吊膽，冒點險是值得。”
“值得，什麽叫值得，你這可不叫冒一點險，你之前沒看到，沒聽到，看，現在這地都還在震。”
低沉的轟鳴，地麵在震蕩，幅度不大卻能讓人輕易感受到。
“在這？你們就能保證絕對安全，留下也要冒著危險，不如去搏一搏。”
……
討論很激烈。
嚴謹聽了一下就不在意，在場的所有人，他是最有底氣，所以對討論的內容不太在意。
其實兩方都有一定的道理，不能說誰對誰錯。
“之前謝謝你救了我。”
一個套著外衣的女子來到嚴謹的麵前，臉色有些蒼白的說。
外衣遮住了她的上身，但卻遮不住連體式的睡衣下擺，以及那兩條渾圓的長腿，手臂有些枯瘦，拿著鐵鏟。
“是你呀，這沒什麽，舉手之勞而已，當時事急從權，我踩你一腳還有你的傷口還好嗎？”
嚴謹回想之前，略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他也算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急起來有些粗暴了。
“還好。”
沾灰的俏臉微微醉紅，些許尷尬後，她人就還是大大方方，就近在嚴謹旁邊坐下。
“我這有蜜桃罐，吃不？”
看著遞來的鐵罐，嚴謹也沒有客氣，直接就接過來，吃了起來。
“對了，你是覺得繼續前進，還是留在這比較好？他們爭吵這麽厲害，你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
嚴謹想了想。
“不知道，誰能知危險和明天兩個混蛋更早來，而且他們那些大人思維，我還是不做醜角。”
就這麽討論了幾分鍾，吃個三分飽的嚴謹就聽到洪哥提議的舉手表決。
手臂伸起，最終繼續前進被否決了，甚至連嚴謹都沒有舉手。
南戰翔的嘴角有些得意。
作為小區有名的商人老總，他的人脈和說話條理都很清晰，兩個選擇優劣一分析，原本舉棋不定的人都被他危言聳聽給嚇到。
“那麽我們就安排分工，為了能堅持到援軍來救，食物分配，警戒工作，人員安排……”
嚴謹看著奪得指揮權的南戰翔有幾分意氣風發的發言，莫名有些可笑。
雖有南戰翔也為大家安全考慮，但未嚐沒有幾分性格私欲在作祟，看不過洪哥發號施令，覺得自己要是處領導地位，日後好處就……
“安全什麽就麻煩謹小哥他們了。”有人覺得眾人的安全是嚴謹等人的義務，不假思索的提議。
那理所當然的口氣聽得讓人真不爽。
嚴謹不作聲，隻是在心中冷笑，他可沒有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最多是力所能及。
不露痕跡之下，他想看看，聽聽南戰翔怎麽說。
“你說的有理，但我還是該說一句，外出巡視很危險，必須有所補償……”
聽著南戰翔的安排和提議，嚴謹不由覺得這貨真是個人精。
明明是讓人冒危，可說話卻好聽得很，臉帶祥和的笑。
“謹小哥，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