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移山
當一群平凡人之中,出現了一個器宇不凡,能夠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並且能夠吸引其他人的人,被稱之為領袖。
領袖必須是同一個族群的,換言之人類會把熊、龍、鳳凰等幻想出來或者力量強大的動物製作圖騰,當做信仰,但是並不會按照幻獸的方式生活,隻有領袖是他們願意跟隨的人。
現在炎徹雖然是魔族的人,與人類之間永遠存在著一條隔閡,但是現在的人類確實把他當做了領袖。
那幾十萬的僵屍,和孤魂野鬼戰鬥之後,基本倒了一片。再加上旱魃的立刻,符文失效,現在僅剩的僵屍已經無人控製,也沒有自己的意識,倒在了沙子裏。隨著時間流逝,他們又將被黃沙掩埋,不見天日,但是又會在某一天重新從沙子裏爬出來。這種周而複始的生命軌跡,雖然和人類生死輪回相似,但是不同的是,他們的命運從來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是最有力量的,他們向來是各國腐敗整治後反抗的核心力量,也是衡量一個君主是否是一個明君的標杆。但是他們也是脆弱的,見風使舵,不到最後一刻關頭,心中的那棵稻草掐斷,他們都不會觸主動出來。他們會坐享其成,等待一個“領袖”出來領導他們。這種既是充滿希望的想法,又是那麽的悲催。
炎徹孤身一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身後跟著數萬丟棄了盔甲武器的百姓們。魔眾沒有緊跟在炎徹後麵,而是走在隊伍的最後頭。花瑤花蕊還有鬼十裏,也是一路治療人類,驅除他們體內的毒。青狼把炎鐵戈抗在了背上,炎鐵戈躺在他茂密的毛發裏,身體被毛發遮擋,隻有一張臉露了出來。沒過一會,他便醒了。隱第一時間看見炎鐵戈醒來,便出現在青狼的背上,也是在他的身邊。
隱是炎徹安排在那的,就是等炎鐵戈醒來,好讓他心安。炎鐵戈醒來之後,便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隱便告訴他,他以一人之力便擊退了三隻神龍,其中葉腐想要元神自爆,被炎徹阻止了。現在,全雍國的民心都在炎徹這裏,炎徹正帶著所有人往東麵去。
炎鐵戈便問道為什麽要去東邊,隱回答他:炎徹要把東邊的大山打出一條通道來,徹底改善這裏的環境。
一聽到隱這麽解釋炎徹的行為,炎鐵戈心中十分欣慰,便讓隱先別告訴別人他已經醒來,他想要在青狼的背上好好休息一下。
往東邊的路是很漫長的,雍國是在六國之中國土麵積最大的國家,但是卻隻有最少的人口。不吃不喝幾天幾夜才能走到東邊國界,這對於人類而言是難以完成的事情。所以,炎徹在路上,也想到了轉移幾十萬人的辦法。
走在沙地上的炎徹,突然就消失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一下就消失了,隻在沙子上留下一串腳印。接著,停留在青狼背上的隱也跟著消失了。人們左顧右盼,不知道炎徹的行蹤。失去領袖之後,頓時群龍無首,人們人心惶惶。被百姓綁著過來的雍王見炎徹消失,突然大笑道:“你們看看,魔人怎麽會好心幫你們,你們的眼睛都給沙子蒙住了麽?這會魔人肯定是去想方設法怎麽把你們殺死了!”
聽到沙耶古依這麽信口雌黃,縱使不相信魔人,他們也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從來就認為君主與子民之間存在的階級,但是現在的雍王早就被人們剝奪了王的稱號,跟平民百姓沒有區別。不願聽見雍王在蠱惑人心胡說八道的人們,對著雍王的肚子打上一拳,一來也算是為他用毒來控製人心這種肮髒之事出口惡氣,而來也是要讓他消停一下,告訴他他的王位是注定沒有可能恢複了。
沒過多久,人們腳底下的影子開始蠕動,把人類嚇了一跳。他們見到自己腳底下的影子,像有生命一樣,相互連接在一起,像水一樣開始融合,最後形成了一片完整的,連接在一起的大型影子,剛好把所有人都包裹在一起。人們還在詫異之時,突然感覺腳底下的沙子變成了沼澤,他們的身體開始往影子裏淪陷。害怕的人們用手去觸碰影子,卻發現摸不到沙子,隻有一片的黑暗,什麽也摸不到。一種莫名的壓抑感開始擠破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激發出來。沒人知道這地麵上的黑暗通往何處,但是他們都一致覺得,至少不可能是好地方。
但是結果恰恰和他們認為的相反,當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從暗黑中沉下去之後,沉到最深處,光芒出現。因為剛從黑暗的地方出來,眼睛還不能適應強烈的陽光。在閉上眼睛一會兒之後,他們才敢睜開眼。一睜眼,發現自己站著的還是大地,腳底下是熟悉的黃沙。不同的是,在他們麵前已經出現了一座座連綿不絕的高山,而高山之前站立著的人,正是他們的領袖炎徹。
炎徹配合著隱的影遁術,發動大範圍的空間轉移。利用黑暗的吞噬性和影子與炎徹的聯動性,做到了一瞬間轉移幾十萬人的壯舉。每個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有一個人,可以僅憑一己之力,瞬間把幾十萬人從一個地方,轉移到百來公裏以外的地方。直到最後魔眾也從黑暗中降落,出現在沙地上,算是真正地轉移了所有人。
而一次運用這麽強大的氣,轉移數量巨大的人,炎徹還沒有覺得疲憊。他指著這座山,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都說大自然是天生注定,不可改變的,但是我認為事在人為。當一個天工造物影響到一個生命的生存時,它將不再是上天的恩賜,而是阻礙。今天,我會幫你們破開阻礙,但是從今往後,能夠獲得真正的生活,還需要你們自己長期以往的努力。”
炎徹說完,身上爆發出強大的氣,氣波衝散他腳底下的沙子,身上的氣息與空氣摩擦變成淡黑色,他的頭發也因為氣息往上翻湧豎了起來。最後他做出出拳的動作,對著遠處的大山便是揮出一拳。從他的拳頭裏噴射出巨大的氣息,以一個半徑大約五米的氣波衝向了遠處的高山。氣波先是打中了山頂,把山頂的石頭徹底打碎。接著炎徹像手裏拿著一個鋸子似的,把氣波慢慢往下麵引導。他拳頭噴出的氣波也跟隨著往下移動,一點一滴地把一座大山打出了一道缺口。直到氣波把山腳下最後一點岩石擊碎,已經可以看見山的另一邊時,炎徹也收回了拳頭,結束了移山之舉。
隨著炎徹氣息收回,大山上滾落的岩石也停止了。在大山之中出現的一道缺口,像一個峽穀一樣,終於可以讓人們看見山的另一麵到底是什麽樣的。這座山有將近兩千米高,已經算是許多崇山峻嶺裏最小的一座山了,但是以人類的力量,可能要花費上百年甚至千年才能把山挖空,炎徹卻用一炷香的時間做到了。過去有個愚公移山的傳說,雖然說按照愚公移山的辦法,確實可以把山移走,但是也是要花費無數子孫後代的努力。而炎徹這一拳,就像愚公移山裏出現的移山巨人,隻是一抬手的功夫就完成了這項不可能的事情。
隨著峽穀的出現,第一次場從東麵吹來的風進入了雍國的領土,還有頭頂上的雲朵,終於可以看見能有一朵潔白的雲在往雍國內部的上空飛去。人們沐浴著從遠方海麵吹來的風,這風是如此柔和,風中夾雜著的不再是沙粒,而是蘊含水氣和樹木氣味的和諧之風,涼爽之風。這場風,也像是一場改變世紀之風,正在鼓動這裏變得風起雲湧。
人們已經徹底信服了魔族,他們已經完全相信魔族已經是徹底的隻手遮天,無所不能了。或許會有擔憂,但是人們不想再讓自己壓抑已久的心情繼續沉淪下去,迎著大地之風歡呼。連最自大的雍王,這回也徹底被魔人的威力所折服,跪坐在地上,傻傻說不出話來。
炎徹可以感受別人的痛苦,卻享受不到別人的喜悅。他看著那些歡呼雀躍的百姓,覺得人類實在是一種無法定義的生物。他們會毫不留情地把女媧族趕盡殺絕,如今卻為魔族的一點作為感到欣喜。他們從來隻會想到自己,把自己當成最重要的一部分,其餘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的,他們便會保護,沒有價值的,就會無情地拋棄。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還有薑夢笙。或許不是命運使然,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象征著愛與和平的女媧族,人類會永遠陷入無休止的紛爭之中。但是這群陷入紛爭的人類,卻是心底裏渴望和平的,實在是矛盾至極。
他無心看著人們歡笑,在他看來,人類此刻的歡笑多少有點自私。但是他也沒必要戳穿這些,或許本事這些事情應該和他沒關係,他隻是第一個願意幫助人類的魔族人,沒有人可以與他分享帶領人類的經驗。當他正想要向百姓說話的時候,突然他感應到在他開辟出的峽穀遠處,走來了一股氣。他看向遠方,隻見峽穀的盡頭似乎有一道閃電般的氣息出現,而人類的眼睛是無法看見的。
魔眾也注意到了,從人群的最後麵迅速跑到了炎徹的身邊。不過炎徹似乎已經覺察出來,那道氣並沒有敵意,或許隻是過來查看這裏發生了什麽。畢竟,原本一座上千米高的山,在一瞬間被人劈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想過來查看了解明白的。然後那股氣息開始往這裏靠近,魔眾們準備好對抗,炎徹卻告訴他們這道氣沒有敵意,或許,也會讓他了解,他還一直沒有接觸過的,山的另一邊還有一個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