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人行

  在夢魘的世界中，炎徹就像籠子裏的老鼠一樣，隻是夢魘實驗的對象。縱使夢魘造出各種各樣的幻境試圖使炎徹精神崩潰，但是魔人的意誌確實不是蓋的。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他們不會有眼淚，因為他們的精神世界牢不可破。


  夢魘都感到黔驢技窮了。不僅僅是炎徹，炎鐵戈和炎魔一樣，都不是善茬，沒有一個是夢魘可以完全對付的了的。夢境裏的魔王，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實力不濟。最後，夢魘隻好動真格的，把他們的靈魂分離開來，永遠封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炎徹發揮不了自己的力量，就像一個三歲小孩一樣。他打不到夢魘的實體，而夢魘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最後一次，炎徹體力不支，單膝跪地，夢魘乘著這個瞬間想要把炎徹了解。突然，瓷枕的世界裏出現了洪水。大量的水流衝向炎徹，把炎徹淹沒在了水裏麵。夢魘是好奇的，他沒有造出水來，說明這水是從外麵來的。他又查看炎鐵戈和炎魔那邊的夢境，發現那邊沒有水。這便說明，在炎徹的肉身那邊，似乎有外力介入。


  水把炎徹淹沒之後，夢魘便想著進入水中繼續了結炎徹。炎氏魔人在水裏會更加難受，這會是他下手的好時機。但是，當他接觸水麵的一瞬間，水麵如同一道無形的鐵壁一樣把他擋開。他像撞到牆一樣在水麵上翻滾了幾圈，最後，還被水裏的氣息給彈開了。


  夢魘心中一驚，如果他直接和水麵接觸的感受沒有出錯的話，這水裏摻有神族的氣息，而且這氣息是源自女媧的。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女媧已經元神飛升進入混沌了，她的氣不應該還留在這個世界上。還留有女媧之氣的人便是女媧族，但是女媧族以及從世界上滅絕了才是。夢魘仔細一想，便想到了女媧曾經沐浴過的一個地方。女媧曾經在那裏蛻皮。女媧蛻下的蛇皮，一般都會被大地吸收消失不見的。但是那個池塘裏，正好有生命之樹的樹根。蛻下的蛇皮和樹根連接在一起，為生命之樹提供養料。這也是為什麽生命之樹倒塌了這麽久，經曆了三千年還沒有腐壞。那便是最終的原因。


  夢魘沒想到炎徹居然到了那個地方，但是，這水也是無法一直阻擋他的。因為他是從山獸神麒麟身上分離出來的，就算他是魔，他依舊對女媧的氣息存在著深刻的記憶。他需要找到純白世界中的山獸神，利用他來抽幹這女媧沐浴過的聖水。然後，再把炎徹解決掉。


  夢魘正打算這麽做的時候，忽然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恍然大悟，這炎徹也是魔人，為什麽他可以進入這水裏一點事也沒有？神魔不兩立，沒有任何一方可以在另一方的氣息下生存。夢魘不禁疑惑：這炎徹究竟是否是魔人？這點是肯定的，因為他身上有炎魔的氣息，是炎帝的後代。但是，他又能在聖水裏生存這又如何解釋？夢魘細思極恐，猜想了一個答案：莫非這炎徹身上同時存在著神魔兩種力量？


  進入水底後的炎徹站在水底，抬頭望見夢魘似乎被這水給阻攔了。他發覺這水裏有大量神族的氣息，而且十分熟悉，甚至有一些溫暖。他仿佛回憶起了兒時，自己的母親還沒有離開的時候，自己倒在母親趙靈娘的懷裏，母親身上的味道和這水裏的氣味一樣，那麽慈祥和藹。炎徹也是奇怪，這個世界是夢魘的世界，夢魘已是魔，怎麽會出現這含有女媧之氣的水呢？


  正當炎徹疑惑不解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裂縫，水流便往裂縫裏麵鑽入，把他也吸了進去。炎徹進入裂縫的另一邊之後，發現那裏是一片光明，甚至亮的他有些睜不開眼。待他睜開眼之後，發現地麵上有許多植被，那些植被甚至往自己的腳上漫延。炎徹隻好抬腳擺脫這些植物，就在抬腿的時候，他身後一人發出感歎之聲，讓他警覺地回頭看。


  炎徹回頭一看，發現一隻全身長著各式植物的巨鹿看著他，剛剛說的驚訝之聲似乎是從這隻鹿身上發出來的。


  炎徹和山獸神對視幾秒，聖水也從炎徹的身上滴落幹淨了，山獸神便對炎徹說道：“真是難以置信，你的身上還留有女媧的氣息。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炎徹見對方詢問自己的身世情況，而炎徹也看出對方與夢魘不是同一路人，便回答道：“我母親是女媧族後人，父親是炎氏三代魔王，所以我會有神魔兩種氣息。”


  “這更是不可能的。神和魔的氣息無法相融，就像水和火無法共存一樣，為什麽你還能存活下來呢？”山獸神麒麟繼續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我父母知道原因，但是他們都不在了。”


  麒麟感到遺憾，隨後從巨鹿的形態變成了人形，也是在炎徹麵前忽男忽女的。麒麟在炎徹周圍轉了一圈，沒有說話，看向了炎徹的另一邊。炎徹也隨著他望去的方向看去，這時，又一道裂縫出現，先是炎鐵戈從裂縫裏出來。後來，又是一道裂縫，炎魔也出現了。


  “徹兒！”炎鐵戈看見炎徹後十分高興，向他走去。炎徹也是迎去，炎鐵戈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上下打量，確認無誤後欣喜若狂。但是之後，他便露出遺憾的表情。因為炎徹也被封印到這瓷枕裏來了，更不幸的是，作為四大上古元神的炎魔也在這裏。


  炎魔是認識山獸神的，他是從女媧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化成了神鹿。麒麟也是，見到炎魔之後，雖然知道兩個人的身份特殊，但是還是給炎魔行禮了，讓炎魔有些不自在。


  “你這是幹什麽？你是神，我是魔，你還對我行禮？要知道我可是因為殺神而成魔的，你不怕我殺了你？”炎魔隻是在黑霧中露出一雙火紅的眼睛，對麒麟說話。


  麒麟笑了，因為他對炎魔，或者說火神是很了解的。在炎魔沒有成魔以前，他曾經多次來看望過女媧。每次過來，因為火神的氣太過猛烈，總要燒壞森林裏的樹木。女媧對此總是諒解，讓麒麟去修複森林。而火神，雖然是個暴躁的神，但是也是敢做敢為。親自和麒麟一起修複森林，並讓麒麟開辟出一條道路，將來專門給他走，這樣便不會破壞森林裏。而且麒麟也是知曉上古往事，知道火神墮落完全是為了維護女媧。


  炎魔見了麒麟，怕想起往事，隻說麒麟多事，自己本可以輕鬆解決夢魘的，卻被他拉入了這個世界裏。麒麟笑而不語。


  炎鐵戈摸到炎徹的身上有些濕潤，而且手上的水似乎有女媧的氣息，便趕緊問炎徹是怎麽回事。炎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說突然出現了一大波的水流，把他淹沒之後，麒麟便把他帶入這個地方了。


  麒麟為他們解釋，是炎徹進入了女媧曾經沐浴過的聖水裏，聖水透過炎徹的身體，通過精神世界進入了這裏。這聖水，是可以淨化心靈的，因此可以進入到夢魘的世界之中。正當麒麟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忽然感知到夢魘要強行進入這裏，目的應該就是炎氏魔人三人，同時還有自己。


  “看來夢魘要闖進這裏對付你們了。”麒麟說道。


  “夢魘是可以進入這裏的？”炎鐵戈問道。


  “是的，隻是比較麻煩。而且他與我是共生關係，不能殺死我，自然平時也不會過來。今天也是有幸，能夠重見炎魔大人。如今，我想拜托三位，一定要阻止夢魘，最重要的是阻止木魁。”


  三人疑惑道：“夢魘那家夥我們知道，但是木魁又是怎麽一回事？”


  麒麟說道：“女媧飛升之時，發現共工元神有一塊碎片落入了沉睡之森中。她不想森林裏的精靈們日後遭遇不測，又或是進入森林的人類被龍族破壞，因此施加了最後一道封印。木魁終生隻能生活在森林裏，不能離開。而生命之樹倒下之後，森林便不會繼續蔓延了，木魁也無法離開森林。但是，生命之樹被人類破壞之後，隻留下了最後一塊樹根。那棵樹根連接著女媧曾經蛻下的皮，所以木魁無法動生命之樹。但是，我在瓷枕裏聽見了那幾個人類的談話，他們會去北方，利用獸人進攻萬蛇國。一旦獸人攻陷了這裏，破壞了樹根，那麽木魁就會從這裏解放出去了。”


  炎徹自信道：“他出去又能如何。我一人就宰了好幾條龍，不差他這一條。”


  麒麟搖頭道：“木魁解放事小，但是生命之樹的樹根一旦被破壞，那麽沉睡之森也就消失了。你們知道蛇族還有異族以及精靈們為何還堅守在這裏嗎？他們就是希望，遠在宇宙中飄蕩的女媧，有一天看見一塊綠蔭蔥蔥的星球，便知道那是她誕生的地方。我們會用一生等待女媧回來，沒有了森林，女媧回來的希望也就徹底不在了。”


  當麒麟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突然在潔白的控製一道裂縫打開，瞬間一股黑暗如同墨水一樣入侵這裏。在裏麵生長的旺盛的植物，被黑色的霧氣接觸後，紛紛枯萎和收縮。隨後，從黑暗之中出現一個人影，便是夢魘最終闖入了這裏。


  夢魘看見三個魔人和麒麟，心中暗笑，對三個魔人說道：“想不到你們都在這，這也好，幹脆就一起上路好了！”同時還對麒麟說道，“你在旁邊別給我礙事！”說完夢魘指揮黑霧纏住了麒麟。夢魘的氣場勝過麒麟，導致麒麟無法掙脫束縛。


  三個魔人互相看了一眼，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炎徹對炎魔笑道：“我說先祖，你是想自己一個人上，還是晚輩們替你出頭？”


  炎魔回答：“這小子目中無人，我當然要親自解決。我也許久沒有展開殺戮了……不過你也知道，我隻有元神沒有了肉體，實力發揮不出來。你們現在也沒有肉身，光靠靈魂有沒有把握？”


  炎鐵戈向前一步說道：“這小子自詡可以創造夢境，隨心所欲。我看，我們三個幹脆給他造一個墳場，讓他自己體會一把噩夢如何？”


  身旁二人讚同，隨即展開氣場。瞬間，麒麟的世界被這三人統治，從有植物的純白世界，變成了火山內部的火海。他們的腳下變成了滾燙的岩漿，從岩漿裏還能隱約聽見鬼哭狼嚎之聲，讓夢魘都一驚：他們怎麽能夠做到自創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