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話 場上站立的人
兩兩對峙。
嚴謹站姿隨意，仿佛並沒有把對麵的對手放在眼裏，手臂自然下垂，硬如鐵的無鋒劍指地。
他的對手身軀僵硬，看著嚴謹，從心尖霍然湧出股膽怯。
曾同為一班，這人是再清楚不過嚴謹的厲害，上限多高不知道，打他卻綽綽有餘。
“咕。”
他咽了口唾液。
“上啊！”
不止是場內人緊張，場外人也很緊張，有段時間沒有見過嚴謹出手了。
尤其徐正偉，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人的命樹的影。
他奮發圖強是為了什麽，其中一個目標就是想在中考畢業前爭做二中第一，讓父母臉上有光。
那麽嚴謹這塊絆腳石就必須搬走。
“人竟生怯氣，是聽說過嚴謹的名頭，隻是沒有想到其勢這麽盛，單是人站在那就讓自己的同學不敢動手。”
顧問老師暗自嘬嘬。
眉頭皺起來，他讓人比試就是要看這屆學生的成色，可不是來看立定，開口催促。
“別浪費大家時間。”
那人一怔，深吸一口氣，手臂快速卻有點顫抖，從臂膀的腕包取出自繪符籙。
靈符是符籙之道在練氣境基礎應用方式，比起其他主流法，符師能有更多花樣，取長補短，也最為重視。
火球熊熊。
嚴謹看著略比人頭還大的火焰球，神色不變，把所見所觀盡收眼底，甚至對方在連借火成型的時機用的“幻身”隱匿手法都目睹了。
他緩緩閉上眼，猶如引頸受戮。
在場沒有人會覺得嚴謹會這麽輕易就輸，可又把握不住嚴謹的門道，紛紛張大雙眼。
風無處不在。
嚴謹在“聽”，聽那風聲告訴他接下來如何出擊。
雙腳曲折般，如夢如幻，就這樣輕描淡寫向左跨一步，如二重身，手臂抬起，下擺錘擊在空氣。
砰。
那人就趴在地上。
眾人張張嘴。
無形的風在靈屏卷起，轉瞬即逝。
“風？有點兒意思，有這樣的人在，竟然還在前年漠江賽中還略輸半招，敗在一中的白子吟的手中。
可想而知，白子吟有多出色，怪不得校委這麽緊張，連休假的我都強拉過來。”
顧問老師看出了些門道，不過隻有這麽點展露，他可不同意。
“你。”
“你。”
連指兩人，他連給嚴謹休息的機會都沒有，強硬想見識嚴謹的極限。
不清楚學生的底，教導效果可就會打個折扣，輪不到顧問老師不重視。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從他所知得消息，嚴謹的實力不應該有剛才那般輕鬆。
“嗬。”
有了前個例子，進來的兩人收束過精神，四目相對，饒有默契的眼神交流，看著閉目的嚴謹。
聲壯膽色。
在外看不覺得，但親身經曆後，兩人才知剛才嚴謹為何這麽容易一招而定。
他們越是靠近嚴謹，周身的風施加的鋒銳就越發驚人，就如同刀劍臨身。
劍動，一縷縷無形的風被某種力道牽扯，讓嚴謹變得輕盈，腳步砰然爆發勁道。
寸步。
一門身體運用技巧，意為咫尺之間，步伐所至，以腳底為拐點，借助全身之力，一瞬間爆發高強的力量。
這種發力技巧對雙腿肌肉有很大的負擔，嚴謹也無法承受連續使用。
劍鋒無聲掠過。
狂風怒號，劍走拉風，如排山倒海之勢，讓兩人周圍的氣壓產生極大的壓強差，使得兩人的氣息悸亂。
血氣不受控製，靈氣產生暴動，從而讓身體僵硬的原地。
“他們怎麽了？”
場外人看著兩人青筋的臉龐，不解的說。
“嚴謹同學使得好一手劍風，駕馭風的性質變化，我收到的檔案裏說他更擅長符術，這一手劍就超過了他文檔裏符術的水平標準。
藏拙麽？”
顧問老師感歎著。
這成色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從兩人無力抗拒，他敢判斷，嚴謹絕不隻有練氣三重的修為。
“這就是劍意？”
眾人轉頭看向顧問老師，但隻見他搖頭。
“不是劍意。”
“還不是劍意，而是一種極為高深的劍術技巧，稍顯生硬馭風，沒有強絕到精神撬動物質的意誌在裏麵，但以他的年紀已然很不錯了。
以他的才情，領悟劍意不會是難事。”
徐正偉聽到腦海的解釋，心中產生股炙熱的戰意。
打倒這樣的對手才不負他的努力。
嚴謹出現在兩人背後，背著兩人，顯得格外瀟灑自然。
靈屏撤去。
“啊謹還能再來嗎？我手癢了，來一場……”不止是徐正偉看的熱血沸騰，丁智仁也格外興奮，磨拳擦掌地走來。
他不怕輸，反正輸習慣了。
但能打贏了嚴謹，那麽他就覺得初中生涯無悔了。
“行，我要把你這個頭號造反派打一頓，省得你整天記掛著造我的反。”
“嗯。”
如晨鍾般的巨響落在丁智仁耳中，一股厚重的大山從天而降，讓他的身體動彈不得。
“我今天不是讓你們自由比試，你去另一邊候著，準備跟徐正偉比試。”
顧問老師吩咐著。
隨後，他又給嚴謹指派新的對手們。
經他觀察，他能判斷了嚴謹的實力目前是處於獨一檔，次之就是丁智仁與徐正偉，還有一個叫莫南的人。
單獨一對一，嚴謹必勝。
顧問老師有些自己的觀察節奏，並不想因此而打亂。
待另一邊決出勝負時，他開始記錄丁智仁與徐正偉的對戰，為免錯過細節，他的最大限度就是一心二用。
如他所料，嚴謹解決對手都是幹淨利落，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
直到最後，嚴謹開始變得氣喘籲籲。
而丁智仁與徐正偉的比試也接近了尾聲，兩人的肌肉都在打顫，戰到現在，他們都是靠著意誌力在堅持。
“你贏得了我的尊重，能跟我打到現在很不錯了，不過你還是要輸，讓你見識我三重天修為的真正實力。”
丁智仁大口吸氣，仿若要把所有空氣的吸入肚子中，身軀肌肉逆勢增長，黑痕遍布在全身，結實了一圈。
煞氣更盛。
邁步，如撼地之足，拳頭占據了徐正偉的視野，攝取了他的心神，動搖他的意誌。
快動啊！
可無論任徐正偉怎麽呼喚，身體的反應都慢了一截，倉促架勢，雙手繪符。
大霧彌漫，直接把兩人的身形籠罩，偶爾閃亮著耀目冰晶光芒。
轟。
風起雲湧般，霧海巨變。
觀者們都緊張。
誰勝了？
霧漸漸散去，站立在場上的人是丁智仁，臉上帶著笑。
“好了，你們都停手，換另一批重來，你，你，你，你。”
顧問老師邊治愈四人的傷勢，邊點著人，讓其他人開始新一輪交叉比試。
沒一會。
走廊口出現兩個紙紮人，它們帶來嚴謹等人需要提前接觸的新教材。
“麻煩你簽收一下。”
堆積的小書山。
這也為所有人贏得休息時間，顧問老師走到書前，讓所有人都過來，撿了本書就翻看一會。
眾人圍坐。
“你們都是仙塔的花朵，這本書，我希望你們從今天開始常常誦念。”
他低頭輕輕誦念一邊，如飄渺道音，又似渾全之樸音，洗滌人的心靈。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
《至上經》
嚴謹微微蹙眉，想起了曾去圖書館翻閱標注為“修仙必讀”的古典，不知怎麽他總覺《至上經》跟《道德經》很像。
隻不過，上輩子的他沒有深研過，但卻多少熟悉書的某一章。
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至上經》的某節就跟《道德經》一樣。
“至上經的一節。”
顧問老師欣慰看了眼嚴謹，“不錯，這本至上經不是修仙的法門，但卻是修仙的總綱聖典地位。
你們記住，我們所謂的仙後麵永遠有個“人”字，仙之一字隻是取義於古代神話一個體係，修仙與做人一樣，沒有足夠的心性，這股我們稱之為仙，稱之為靈的力量就無法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