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山雲海
炎徹準備去雲國了,將是一場聲勢浩大的挺進之旅,以展現魔族的威懾力。
出發前一天晚上,炎徹終於獲準能夠和自己的妻子同房睡覺了。作為一個魔王,連與自己的妻子睡覺都要被批準才能同意,著實是一個毫無威嚴的魔王,魔王的臉麵是蕩然無存。不過炎徹卻沒有這麽覺得,一來是一直就覺得自己不是什麽高高在上,萬人之上的魔王,二來是他對於傅晴骨是真情。在知道醍醐的人可能會對他做出難以叵測的陰謀時,他覺得自己就該以身作則,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他不會像當年自己的父親那樣,看著母親鬱鬱寡歡含恨而終,最後年老之後在那懊悔不已。不珍惜現在,自然也不會有美好的明天。
能夠獲準與傅晴骨同房,倒也不是傅晴骨回心轉意,徹底原諒了炎徹,也虧的是薑夢笙在其中做了很多功夫。傅晴骨從薑國筱家村輾轉來到雍國的蘭陵城,過程也是坎坷。那時候沙漠的整治才剛開始不久,邊境外的地方還是黃沙一片。要不是有李鏡帶著她,傅晴骨會認為她一個待在這種地方肯定會絕望死的。
進入雍國沙漠,她便體驗到了九伏天的感覺,汗流浹背,而現在才剛到四月,春天還沒過。到了蘭陵城,放眼望去都是土色的東西,跟地上的沙子一個顏色,讓她都覺得自己是一個色盲了。一開始抱怨炎徹給她安排了一個不毛之地養胎,是在報複她這幾個月來不理會他。後來,看見薑夢笙帶著一頂防曬的帽子,頂著頭頂的烈日帶著雍國的人民開發土地,治理沙漠,引水灌渠,凡事親力親為,沒有一點公主的架子那個時候傅晴骨便覺得或許自己變了,變得不像過去的自己。烈日會讓人的心情煩躁,但是她懂得了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她亦懂得,隨著炎徹占領的土地越來越多,被他影響到利益的人也越來越多,仇人也會接連不斷地出現。雍國的人過去分崩離析,對過去昏庸的雍王早已是怨聲載道薑夢笙的到來,給了他們希望,他們本來畏首畏尾,不敢不服從魔人卻又害怕魔人,終於在有了薑夢笙之後,他們積極向上的潛力就可以釋放了,
聽說炎徹要往雍國東麵的雲國進軍,那晚,也是傅晴骨和炎徹交心的時刻。
在傅晴骨住的房間裏,炎徹進門之後,見到傅晴骨顯得有些躡手躡腳。傅晴骨見狀便說:“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種玩笑平時都是魔族的人說的,說出來時就像真的一樣,讓人頭皮發麻,不敢笑出來。但是從一個女人的嘴裏說出來,效果便是很明顯了。炎徹立刻喜笑顏開,心想著人類女人真是善變,心情也跟天氣一樣陰晴不定。
隨後炎徹坐到傅晴骨的身邊,看見自己妻子日漸隆起的肚子。實在沒想到一個生命便是如此孕育出來的,最重要的是這個生命還是有自己的參與。這種生命薪火傳承的方式確實讓人內心一振,會產生源源不斷的動力,也能讓人一天的疲憊消失。炎徹試著摸傅晴骨的肚子,傅晴骨沒有拒絕。在觸摸到傅晴骨的肚子後,感應到從肚子裏麵傳來生命的動靜,頓時又讓自己的手嚇得縮了回來,生怕自己力度沒有控製好,傷害了生命。
吹滅燭火,夫妻二人一同躺在床頭,終於開始說話了。
“又要打仗了嗎?”傅晴骨問道。
“可能要,可能不要。因為還不清楚雲國那邊的狀況。”
“你會像過去一樣,一個人就單槍匹馬跑到對方國王的麵前直接宣戰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傅晴骨覺得炎徹好像在敷衍她,隨即想轉動身子看向炎徹。但是她挺著肚子,一旦躺下轉身便很困難,便放棄了轉身。“你什麽都不清楚,那還過去幹什麽?”
“不知道和去不去是兩件事。如果雲國的王像過去的薑王一樣也算是一個明智且英明的人,那麽我便隻需為他掃清障礙,告訴他統一才是人類最好的結果。如果他是像祁王那種人,自然不會有好下場,戰爭也無法避免的。”
“就把對方的王給抓來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打仗呢?”
“這你就不懂了。所謂的王,看起來是權力最大的人,但是也隻是一個象征。王沒了還會有下一個王來繼承的,而換了一個王,對於局勢沒有太大的改變。甚至,可能會因為王位無人繼承,出現諸侯將軍自立為王,把本來還算完整的國家變得更加支離破碎。所以把別人的王抓來這種事,一開始就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做法。要讓那個國家的每個人都知道要來接管他們的新一任領導者是誰,戰爭是最快的一個辦法,也是最後的一個方法。你以為像當時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控製孟朝王宮那麽簡單嗎?那時候是有燕輕候引路的,現在就不一樣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變得越來越多疑,越來越顧慮,是不是因為當了母親,就會變成這樣?”
炎徹這時轉過身,抱住了傅晴骨,突然間口吻有點像過去父親炎鐵心說話一樣說道:“你放心,我答應過,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到時候我跟一些人去雲國那邊試探一下,運氣好,就能很順利的統一六國了。”
“統一六國之後,你接下來要怎麽做呢?當這六國的王嗎?”
炎徹聽見了傅晴骨的話,但是不想回答,裝作睡去,閉上了眼睛。也許,這不是告訴傅晴骨的時候;也許,炎徹壓根就打算告訴他最後他會做些什麽。
第二天,炎徹做出了安排。烏買提有造路的計劃,炎徹讓他當天便整理出一支軍隊,讓軍隊來造路,到雲國的邊境之後,就讓部隊駐紮在那裏。這樣一來,民生軍事兩不誤。然後,炎徹隻帶上趙益歌、隱還有青狼,親自前往雲國,去探一探那個未知之地。
雲國之所以如此神秘,或許就和它擁有著一道天然的屏障有關。那一圈聳起的大山,把雲國保護得嚴嚴實實的。要不是炎徹在雲國西邊的山裏打出一個缺口,那裏還沒有一條平整的路能走到雲國。
據說,雲國的都城叫洛城。洛是河神的名字,炎鐵戈說他曾經見過洛神,是少數能夠有理性,可以溝通的神。四人裏隻有三人站在地麵上,隱還是一如既往地隱藏在炎徹的影子裏,隨後,他們便正式進入了雲國的土地。
穿過那個大峽穀的時候,抬頭望見頭頂的天空,窄得像一條線一樣。一線天便是指這種場景。穿過峽穀,眼前便是此起彼伏的山丘。樹木叢生,綠草茵茵,偶爾能見到猴子在樹木中穿梭,一群鳥受驚,從樹林裏飛出,飛到另一片樹林裏。這些高低不平的山,看起來也不像是適合人類居住的樣子,所以也了無人煙,沒有見到一個人。雖然山清水秀,但是少了煙火氣息,果然還是不完美的。
行走在森林的時候,隱便從炎徹的影子裏走出來,用影分身在附近勘察。勘察一會兒便回來了,沒有任何發現。就算這裏是天險,也不至於沒有任何人影吧,莫非雲國的人如此心安理得,覺得不會有人跨過這片高山侵略進來?結果不得而知。在樹林裏,他們還找到了一個村子,但是這個村子荒廢很久了,翠綠的植被都爬上了牆頭,讓這些房屋和大自然徹底地融合在一起。這樣優雅的環境,舒適的溫度,沒人居住著實浪費。一想到隔了一座山的另一邊是一片沙漠,那裏的人要在那麽惡劣的環境下求的生存,可以見得對於資源的利用實在是不夠充分。既然這裏無人管理,那麽可以讓雍國的一部分人遷移到這裏,開辟出一片新天地,絕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沒過多久,他們便要走出茂密的樹林了,那個時候,一如既往的美色便開始變得朦朧了:突然出現得大霧,讓他們的麵前像是有一片雲海把他們阻隔了。
這霧如此之大,僅僅是伸直了手臂,就看不見自己的手指了。三人便在霧海裏有些,由於看不見彼此,便隻能感應對方的氣息來確定位置。在霧氣裏,已經沒有了大樹,隻有腳底下一點嫩綠色的草。直到草地上出現了許多碎石子,然後是更大的石子,他們便知道自己進入了另一塊地方了。最後,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頭,把他們的去路都給擋住,他們才停下了腳步。
因為霧太濃,抬頭望不到天。趙益歌和青狼分別往岩石兩側走去探路,沒過多久,青狼先是回來,說這塊岩石不寬,他那一邊隻有一百步寬。趙益歌後麵才回來,說那邊也隻有不到一百步,應該是一塊巨大的岩石擋在路上了。不過,他在岩石的岩壁上找到了似乎可以通往岩石上的台階。
岩石上的台階?一塊岩石為什麽會有台階呢,有台階必定說明岩石上是可以行走的,不過一個岩石的上麵有什麽值得去的呢?
炎徹讓趙益歌帶路,很快,他們便來到了有台階的地方。不過,說是台階,卻根本不是用腳來走的。這些台階像是有人刻意在牆壁上鑿出的,讓人可以用手攀爬到上麵。把台階做的這麽陡峭,一般人估計都是爬不上去的。頭頂上是一片迷霧,也不知道這岩石有多高,上麵是什麽情況。現在炎徹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這裏,走出霧海,到有人的地方去。二就是沿著這牆爬上去看一看了。就算爬上去是空空如也,一無所獲,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方向由炎徹決定,而炎徹是有點想上去看一看的。他便對其他人說:“上去瞧一瞧。”
得令之後,趙益歌還準備把手放在台階上,準備爬山呢,卻聽見嗖的一聲,炎徹已經消失不見了。青狼見炎徹消失,定是往岩石上飛去,自己便從手指上長出鋒利的指甲,抓著岩石的岩壁爬了上去。一下趙益歌便落在了後頭。他拔出自己的劍,之前他在和周雲龍對戰的時候,鬼徹和赤陽劍融合成為一把,現在他便隻有這一把劍了。拔出劍來,用禦劍飛行術,手指指著劍柄,讓飛劍帶自己飛去頭頂的霧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