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衝出夢境
木魁對準炎徹發出了最犀利的氣波,如同激光一樣筆直地向炎徹射去。這激光絕對可以把炎徹切得如同魚片一樣,但是最後時刻,突然一個物體擋在了激光的前麵。激光遇到這道牆,便被分解了。木魁一看,居然是沉在水底的女媧軀殼動了起來,保護著炎徹。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就像是一位已經毫無生命跡象的人突然伸出手來,讓真正活著的人嚇了一跳。在木魁的最後一擊失效之後,他看見氣泡拖浮著炎徹的身子,往蛇身的上方移動,最後停留在了蛇皮缺失的那一處。隨後,氣泡開始越來越多,把炎徹的下半身和蛇神聯合在了一起,就像前幾天炎徹的身體被葉風離分離後複原一樣。而那軀殼,在和炎徹連接之後,仿佛重獲新生一般,居然在水底蠕動了起來。蛇尾輕輕甩動著,把炎徹往生命之樹的樹根那移動。
木魁見狀,發覺大事不妙,更是心中憤怒不已。原本俊朗的臉,因為憤怒變得猙獰,全然沒有一個神族的樣子。他化身巨龍,往炎徹那撲去,勢必不能讓炎徹接觸到生命之樹。他遊到炎徹的正上方,伸出自己的龍爪,想把炎徹從蛇身裏抓出來。但是,他的爪子還沒有碰到炎徹,卻有一雙無形的手掌和他相互抵住。他仔細一看,一雙氣泡形狀的手掌擋在了他的爪子下麵。而炎徹的身體外麵,似乎也隱約出現了一張人臉。木魁看後內心發涼,已經離開千年的女媧,又出現在他的麵前,讓他難以麵對當下的情況。
女媧雙手一推,把木魁給推開了。木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炎徹遊去,到了生命之樹的下麵,那雙半透明的手輕撫著樹根。已經老朽的樹根,頓時散發出了活力,開始生長起來。樹根生長,伸入了水底,甚至往木魁的方向移動過去。在水底,漸漸沒有了木魁的活動空間。木魁朝著生長來的樹枝噴出龍息,但是生命之樹連接著女媧的軀殼,無法被他摧毀。
因為木魁使用了龍息,這回在水麵上出現了巨大的水花。在岸邊的魔眾們便知道水下的炎徹應該還沒事,而且事情應該開始變得對他們有利了。隻是他們想不通已經隻剩一副無法動彈的肉身的炎徹,是如何敵對的過神族之龍的呢?在遠處觀看這一切的蛇姬,感到無比的欣慰。似乎是她這一次賭博終於賭對了。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一個擁有神魔之血的魔人身上,是她這一輩子做過最大膽的決定了。
再後來,又出現了一次巨大的水花。從水花之中飛出了木魁,落在岸邊之後,變回了人形。木魁緊盯著水麵,從表情上看似乎是遇到棘手之事,一副頭疼不已的表情。魔眾們見木魁出來,怕是對方要對自己下手,趕緊想起身,但是各個都沒了起身的力氣。不過他們發現木魁的注意力停留在水麵,似乎並不在意他們,也使得他們也好奇地去看向水麵。
木魁離開池塘之後,水麵變得平靜了,讓人無法猜測底下發生了什麽。但是,樹林裏卻先發生了變化。先是包圍住池塘的毒霧,在此之後開始緩慢地消散了。那是木魁在裏麵種植了毒花所產生的毒氣,毒氣消散的原因正是因為生命之樹開始恢複活力,用神力把木魁的毒花都給消滅了。
蛇姬看到這變化,心中十分高興,對魔眾們說炎徹成功了,他成功讓生命之樹複活了。
魔眾還是一頭霧水,此時卻見水麵有了變化。水麵出現一小股氣泡,然後,炎徹的頭從水裏冒出來了。魔眾這一刻欣喜若狂,隻是沒有力氣爬起來慶祝。炎徹浮出水麵之後,還是緊閉雙眼,全身無力,跟死人無異。但是他的身後,有無數的樹枝在支撐著他,讓他看起來像站著一樣。原本在水裏和炎徹下身連接的蛇身,也沒有從水裏露出來,似乎是留在了水裏。
木魁見炎徹從水裏出來,似乎已經感覺到自己走到了末路。生命之樹恢複後,這裏再難以有他生存的地方,他不能走出森林,而這裏的森林會變成一座監獄,一直關著他。他一直不願出手,就是怕弄傷女媧的軀殼,從而讓自己因為殺神的動作體內的神氣轉變成魔氣。但是當他沒有退路的時候,隻能鋌而走險,變得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木魁抬頭,似乎要對炎徹發動攻擊。此時,因為毒氣的消散,地麵的植物都從毒物變成了可以治療的草藥。控製住蛇姬的樹枝毒氣消散之後,蛇姬便解開了束縛。花瑤看見植物的變化,立刻找到了恢複的辦法。通過氣息,控製一片植物往姬無媚那去。姬無媚還是一淌血水,一棵藤蔓爬到她那之後,居然從她的血水裏把所有毒素吸走了,讓姬無媚能夠重新恢複成人形。隨後,姬無媚和蛇姬趕緊衝向木魁,二人一同施法,用氣波打向木魁,讓木魁對炎徹發動的氣波打空。
但是姬無媚和蛇姬的攻擊傷害不了木魁。此時的木魁已經忍無可忍,他已經做好了成魔的想法,但是成魔之前,至少要把眼前的魔物都清理幹淨了。
遠在沉睡之森北麵,和無數蟲族作戰的鬼十裏還在指揮鬼將對付蟲族。突然,蟲族都停止了攻擊,從他們周圍的樹木中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們恢複了神智,解開了瓷枕對他們的束縛。他們清醒之後,不再和鬼十裏作戰,紛紛離開。鬼十裏一開始還不明白,看見身旁的樹木都開始散發出了活力,不像是普通的樹木。這些樹裏,都能感受到女媧之氣,讓他感到匪夷所思。他遙望森林深處,自言自語道:“莫非是炎徹……”
天還未亮,鬼十裏不清楚森林的深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記得北去的金世傑等人是不懷好意去的百獸國。青狼和鯊破邪還沒有消息,他正準備啟程去北方的時候,剛剛已經平靜的森林,從遠處似乎又傳來了騷動。他回頭等待,發現過來了許多森林裏的異族,有之前的蟲族和蛇族。
領頭的蛇人是一位將軍,看見了鬼十裏,同時在鬼十裏的身邊還有許多蟲族的屍骸,便認為鬼十裏是和那群人類一夥的,便問他蛇姬去向。
鬼十裏自然不知蛇姬去向,他來到此處是去追蹤那幾個人類的。
隨後將軍又問他為何要殺害蟲族,鬼十裏便說這些蟲族被人類手中的瓷枕控製,要攻擊他,他隻是作為自衛出手而已。將軍身旁的一個蟲族用蟲語告訴了將軍,證明這些蟲族確實是被人控製攻擊他的。
鬼十裏還告訴他們,蛇姬應該和炎徹在一起,而炎徹的位置,就在森林深處一片被毒霧包圍的禁地之中,蛇姬很有可能就在這裏。
將軍一聽,便讓人立刻去那裏探明情況。但是目前,他們不能撤退。因為北方的獸人可能要過來了。
鬼十裏這下算明白金世傑他為什麽要去北方的百獸國了,看樣子又是去投靠了別人,企圖又東山再起,真是賊心不死。距離獸人到達這裏,還會有半天的時間。此刻正好是子時,萬蛇國的所有戰士,將走出森林作戰,不讓獸人的腳踏入森林。維護森林,是他們在這裏生存的唯一理由。
鬼十裏看見這群鬥誌昂揚的異族戰士,以及去了北方沒有回來的兩位同伴,決定先和他們一起,去對抗獸族。百獸國的千軍萬馬已經浩浩蕩蕩地開拔了,而作為獸族的首領,獸王嶺上的獅王鷹王和犀王還在和青狼、鯊破邪二人較量著。
在青狼那邊,是三隻猛獸亂鬥。青狼化身為巨狼,和擁有鋒利犀牛角的犀牛搏鬥,還要時刻提防著從空中偷襲的鷹王。青狼一個不注意,被犀牛角頂到了腹部,頓時被頂飛幾十米遠,地上淌著血水。鯊破邪一看青狼落入下風,分了神,獅王乘機對他使用了獅吼功。鯊破邪用弱水回天作為屏障,但是這水牆隻能阻擋無力攻擊,聲波穿透了水牆,讓他耳膜幾乎要破裂。氣脈受到影響,水牆便消失,獅王衝到他的麵前,一陣拳腳,居然把他從獸王嶺的山頂打飛下去了。
大軍已經開拔,獸人三個首領見這兩個魔人一個掉下山崖,另一個倒地不起,也就不理會他們二人,選擇去跟上獸族的軍隊。
而在夢境之中,雖然形式一直對三個魔人有利,但是他們還是無法殺死夢魘。他們現在隻有氣,沒有肉體的借助,無法把氣實體化,終究隻能像夢魘營造噩夢一樣,隻是在精神上造成一點傷害。三人一番攻勢下,夢魘還是苟延殘喘,突然麵對著三人笑了出來。
三人木楞,看著大笑的夢魘。夢魘此時是傷痕累累,但是他抬頭的一瞬間,身上的傷痕便全都消失了。或許他也明白,雖然在自己的夢境裏打不贏這三個內心無比強大的魔人,但是這些魔人也沒有消滅他們的手段。或許就是因為,人不死,精神依在,夢境也不會結束。隻要夢不會清醒,他在們夢裏也就不會死去。夢魘笑的原因還有一點便是,他可以在黃金六聖的符文下從封印裏出去為非作歹,但是這三個魔人卻沒有任何手段從這裏出去。
懂得了局麵的夢魘不再和三個魔人繼續糾纏下去了,他對瓷枕外的黃起嬰發出了信號,讓黃起嬰把他釋放出來。黃起嬰看見瓷枕上出現了信號,便把夢魘從瓷枕裏放了出來。隨著夢魘從瓷枕裏得到釋放,被炎魔控製住的夢魘,憑空在他們麵前消失了。
這下,三個人便再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
看來三人隻能默默在這個異度空間裏度過餘生,多年以後哪怕有幸從瓷枕裏出去,自己的肉身也不在了,會像孤魂野鬼一樣飄蕩,最後和所有神族以及炎鐵心一樣,遁入混沌裏,在無盡的宇宙飄蕩。
炎徹心有不甘,因為他還沒有把傅晴骨救出來。就算他將來一定要在這無聊的世界裏度過,他也不想讓自己的愛人先於自己死去。不知是否是他強大的信念支持,炎徹對著這虛無的世界呐喊的時候,身上突然出現了白色的氣息。
白色的氣,是魔人不會擁有的氣。炎魔和炎鐵戈都很震驚,因為這氣是女媧的氣。一定是炎徹肉身那一頭,有女媧的氣進入了他的肉身,現在炎徹的靈魂感應到了這股氣。
隨後,炎徹的身體開始分解,同時能感應到分解消失後的身體有了肉身的感覺。麒麟看到這一幕,便解釋道是炎徹因為女媧的氣息破解了夢魘的封印之力,正準備把炎徹從這瓷枕裏帶回肉身之中。炎徹聽明白之後,準備帶著炎鐵戈和炎魔一同出去。但是,當他接觸炎鐵戈的時候,炎徹身上的女媧之氣似乎傷害到了炎鐵戈。正是因為神魔之氣的排斥,讓炎鐵戈不能和炎徹接觸,也就意味著炎徹隻能一個人出去。
炎徹心有不甘,但是炎鐵戈給與他鼓勵。對他說隻要出去之後,搶回瓷枕,用符文把他們從這裏釋放出去即刻。炎徹點點頭,讓兩位長輩在這裏靜候佳音,他一定會成功把他們解救出去的。
隨著炎徹最後一部分靈魂消失,他的靈魂徹底回歸到了肉身之中。他睜開眼,看見了現實的世界,自己是依靠在一片樹枝上麵,腳底下是一片清澈的湖水。然而他立刻感受到了龍族的氣息,隨即往那個方向看去。隻見姬無媚和蛇姬深受重創,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木魁抬起手掌,準備給二人致命一擊。
炎徹衝著木魁喊道:“給我住手!”聽到炎徹聲音的木魁是一臉驚愕,回頭看見已死的炎徹居然睜開雙眼對他說話,並且活生生地從池塘上飛到了自己的麵前,心情十分複雜,交織一處,剪不斷理還亂。
還有一點清醒的蛇姬,身上遍體鱗傷,看見清醒後的炎徹,嘴角一笑,輕聲說道:“這一刻,我居然有點羨慕嫁給你的那個人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