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拯救
醫聖出現在這或許不是巧合。
他本來隱居在祁國東北部的一座山崖山，和劍聖隱居於世，直到劍聖敗給炎徹離開之後，醫聖獨自一人留在了那裏。
醫聖的名字叫華回春，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除了劍聖段天雲知道他的名字外，世人隻知其醫聖的名號，剩下的一無所知。其實華回春也是修行者，是一名氣功師，這也就是他醫術高明之處。不僅僅會望聞問切，熬藥針灸，還能通過氣功瞬間了解對方氣息。遇到瘟疫，常人要戴口罩，他可以用氣隔絕與外界的呼吸，自給自足。不過他所修煉的所有法術都是為了行醫。華回春世代都是醫生，到了他父親那輩，在醫療界已經有了很高的威望。那時候祁國鬧了一場瘟疫，朝廷指定華回春的父親去解決。那是華父從來沒有見過的一場疾病，他在接觸患者的第二天就病倒了。不但沒有得到朝廷的撫恤，祁王認為他沽名釣譽，還準備把他打入死牢。當時年僅十六歲的華回春已經跟他父親學醫十年，他想再去受瘟疫感染的村莊查看，被他父親製止。
華回春十七歲那年，他的父親被問斬。那座被瘟疫感染的村莊無一人幸免，直到很多年之後，人們都不敢涉足，說那有太多慘死的怨靈。華回春離開了母親和其他兄弟，肚子一人選擇在世上學習醫術，一定要學會在任何疾病麵前人們都有還手的力量。有形的災難可以避免，無形的災難隻能靠那顆居安思危，隨時應對的心。
華回春的改變要從遇到劍聖段天雲開始。
那時候的段天雲雖然是天賦異稟，但是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家夥，但凡遇到一個劍客都要不顧臉皮的較量上一番。有一天，和他切磋之人看段天雲年紀輕輕，準備隨便應付幾下。不想段天雲的劍法出神入化，當時便讓對手難堪。對手惱羞成怒，最後居然下了殺手，把段天雲砍成重傷。段天雲爬到一棵大樹下，想要靜靜地等待自己死去。這時候，華回春看見了地上的血跡，順著血跡找到了隻剩一口氣的段天雲。
華回春用盡渾身解數，才把段天雲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從那以後，二人便結為好友。
二人的理想雖然不同，但是在努力的道路上一直不離不棄，相扶相持。段天雲還沒有成為劍聖之前，俠氣很重，有仇必報。但是華回春又是一個慈悲心腸的人，從來不去怨恨別人。那時祁王下令殺了他的父親，他也沒有去怨恨。他覺得是自己當時實力不夠，沒有辦法解決瘟疫。後來祁王病重，華回春在祁國各處遊曆，已經留下了美名。當時祁王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是他下令殺了華回春的父親，便派人尋找華回春給祁王治病。華回春曾經和段天雲說過自己的往事，當時段天雲便想替他報仇，被他強力製止。後來段天雲讓他不要去救那個昏君，但是華回春卻說，醫者本分，治病救人也。有人生病，不管是好人壞人，在醫生的眼裏隻有病人。最後在段天雲的陪同下，二人一同去沛安城給祁王看病。
華回春的醫術本來沒有增進那麽快，恰好段天雲是修行者，教會他呼吸吐納，已經學會了利用自己的氣息來進行意誌。華回春還練就了把自己的氣息吐出，變成無形的手掌治療病人皮膚下的各種看不見的問題。長期的修煉，居然讓他成為了氣功師。華回春可以用氣點火，在煉丹方麵更是爐火純青。
那時的祁王是金世傑的爺爺，年老體衰，身體已經是風中殘燭。禦醫根本無法醫治，因為沒人可以從死神的手中搶下人來。華回春進宮之後，身體被搜查的嚴嚴實實的，工具箱也被人仔細翻閱，最後才允許靠近祁王。而段天雲被人留在了宮殿外，不過他通過自己的輕功輕而易舉地到了祁王寢宮的屋頂上，隨時保護華回春。
所有人都知道，將死之人是無藥可醫的，續命不過是苟延殘喘。千古帝王，有多少人追求長生不來，不信命運輪回，最後都是一一埋入黃土。醫者不能抵抗死亡，但是就是和死神賽跑的人。
當時隻有二十歲的華回春，隔著屏風便感受屏風裏麵的人氣息已經十分羸弱。華回春可以看見人的氣，那便是生命力。如果一個年輕人的氣像天上的太陽那般耀眼，眼下祁王的氣就像黑夜裏的一隻螢火蟲，黯淡無光，隨時可能熄滅。當時寢宮裏有幾十名禦醫，門外有上百名守衛，華回春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了自己的名噪一時的起點。
當時華回春所用的醫療手法，還有自己的氣功，都是那些禦醫聞所未聞的。他們從來就不知道，要想獲得更高的醫術，光靠前人留下的書籍是不夠的。疾病可以進化，人也必須跟著進化。在華回春的一番鬼斧神工之後，祁王奇跡般地睜開了眼，呼吸也順暢了。華回春看見祁王體內的那道光開始發亮，露出一位醫者最滿意的笑容。他沒有討厭任何賞賜，在祁王起身之後就準備離開。祁王立刻派人留住他。
當時的士兵拔出刀來阻止華回春離開，屋頂上的段天雲緊張萬分，隨時準備出手。不想祁王是想感謝他，願意賞賜他任何想要的東西。結果華回春直說了一句：“醫者也有高低之分，莫要因為醫者沒有治好病，就去怪罪他。大王若是一定要賞賜……有一位醫者在三年前因為沒有阻止三個村子的瘟疫而被下罪處死，我希望大王能夠免除他的罪名，給他留一個名聲。”說完，華回春便離開了。
其他大夫都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要在乎一個死去醫生的名聲，隻有祁王自己明白。他瞬間猜到了華回春的身份，但是沒有說出來。按照華回春所說，他下令去除了華回春父親的罪名，並且給他封號“醫聖”。醫聖之名就此在世間傳開。
不過，祁王也隻是多活了三年而已。閻羅的生死簿或許會被改寫一次，但是該來的總會來。那個時候，祁王再叫人去尋找醫聖，醫聖也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現在，醫聖華回春出現在撫順城，或許也是命中注定他又要像他父親那樣，再次麵對一場浩劫。
那名受傷的大夫被醫聖醫好好想要起身帶他去撫順城，不想身體還沒有恢複完全，再次倒地。他剛清理玩破血毒的毒，現在處於貧血狀態，還需要調理，眼下是不能有多餘的動作了。但是即使他帶頭，醫聖也是要往撫順城那去的。醫聖準備獨自前往，這時大夫才想起那名投毒的凶手還在撫順城，此次前去恐怕凶多吉少。而且那人是七劍中的毒劍，是劍術高手，沒有修行者是解決不掉的。
醫聖一聽到七劍的名號，回憶起了當初劍聖收那七名弟子的時候，確實有一位少年，天身劇毒，名字便是穆如先。提到他的名字，醫聖倒是沒有害怕，反而在回憶往事，沒有理會大夫的勸告，繼續往撫順城走。
城中的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
現在每出現一個被穆如先傷害的人，沒人願意去救治，害怕被破血毒傳染。一旦受傷，會有人把鼻口裹得嚴實，把傷者送到隔離區裏，等待他們自然死去。除了逃走的那個大夫，城裏的大夫都被感染了，也就是說，沒有醫生站出來治病。士兵也不敢輕易去軍營搬救兵，怕把病傳到軍營裏。現在是打仗的時候，萬一軍營的士兵都病倒了，敵人過來就沒有可以站得起來的士兵了。密探飛出的那隻信鴿也有傳回沛安城的，沛安城的薑夢笙還不知道情況，因為信鴿飛到沛安城也要時間。
穆如先時間把握的很準。他知道破血毒發作的時間，和魔族知道他控製了這座城的時間相吻合。到時候魔族一旦選擇放棄這座城，民心一定會流失，那時候就是全民驅魔的時候了。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時一位能夠救人於水火的老人正在徒步往這走來。他的計劃，會因為這個人而落空。
醫聖距離撫順城不遠，幸好他早就從懸崖走出來，不然不會這麽湊巧。到了東城門的時候，大門還是緊閉的。他上去扣門，半天沒人開門，更沒有人回話。雖然是深夜，但是看守的人還是會有的。這無人看守絕對有問題。
醫聖用自己的氣感應到了門後的門栓，然後隔空把門栓拿開。接著使出全身的力氣開始推門。雖然是氣功師，但畢竟是老頭子，推門之後感覺有點累。在進門之後，他發現遠處的房屋全都熄燈了。也對，畢竟是深夜，還亮燈的畢竟是少數。醫聖聞了聞空氣的味道，聞道了空氣中有戾氣。他尋著那股氣找到了一片點亮著的房屋。
外麵沒有士兵，但是道路的盡頭用拒馬攔住了，看來是不想讓人過去。醫聖便往民宿中走去。
這進去以後，情況的惡劣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房子裏躺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幾乎沒有落腳之地。每個人都是一臉病象，病懨懨地躺在草席上，時不時咳嗽。雙目無神，呼吸時而急促時而緩慢，走近一看，發現中的而城外那個大夫是一樣的毒——破血毒。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士兵。這位士兵也中毒了，但是還是在履行一位軍人的職責。他對醫聖說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下剛來不久。”
“既然如此，就跟我來吧。另外一間房還有空地，進去躺著，哪都不許去。”
“這位小兄弟可能誤會了，我不是病人。”
“你沒病？沒病怎麽能到我們這來！這下可好了，雖然你沒病，但是來了我這的隔離區，你也回不去了。”
“你放心，我知道這毒可以通過呼吸傳染，在進城之前，我就已經知道這毒了。而且，我已經有了解毒的方法。”
“你有了解毒的方法？你是大夫？”
“是的。”
士兵喜出望外，疲憊的臉上瞬間有了喜悅。“太好了！原以為城裏的大夫都被穆如先殺光了，沒想到還有活著的！”
“你放心，你們所有人都會好的。”
“等會，剛剛你說你是從城外來的？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絕對可以拯救你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