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個月後
命途多舛,道阻且長。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千年以前已故的魔人,在複活之後會給蒼生帶來生靈塗炭,而千年之後居然要靠另一個魔人來阻擋。人類之中也有豪傑,諸如拔列鐵豪、朔風裔等輩,為人類的將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然而依舊無法魔人的腳步。或許他們都要捫心自問,人類在大地上生活了數千年有餘,依舊沒有變化。
軒轅黃帝的手下風後,也是在千年之後,親自體驗到自己的無力,與當年目睹斬殺蚩尤不同,他已知現在再無軒轅大帝一樣的英雄豪傑了。他看中拔列鐵豪的忠義和無畏,覺得他後生可畏,是可造之材,尤其是看見了他能夠展開人類極限的八門,把武藝和體術發揮到極限,這是千年以前他都沒有見到的。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流失。因此,他貢獻出了自己的元神,彌補拔列鐵豪已經消散的魂魄,同時以風伯雨師的神元恢複拔列鐵豪即將隕滅的肉身。待拔列鐵豪複活後,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已經要消失的身體重新恢複,隨後,跪在風後曾經帶過的油燈之中,向油燈叩拜三次,感謝風後的救命之恩。
炎徹因為擊敗了蚩尤,精疲力盡,他用意誌控製自己,便會了人形,恢複了理智,因此困乏疲憊不堪,已經倒在青狼的懷裏,閉上雙眼睡去。魔眾們帶著炎徹,準備返回蘭陵城了。在他們要離開之前,霧刹門等人一直注視著他們。
九連環來到丹乾子的身邊,對著幾乎絕望的丹乾子說道:“掌門,如果天亮,就是魔族大軍進攻雲國之時了。蚩尤也沒能殺死魔人炎徹,如果讓他們安然回去,雲國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們宰割。魔人的首領已經力竭,或許這是我們出手的最好機會。”
然而丹乾子已經真正領會到魔人的恐怖,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仍然不是魔人的對手,勸九連環放棄這個想法吧。對於雲國,對於雲王,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為今之計,隻能回到雲王身邊,聽從他最後的指示。如果雲王令所有將士拚死反抗,那麽他們自然會血肉之軀為國捐軀。如果雲王投降,那麽他們也隻能不違背天命。或許,人類分割大地的時代要結束了,世界將會被魔人所取代,將會開啟一個時代的新篇章。他們,隻能作為這場序幕的觀眾,什麽事都做不了。
丹乾子帶領霧刹門的弟子,準備返回升平城。臨走之前,他來到毒聖黑蠍的麵前,問他今後有什麽打算。黑蠍無奈地笑一笑,說自己平生殺人無數,手上沾滿鮮血,如今想要殺一個人都做不到了。他回想起在蘭陵城帶著自己過去三個手下刺殺魔人炎鐵戈未果,損兵折將,害了他們一生。心中愧疚無比。今後的世界將會是魔人的天下,也不知道魔人會如何虐待人類。他想隱藏與深山裏,將來繼續抵抗魔人。如果天下還需要他,他還會再出山的。
至此,丹乾子和毒聖黑蠍分別,一代毒聖,天下梟雄,也是黯然失色,隱遁於深山老林了。
到了第二天,天微微一亮,炎徹過去所征服下的領土,臣服與他的人類首領們,接受他的號令,已經率領各自國家的軍隊,把雲國圍得水泄不通了。西麵雍國是趙益歌親自率軍,北麵是薑國和祁國的勁旅,通過炎徹開辟出的大道,已經興師向雲國王都挺進了。東麵,萊國大名柳生十郎親自率領萊國的水軍,把雲國的東麵海洋徹底占據,密密麻麻的戰船像一道城牆一樣,在水麵上矗立起來。而南麵,由潛龍國的蛟王魚腸,帶領魚人國的將領從南麵的海域露出頭來。現在的雲國,就是一個圍城。
敵我實力相聚懸殊,很明顯雲國這一戰毫無勝算。但是雲國的百姓上下一心,感受到雲王李子胥的浩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會誓死和雲王共存亡,決不投降。處在升平的李子胥也是膽戰心驚,因為大戰的這一日終於到了,而出去的丹乾子等人,還沒有帶回蚩尤的消息。但是,從各路大軍向雲國挺進來看,想必是一代蠻王蚩尤,也是不敵千年後的新人魔王。他的心是如此憔悴,他的兒子李宗懿,年紀不到十歲,居然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換取一代魔神相助,然而魔神也無法擊殺炎徹,他年幼的性命,算是白白犧牲了。各路大軍挺近,雲國毫無勝算,李子胥在那一刻幾乎要崩潰,在雲國的王室祠堂裏痛苦流涕。
當他在祠堂裏痛苦的時候,留在城裏的枯葉蝶走到了雲王的身邊。在丹乾子的身邊,留有他與枯葉蝶通信的蝴蝶。蝴蝶從北方飛來,把北方的情況告訴她了。蚩尤已死,魔眾等人一人未死,全部回到了蘭陵城。丹乾子等人正在回來的路上,他們說會和雲王並肩作戰,戰至最後一人。但是,他們也對雲王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還請雲王為了雲國的百姓著想,不要白白犧牲雲國上百萬百姓的性命。請雲王斟酌,向魔人投降,避免生靈塗炭。
李子胥聽到此事,仿佛早有準備,臉上波瀾不驚,其實絕望這幾天一直沒有離開過他。聽到確切的消息後,李子胥反而心安了。他的兒子為了國家安危可以犧牲,如今他身為一國之君,居然想要苟且偷生。就算眾人都希望他活下來,他也不會允許自己活下來,因為他無臉麵對李氏先祖。他隨機找來朝中大臣,讓他們發出指示,讓所有城鎮駐軍的將士不要出軍,開城投降,避免百姓遭殃。
大臣受到命令離開之後,李子胥鬱鬱寡歡,來到自己兒子的棺材前。他想在自己的兒子入土之後,也走入黃泉,如今活著,隻是想為自己孩子堅守這最後的七天時間而已。
李子胥的命令到達雲國各地城池,城裏的守將也隻好依命行事,打開城門,讓魔人的屬軍進入雲國的城池,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裏,趙益歌率領的大軍就抵達了升平。
當趙益歌帶著軍隊進入升平王城的時候,李子胥已經拿下了王冠,披頭散發,依舊在自己兒子的靈堂前坐著。當趙益歌進來的時候,他對趙益歌說道,他隻有一個要求,讓自己再陪兒子四天,待他兒子度過頭七,他會自刎,讓魔人放過他的妻子兒女。
沒想到趙益歌沒有答應他,讓李子胥十分暴躁,說魔人難道要趕盡殺絕嗎?還大罵趙益歌,身為忠將趙景祺之後,居然倒戈魔人,屠殺人類,實在是人類之恥。趙益歌聽著李子胥的大罵,一句也不還嘴。等李子胥罵完之後,他才說道,他不會殺雲王一家的。炎徹在大軍進軍之前,已經讓人通知他了,讓他們不要傷害雲王一族人。他說雲王是一個賢君,能夠讓雲國山川險峻,無法耕種之地,讓近百萬人民安居樂業,衣食無憂,所以他統治雲國之後,雲國依舊由雲王來執掌,隻是成為魔人的一個下屬。魔人之所以要統治雲國,乃是雲國遍地丘陵,無法長期發展,與其他各國經濟實力上已經拉開了差距。沒有這些天險,雲國其實還跟千年之前的世界一樣,還是貧窮落後的。魔人會開天辟地,把無法居住的高山夷為平地,這樣更適合人類居住。同時也開出了幾條能夠通往西北的大路,讓其他各國的先進水平能夠進入雲國。
李子胥聽完趙益歌的話,大徹大悟,沒想到魔人炎徹居然是這樣一個有著宏圖大誌,十分顯明的人。這樣的人居然是魔人,實在是太可惜了。他雖然也心想繼續領導雲國百姓,但是一想到要在魔人的腳下卑躬屈膝,提心吊膽,還是不允。
這時,趙益歌突然為李子胥介紹一個人。李子胥一看,從趙益歌的身後走出一位老者,留著花白的胡子,徑直走到了李宗懿的棺材前。李子胥以為老者要侮辱自己兒子的遺體,連忙上前阻止。趙益歌過去攔下李子胥,說那位老者不會侮辱王子的遺體的。還說那位老者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隻要靜靜地看他就好,隨後,就會有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的。
果然,在老者推開棺木之後,看了棺材裏的孩子一眼,嘴裏念道:“嗯,還好屍身完整,不然也難以複活。”隨後,他隨後一揮,一道無形的氣息進入棺材,之後,老者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就走。走到李子胥的身邊時,他便說道:“孩子餓了三天,趕緊準備一些飯菜吧。”
李子胥渾然不知老者在講什麽,等聽到棺材裏的哭泣聲,跑過去一看,已故的兒子居然複活了!他連忙跑到老者的身後,感謝老者,並問老者尊姓大名。老者對李子胥說道:“我叫鬼十裏,我是替少爺炎徹過來救雲王的兒子的。”
李子胥沒想到,救了自己兒子的居然是自己的敵人!然後心懷愧疚,在地上長跪不起,了解到魔人居然有如此神通廣大的本領,同時居然能夠救下人類的性命,已經讓他徹底相信魔人的信譽了。他答應趙益歌,會歸順炎魔,成為炎國的屬地。
至此,擁有人類統治的六國,已經盡在炎徹的手裏。如今,隻剩下一些有異人生活的地方還是炎徹沒有征服的土地。那些地方,也將是炎徹未來要涉足的地方。
現在,炎徹在哪呢?從北涼回來之後,他在蘭陵城足足睡了三天三夜。他的妻子傅晴骨早已清除了體內的毒,在房間一直照顧著他。在知道炎徹不費一兵一卒就完成了統一大業,完成了當年對她的承諾,她也是心中感慨萬分。看著為了人類戰鬥到精疲力竭的丈夫,她也終於想著要和他重歸於好,好好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那天夜裏,炎徹依舊躺在床上,沉睡著。傅晴骨挺著肚子,躺到了炎徹的身邊。就在她準備閉上眼的時候,炎徹的手突然就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讓她嚇了一跳。
“你什麽時候醒的?”傅晴骨問道。
“剛醒的。讓我摸摸自己的孩子,還有抱抱自己的夫人,我想體會一下自己父親當年的感覺。”
傅晴骨聽著炎徹說著有些肉麻的話,嘴裏微笑。然後撫摸著炎徹的手,也是想著自己好久沒有和炎徹交心了,便說道:“隻是一年,你就統一了六國,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還不到時候。”
傅晴骨疑惑:“怎麽了,還有什麽問題嗎?”
“因為還有很多地方,那裏生活的人雖然不是人類,但是他們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他們如果不歸順,人類還是會有敵人的。”
“那是哪裏?”
炎徹頓時睜開了眼,說道:“兩個月之後,羽族羽皇葉風離會到劍聖段天雲那要人。那個時候,就是我進入天空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