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話 後生可畏
咧咧驕陽。
嚴謹從樓內走出，前方操場有不少人揮灑著汗水，興之所至，有席地而坐討論修行疑問，亦有人虛空比劃手指，似凝符，有驅符鍛煉，火光四溢，一不小心就燒到旁邊跑過的人。
“我去，你想燒死我啊。”
“不小心，不小心。”
百相入眼，換作群山之巔，花開遍野，亭台閣樓，宮闕玉宇且有山水流之，不禁有幾分古時仙味。
現在卻有一番不同。
“我畫到第三筆時總是在手蹺穴位置會靈氣紊亂，奇怪得很，我問過其他人，似乎都沒有遇到我這種情況。”
“紊亂了？老師曾說過，讓受我們控製的靈力紊亂必是有外力影響，而沒有幹擾，是不是你體內脈絡溫養不夠？”
“不會吧？我之前畫別的符都沒有。”
“那能一樣嗎？符籙都不同，靈限輸出都不一樣。”
嚴謹從兩人身邊走過，來到兵器架前抽起木劍，手指在沒開刃的劍鋒摸索，感受木紋走勢。
邊走，他邊挽動一臉，風聲嗖嗖，勁力之強可見一斑，讓走來的丁智仁更加熱切。
“啊謹，來，這次我有把握了。”
身為小班內排名前二的兩人，這一湊近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這也是目前唯二沒有交過手的兩人，誰強誰弱之說一直是其他人最近討論的焦點。
大部分人都認為嚴謹為更厲害，但也有少數人認為丁智仁有個嚴謹沒有的優勢，修為越高，反超的可能性就越高。
似這樣的說法一直在同學間很有市場，特別是丁智仁新練的煞氣看著就厲害，不明覺厲，而嚴謹出手幹脆，與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別。
虞焰姬放下手中的書，從樹蔭瞭望嚴謹與丁智仁，身邊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個不停。
“要打起來了？”
“應該是，智仁想勝啊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不是前次跟正偉交手，煞氣有了新領悟，怕早就開始挑戰。”
她起身，從樹蔭中走出。
遠處草坪的老師們停下奕人棋的舉動，一方木質棋盤，上有象征不同的兵甲將士，黑白交錯，如戰場混戰之景。
“他們兩人，不過去看看，萬一……”話未完，就被打斷。
“不用了，丁智仁同學是不錯，未來不好說，現在嘛！以他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是嚴謹同學的對手。”
“哦？”驚奇的嗓音。
“到你了。”
人棋再動，奇幻之氣彌散，如墜落另一方天地，兵甲越多，血漫於天於地，一股股奇異的氣息不到產生蛻變，似在孕育什麽。
“行，我也好久沒揍你了，這麽多人就你最皮糙肉厚，最抗揍。”
嚴謹笑著說道。
修為上，他或許不比丁智仁高多少，但這都是他明白萬丈高樓平地起，從不曾放棄溫養人體根基，就算耗費永久一些每天辛苦淬煉的靈氣也無所謂。
一天靈氣為十份，其中四份就被嚴謹用來溫蘊人體，或許現在沒有什麽特異之處，但對未來，他的上限卻拔高了。
現在社會發達，修行更因日新月異的變化，不斷推陳出新，人心浮躁，像嚴謹這般堅持所為的古法已經很少有舍得這麽做。
剩下六份，他才納入丹海。
“你剛跟正偉交手，不在最佳狀態，先休息一下，我可以等你。”
嚴謹來到操場一處。
四周的防靈柱已經跳轉到待啟的狀態，丁智仁也沒有要麵子的想法，單是嚴謹這名就足以讓他如臨大敵。
迅速調息，準備以最強的態度麵對。
而嚴謹則是負手而立，右手劍虛指地，從挺拔的身軀中散發一股淡然的氣質。
微風忽起。
讓圍觀眾人奇怪的是，這風會回頭，忽左忽右，時而卷，時而分合，如同調皮搗蛋的小孩般，更有些淩厲的鋒芒。
“好了？”
嚴謹問道。
“嗯。”丁智仁輕喃一聲，身體的氣息變得暴躁起來，讓在外觀看眾人都忍不住產生心驚肉跳的感覺，似乎麵臨一頭噬人的妖魔
呼。
嚴謹抬手一滑劍身，卷動的縷風如同具有實體，啪的一聲，啟動了防靈柱。
以網狀為根骨，圈成一個保護罩。
“你真專心於劍上，你就不怕貪多不精，老師們曾說過，貪多嚼不爛，不是學的術越多就越強，而是精深到技窮近道，這才是正統的修行。”
丁智仁的聲音變得厚重了許多，更有些金屬顆粒感。
“你這頭牛開竅了，還記得上次被我說得信心動搖，竟跟我玩攻心語，你覺得我會因你一兩句話動搖，可惜，你還沒搞清楚攻心不是動動嘴皮子。”
啞然失笑，嚴謹的嘴角挽起，越發覺得丁智仁有趣。
“你千萬不要把你們跟我混淆為一體，仙塔修訂的初中未成年條律出發點是好，考慮到尋常人的才情，知曉修目前的符術已經是你們的極限，但這不是我的極限。
若非條律，我絕不止如此。”
抬劍直指，一張“千鈞”符籙飄起，印在嚴謹的雙腿。
“千鈞？你這麽快就掌握了。”
眾人驚駭不已。
同是修這張符的人，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修這張符的難度，不少人還在起步摸索階段，突然有人告訴他們練成了。
簡直就是在眾人臉上打的啪啪響，羨慕嫉妒，就沒有恨，恨早就在三年的一次次打擊中消磨殆盡了。
“修成又怎麽樣，我也能一力破之。”
丁智仁豪氣的說。
煞氣成甲，斑駁的甲片使得他的氣勢如驚濤之浪，身形如火車頭高速衝來。
“倒是比之前更有信心了，這樣我揍你更有趣。”
風動，嚴謹的氣質突變，人像是貼近天地，隨風而動，身形仿是越發龐大，給予人如淵渟嶽峙的氣息，又有風的靈動。
長劍所驅，風聲鶴唳。
砰。
丁智仁砸飛在地，眾人驚駭捂嘴。
跟丁智仁交過手的他們很清楚丁智仁的實力，這麽一比較，他們才更加吃驚嚴謹的實力。
“這家夥藏拙太深了，自從他輸了半招，人變得更變態了，每一次以為他的實力就這樣，可實際，他卻能超出我的預計。”
虞焰姬咬咬嘴唇，有些不甘。
是個人都有爭勝之心，努力修行這麽久，又是名列前茅的人，想爭做頭名的人不止她一人。
可惜，能夠掀翻嚴謹這座大山的人卻沒有一個，甚至看不見希望。
“來。”
嚴謹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在體會著“千鈞”符籙帶來的加持，如不是雙手，但他以身軀為支點，禦使的力道也遠超之前。
速度更是比之前更快。
融於風，體會天地之感，更是讓他有前所未有的感悟。
若沒有他這幾日研讀的《至上經》，外加《洞真經》前兩章的經義，這般所為，他也不行。
靈蘊在體。
星星點點散布在嚴謹的身體各處，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這般清晰的感知。
“再來。”
有煞甲護體，丁智仁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待氣血恢複控製之後，他如蠻牛狂擊，重重拳影。
嚴謹含笑，一點點控製力道下降。
砰砰砰。
定智仁一次次擊飛，聲響也一次次低沉。
“啊。”狀若瘋魔的他雙眸布滿了血絲，沒有氣餒，反而越戰越勇，力氣也越來越大。
聲勢驚人，可落在其他人眼中，嚴謹就像是大人戲童，任丁智仁如何出擊，始終在嚴謹的掌控之中。
徐正偉的眼眸收縮，看著嚴謹展露的實力，心裏的念頭有些動搖。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