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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冰河世紀

  眼淚是生命的特權。悲傷,絕望,高興,喜悅,都可以促使眼淚的產生。絕大部分生命都有七情六欲,也會有嘻笑怒罵。地麵上一隻蝸牛,會因為找到食物而高興,為會因為受到驚嚇而縮回殼子裏。雖然看不見它的表情,但它也是有情感的。而人類是體現情感的一麵鏡子,單單從麵部表情就可以知道人物的心理變化。眼淚也像是他們的特權。生命也會悲傷,但沒有眼淚。神族也好,魔族也罷,他們也不是人。沒有肉體凡胎,也沒有生死輪回,那透明的水滴是不可能從他們的眼角流出的。


  現在,這個情況出現了變化,作為神族的冰霜女王•晶居然流出了淚水。不同的是她的眼淚不像她自主產生的,因為她的內心一直很平靜,根本沒有心情的變化。反而是拔列蘭在看見白狼身負重傷後痛哭流涕,接著冰神就像被傳染了一樣也莫名流下了淚水。


  晶用自己冰冷的手把臉頰上的眼淚抹在手指上。她靜靜地看著手指上的那滴水,心中好奇怎麽會從自己的眼角中流出。但是她想不明白的,幹脆也就不想了。那滴水在她的指尖上變成了冰,被她扔在了地上,遁入了腳底下的冰塊。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之後再也找不回,一滴眼淚落入冰雪中也會消失不見的。


  “你究竟是什麽?神族和魔族一樣,是不可能有眼淚的!”炎徹在看到流淚後的晶之女神,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但是氣息又不會騙人,所有在場的魔人都明白眼前這位冷若冰霜,一身藍衣的女人就是神。


  魔人開始質疑晶的身份,但是冰霜女王並不在意。從她有記憶開始,她也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什麽。殘存的記憶告訴她,她是神,是不能像人類那樣享受人間煙火,更不會有親朋好友,注定一生孤獨。她沒有明白眼淚的含義,也不清楚拔列蘭為何為了一隻狼而流淚。她沒有回答炎徹的問題,繼續往拔列蘭靠近。


  看見白狼受傷後,青狼像是瘋了一樣。這隻年輕的雄性狼人在這個時刻找到了他生命力裏最重要的另一個人,然而相識不到一日,竟然要親眼看著對方離去。那種滋味無法形容,青狼隻覺得一腔熱血在心頭翻滾,讓全身沸騰,隻要皮膚上有一道缺口,熱血會像噴泉那樣噴湧而出。


  他四腳著地,用最大的力氣抓著冰麵,所有的氣聚集在四肢,身體像拉到極限的一張弓,蓄勢待發,一觸即發。“啪”的一聲,是冰麵破開的聲音。在青狼的麵前有冰人阻擋,向他張開了冰塊做成的手臂。青狼迎頭撞上冰人,硬是用自己的頭把冰人的身體撞開一個口子,然後穿過冰人的身體來到白狼的身邊。


  鮮血淋漓的白狼,那一刻幾乎讓青狼心碎。白狼白色的毛發已經被鮮血染紅,白狼的呼吸也開始衰弱。白狼也看見青狼跑到自己的身邊。她也一直清楚眼前這個彪頭大漢對自己是怎樣的感情,隻可惜她心裏放不下一些東西,還不願意接受他。


  青狼不敢動白狼,生怕多動一下白狼會流更多的血。他嘶啞地朝身後的人喊到:“不管是誰,趕快來救她啊!”


  青狼撕心裂肺得呐喊,晶也是冷眼相待。她甚至覺得青狼也是那麽礙事,抬起手來要再次攻擊青狼。看見晶的抬手動作,拔列蘭知道雪神又要動殺心了。他立刻站起來,擋在青狼麵前說道:“如果你還要殺人,就連我也一起殺了!”


  聽到拔列蘭的話,雪神居然有點哭笑不得,說道:“你在胡說什麽呢?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不可能殺你的。你還是走開一點,免得真的誤傷了你。”


  說完,雪神又抬起了手。見雪神不肯罷休,拔列蘭拿起了地上一截冰錐,把鋒利的那一頭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用自己的性命威脅她:“你不罷手的話,我就死在你的麵前。你這麽想了解我,以後就跟我的屍體說話吧!”


  女神不為所動,她不明白她中意的這個人類居然在用自己的性命開要挾自己。可笑至極!哪有神被人類威脅的時候!

  看雪神的表情似乎沒有收手的意思,拔列蘭試著把冰錐刺入自己的脖子,雖然傷口不深,但是立刻就有血順著他手上透明的冰錐滴落下來。在那一刻,晶的心理居然產生了憐憫,隨之而來的是自己的身體也有了反應。她沒有流血,但是她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也傳來了疼痛的感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是神第一次體會到痛苦是什麽滋味。


  就在雪神在品嚐這種滋味時,一陣魔氣從她身後出現。炎徹已經完全消滅了冰人,拿著燃燒著黑炎的炎魔劍,瞳孔裏映射著無盡殺氣出現在她的身後,要橫刀砍下雪神的頭顱。雪神早走預知,在這塊領域中哪怕是一個故意她都知道。在炎徹出招之前,雪神的身後便出現了她另一與她一模一樣的臉。隨後從她的後背又生出兩隻手臂,其中一隻手臂變化出一支由冰做成的法杖。在炎徹出劍的時候,雪神身後的那個分身便揮動手機的法杖,從法杖中噴射出藍白相間的氣波。氣波朝炎徹射去,炎徹用炎魔劍上的黑炎輔佐,揮出黑炎劍氣“殺神一刀”。這招是在萊國中對付邪神使用過的,以威力來說不會弱。劍氣衝破氣波,像一把鋸子鋸開木頭一樣,在雪神的氣波裏切出一道口子,然後朝雪神衝去。女神後背上的分身知道那招威力非同小可,立刻讓自己遁入了腳下的冰裏。劍氣衝到冰麵,整個冰麵頓時裂開,出現了一條裂縫。在雪神所處之地出現了一個大坑,同時黑炎的熱氣在遇到冰冷的冰塊後,迅速揮發出大量的水汽,讓冰麵出現了大霧。


  大霧裏看不清人臉,能見度很低,不過雪神是知道站在冰麵上任何一個人的位置的。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青狼的身後,此時的青狼處於悲痛之中,竟然不知道有人出現在他的後方。女神知道那隻白色的雌性狼人對拔列蘭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她會影響到拔列蘭和自己的溝通的。這個冷漠的女神隻想一個人擁有拔列蘭,不想他的心思掛在其他人那裏。這裏的魔人根本無所謂,可以留著慢慢玩,畢竟在她自己的領悟中她是無敵的。唯有白狼,居然讓他她有一絲嫉妒。一個神對一個人類產生了興趣,但是那個人類居然可以放棄神對一隻哺乳動物產生情感,實在是太讓她羨慕和痛恨了。她手裏拿著法杖,隻要輕輕一揮,青狼和白狼就會都變成冰雕。最後她再把冰雕碾成碎片,礙眼的家夥就徹底消失了。


  雪神剛準備抬手,就發現在青狼和白狼身子底下的影子變大了,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圓圈。這個黑影不正常,裏麵有鬼影的氣息。那是隱用影遁術中的“移形換影”,要把青狼和白狼帶走到安全的位置。雪神在看到黑影是有人操縱以後,立馬用法杖射出氣波。黑影迅速反應,青狼腳下的冰像突然消失一樣,他和白狼一同掉進了黑影裏,最後在氣波攻擊前一刻消失不見。


  在另一邊,炎徹身邊的冰麵上出現了那個影子圈,青狼和白狼緩慢地從黑影中出現。直到他們坐在了冰麵上,那個黑影便從他們的影子中分離,在炎徹的身邊停住。最後從影子中鑽出了隱的身體,隱站在炎徹的身邊,他的右手凍成了冰。


  “你受傷了。”炎徹看見隱的右手結了冰,便知道他在救出青狼的時候受到了攻擊。炎徹的受傷燃起紅色的赤火,放在隱的手臂上,幫他融化了手掌上的冰。不過隱的手臂還是有內傷,他的手臂暫時沒有了知覺,要回到影子中慢慢修複自己的身體。


  炎徹讓隱回到自己的影子中先休息一下,隨後隱便鑽進了炎徹的影子中,隻要兩刻,他應該就能恢複好。


  青狼看見鬼十裏解決了冰人之後,立刻朝他大喊:“老鬼,趕緊過來救人!”鬼十裏也是第一次聽到青狼為了魔族以外的這麽用心,立刻趕了過來。他把手放在白狼的脈搏上,一摸就知道情況不樂觀。那兩根冰錐幾乎讓白狼的內髒都被捅穿了,現在體內大量失血,腹部的冰錐一拔必定會大出血死亡。即使不拔內髒也會馬上衰竭下去。要救治需要環境,可眼下什就在眼前,根本沒有時間。


  白狼看見鬼十裏在查看自己的強勢,從對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清楚青狼對自己的情感,雖然不想欺騙對方,但是真心希望青狼能夠幫助她。白狼用微弱的聲音對青狼說道:“請你幫我保護好小蘭。在我眼中,他一直是我的孩子。”


  青狼咬牙切齒地對白狼點點頭,一旁的鬼十裏說道:“你放心的去吧,你未來媳婦我不會讓她這麽容易就走的。”鬼十裏拿出魍魎權杖,先穩定住白狼的魂魄,算是續命的辦法之一。


  隨後青狼摩拳擦掌,他不會給那個傷害了自己女人的神一個好下場的。除了隱和鬼十裏,所有能站著的魔人都把雪神圍住了。正當眾人想要對雪神出手時,炎徹才想起拔列蘭的氣有一會察覺不到了!


  冰麵上的霧氣消散,隻見雪神晶就在拔列蘭的身旁,而拔列蘭的雙手和雙腳都被冰住,那是雪神為了防止拔列蘭做出自殘行為而封印了他的手腳。


  這回,雪神可以觸碰拔列蘭的額頭,尋找回她失去的記憶了。炎徹一看這形勢就知道情況不妙,所有人立刻朝雪神飛去。隻見雪神的手在觸碰到拔列蘭額頭的那一刻,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把眾人逼退。拔列蘭發出痛苦的呐喊,而沐浴在光芒中的雪神仿佛回憶起了所有往事,在光芒中大聲喊到:“冰河世紀!”


  雪山之巔,一道光芒從雪堆中衝出,直入雲霄,本來就灰蒙蒙的天立刻被白雲覆蓋。白雲從雪山的上空不斷往外蔓延,而在白雲之下的地麵,開始大雪紛飛,地麵瞬間結了爽。寒冷往南方蔓延,草原上還有許多帳篷,裏麵還住著人。一個北涼人正好打開了帳篷,他沒想到這一個動作讓自己瞬間成了白色的雪人。風雪之災席娟北陸,奔跑在涼國土地上的那群醍醐,也看見了天空的異象以及向他們席卷而來的冰雪。


  “那是什麽?”其中一人驚訝地大喊。


  為首的那名健壯男子說道:“那是冰霜女王完全獲得了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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