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人是妖?
“好小子,有骨氣!”青狼對趙益歌豎起大拇指,誇讚他不屈的表現。在戰士的眼裏,隻要有一口氣,就不能躺著,而要站起來。
趙益歌拿著鬼徹,也從那把刀上感應到前任鬼徹持有者對於鬼徹的感情——豪氣。前任持有者必然是一位豪爽之人,狂放不羈,拿起鬼徹,似乎能聽到刀身在輕笑。鬼之驚悚,正是處於暗處,以鬼笑讓落單孤獨之人心理奔潰。但是這把刀拿起後就如同厲鬼上身,再強大的鬼在它麵前位置都要對調過來,人變成鬼,鬼便成人。
趙益歌把氣注入鬼徹,這鬼徹絲毫沒有拒絕趙益歌,照單全收。趙益歌瞬間便感覺自己多出一隻手臂,確切來說,是又多了一個腦子。鬼徹也在感應到趙益歌之後,仿佛對他說道:來吧,讓我們斬下所有邪祟!
茨木從廢墟中爬起,一路順著倒塌的房屋跑回來,再次來到趙益歌的麵前。他看見趙益歌手裏的刀,是那麽熟悉,卻又因為時間太長沒有回憶起刀的名字。直到趙益歌把刀拿在胸前,鬼徹刀身還殘留著當年砍下茨木手臂的血腥味,這來自他身體的味道,讓他猛然想起自己被渡邊綱砍下手臂之時的狼狽樣子,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趙益歌手中的刀顫顫巍巍地說道:“這,這把刀你是從拿來的?”
趙益歌縱使身體疲憊,但是從茨木臉上露出的恐慌之色便知道手裏的鬼徹絕對是一把鬼聽了都會聞風喪膽的名刀。他咧著嘴,得意的笑道:“看來你對這把刀很熟悉啊。你們是熟人,不過我卻是第一次拿起這把刀。剛拿到手,它就在呼喚我砍下你的頭顱,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見趙益歌在氣勢上已經占據了優勢,青狼就決定出發去京都了。臨走時把薑夢笙拉走,送到了炎鐵戈的手中。接著他一路衝刺,撞開擋路的妖怪,一路勢不可擋,成群的妖怪在他麵前不過螻蟻,紛紛避讓。衝到江戶城的東城門,青狼還把城門撞飛,門戶大開。炎鐵戈接著著手對付酒吞童子。他漂浮至空中,又用火鏈鎖住酒吞的四肢,使得酒吞無法再次站起。一時間酒吞童子失去戰鬥力,而茨木又要麵對克製自己的鬼徹,妖怪大軍開始節節敗退,往城外逃走。
茨木呼喊著逃走的妖怪,讓他們不能走,但是軍心已散,那些妖怪不會把自己的命白白搭上。茨木想要去攔下四散而逃的妖怪,被趙益歌橫刀擋住。茨木沒有退路,眼下隻有酒吞童子還在,是他唯一的希望。作為茨木這種接近三妖的大妖,他也朝思暮想能夠在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生活在大地上。有吃不完的食物,不用再躲在陰森的山洞裏。人類除了是可以果腹增加妖力的食物來源,他們發明和創造的東西更是妖怪所不能比擬的。茨木攥緊自己僅有的右臂,看來要和趙益歌展開最終對決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趙益歌有了鬼徹,也不一定能向渡邊綱那樣發揮出毫無猶豫的砍擊。茨木也在這些年裏不斷增強自己的妖力,如今他也要一雪前恥。如果他能戰勝鬼徹,那麽他也就有了和三妖齊名的本事,也是揚名天下的機會。妖也明白,自己從來沒有再次轉生的機會。他們沒有經曆過輪回,本來應該從陽間進入冥界自己還有轉生的機會,但是靈魂沒有進入黃泉而是留在了世上,再用另一幅身體複活。本就已死的他們不會奢求再活一次,那些貪生怕死的妖怪也是明白自己沒有第二次機會才會選擇逃避。
茨木的手臂變成黑色,都是極具殺氣的氣息,在手臂上漫延,黑紫色的血管爬滿了手臂,每一寸皮膚都在預示著裏麵蘊含著無窮的破壞力。茨木手掌捏出一個妖氣球,將它用力壓縮到最小。妖氣球體積越小,茨木扔出去的力量和速度就越大。茨木扔出手裏的妖氣球,看起來隻是平淡無奇的氣波,但是趙益歌現在不敢對任何小動作放鬆警惕。妖氣球扔來的速度極快,趙益歌高舉鬼徹,迎頭劈下,正好砍中妖氣球。和之前大天狗的遭遇一樣,鬼徹刀劈開妖氣球後,妖氣球沒有爆炸。妖氣球分裂成兩個小球,分別往趙益歌一左一右飛去。飛到趙益歌左右手臂齊邊時,茨木口裏大聲喊道:“爆!”兩個被劈開的妖氣球便在趙益歌身旁爆炸。
這爆炸的威力自然不是凡胎肉體可以承受的,連大天狗堅硬的羽毛都無法抵禦妖氣球爆炸後四散而出的妖氣。妖氣像寒風鑽進了棉衣裏,對還有溫度的皮膚造成如刀割般的疼痛。兩個妖氣球分別在趙益歌的兩側爆炸,一定可以把趙益歌傷的體無完膚。
萬萬沒想到,趙益歌還是屹立不倒。趙益歌手中的鬼徹也散發出鬼氣,有無數的冤魂之手從刀身散發而出。那股深藍色的鬼手在趙益歌身上亂摸,無形之中居然保護了趙益歌。鬼徹刀身上的鬼手,和茨木的鬼手,兩者相互呼應。茨木心中明白,那是自己的力量。鬼徹在砍傷他之後,居然從他的血液裏提取了妖力,用相同的妖氣抵禦了妖氣球的爆破。
看著生出無數鬼手的鬼徹,任何武士都會覺得這是一把不詳的太刀,但是如果這麽想就會被表麵所迷惑。看似被鬼氣纏身的鬼徹,其實是一把極其正義凜然的刀,隻有真正能夠使用他的人,能夠感受到鬼徹像自己的同伴一樣為自己保駕護航。它有正氣,更有豪氣,隻是鬼氣留在上麵,顯示出黑色這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息。不懼表象,心有靈犀。趙益歌明白鬼徹所要帶給他的絕對是勝利,是任何有對人類有不正念頭的妖怪都要被肅清。
趙益歌雙手緊握刀柄,這鬼徹沒有像妖刀那麽長,在趙益歌的手裏正好合適,仿佛過去那位主人知道後來之人是什麽樣的年齡和身高,特意把這把刀留下來給他。趙益歌拿刀的姿勢頗像萊國早期武士的風範,縱使他穿著是大陸的服飾,卻不能掩蓋他作為一名馭劍士能夠駕馭任何神兵利器,仗劍走天涯。
橫刀立馬,趙益歌一記橫劈指向茨木,茨木伸出右手,用手掌擋在刀刃之上。劍氣一出,在茨木麵前戛然而止,但是在茨木一旁的房屋牆壁上出現了一條水平的劃痕,正是趙益歌劍氣所至。趙益歌使出的力氣隻有三層,因此茨木還能用手掌擋下。茨木又是推開鬼徹刀尖,用反手手背打向趙益歌的臉。趙益歌橫刀倒在麵前,用刀刃轉向外側。這回茨木自己使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手背正好砸在刀刃上,手背被割出一道傷痕。
人的體力會逐漸消失,但是趙益歌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似乎是鬼徹正在傳輸它刀身裏的豪氣,讓趙益歌為之一振,感覺力量正從刀柄上源源不斷匯入自己的奇經八脈之中。趙益歌再次運氣,感覺能夠使出五成的功力,這回鬼徹的刀身開始發出光亮,不再是鐵色而是有暗紫的氣息在刀身上盤旋。
見鬼徹開始露出真正的麵目,茨木要抓緊時間,趁趙益歌氣場沒有恢複完全殺死對方。就算不能殺死對方,隻要沒了雙手,再強的馭劍士也沒法用劍。尤其是茨木品嚐過被砍斷手臂的滋味,他的心思更放在弄斷趙益歌手臂上,也讓對方體會少了手臂的滋味。
在西城門牆角處,開始出現氣息的碰撞,隨著氣息的碰撞,不斷有爆炸產生,房屋悉數倒下。戰鬥的痕跡從西邊一路打向東邊,還經過了酒吞童子的身邊。在酒吞童子上方浮空的炎鐵戈看見趙益歌在境界上突飛猛進,用魔眼查看趙益歌的氣量,猛然發現趙益歌已經達到了入聖三重。每一場試煉如果沒有倒下,那麽就會提升自己。趙益歌在每一場試煉裏不斷倒下又再次爬起,讓他越來越強大。他成為人類豪傑的日子指日可待,那時候他年紀還不會超過二十歲,簡直就是萬中無一的英才,注定要讓人類意識到每個人的體內都藏著無限的潛力。
女媧創造人類最大的希望便是人類能夠不斷超越自己,靠自己的力量來豐富這個世界,而不是從神那汲取力量。
趙益歌和茨木一路打到東邊,此時趙益歌已經發揮出鬼徹七成的實力,刀身上的鬼氣十分龐大,猶如一隻厲鬼在刀尖上咆哮,連茨木這樣的大妖都被鬼徹的氣勢所震懾。兩鬼相鬥,其中一方開始恐懼時就落入人類的思想,失敗和擔驚受怕便從此開始。
茨木已知自己是窮途末路,沒想到他這麽多年一直在增強自己的妖氣,還是鬥不過當年打敗了自己的鬼徹,甚至鬼徹還是在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手中。茨木積蓄身上所有的妖氣,把手掌打開伸向頭頂,隨後在江戶城的上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鬼手。茨木把手掌朝著地麵重重砸去,地麵裂開後,空中的鬼手也跟隨茨木的手掌一同下降,朝著趙益歌砸去。趙益歌大義凜然,好像一人麵對千軍萬馬依舊麵不改色,把刀尖指向空中砸下來的鬼手,嘴中大聲念道:“傲氣天下!”
鬼氣一處,與劍氣交織。劍氣與鬼氣融合,變身成一隻厲鬼拿著太刀衝向了手掌。厲鬼在半空鬼哭狼嚎,卻有大將破陣殺敵的氣勢,要在萬軍叢中殺出一條血路。鬼氣與鬼手相撞,穿破鬼手,在鬼手的中央留下一個大口,茨木的手掌也跟著破開了口子。那鬼手墜落,依舊朝著趙益歌砸去。趙益歌麵不改色,如泰山不倒,心中早已胸有成竹,在鬼手即將砸中他的時候,妖氣消散,鬼手化成灰煙而去。
茨木依舊麵如死灰,他知道自己不再是趙益歌的對手。他心中有萬般不甘,還想著打敗大天狗,讓自己揚名立萬,卻不想在一個小小的外海人麵前丟盡了顏麵。丟了顏麵事小,接下來可能還會性命不保。茨木趁機往酒吞那跑去,如今已經無法阻止趙益歌的鬼徹發威,但是鬼徹還是不能奈何酒吞童子。隻要救下酒吞童子,百鬼夜行還是有機會在萊國大地上上演的。
茨木逃走,往酒吞的方向而去,趙益歌自然是過去追擊。茨木疲於奔命,沒有妖氣留下對付趙益歌,自己成為了移動的標靶。趙益歌橫刀立馬,要再次使出斬擊砍下茨木的腦袋。劍氣一出,又有無數的厲鬼從刀身上分離而出,在半空中如漂浮的鬼魅向茨木去索命。茨木一個回頭,發現無數的厲鬼已經在自己身後如烏雲般襲來,遮蔽了天空。每一隻厲鬼手上都拿著刀,要將他千刀萬剮。
茨木下意識用手臂格擋,隻希望劍氣不會把自己碎屍萬段。他閉上眼睛等著劍氣襲來,等待數秒之後發現沒有動靜,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在他睜眼之後,赫然發現一位黑衣道袍穿著的人站在了他的麵前。此人的氣勢和背影頗像一位在萊國赫赫有名但是早已是不再人間的傳奇陰陽師安倍晉明。茨木一開始還不相信,直到安倍轉過臉來,茨木才確認了對方確實是安倍晉明無疑。
“安倍晉明?你怎麽會在這?為什麽會攔住我殺妖?”趙益歌不解安倍的動作,發問他剛剛的舉動。
這時見安倍晉明出現,茨木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忐忑不安。“陰陽師不是妖怪的敵人麽,怎麽會救下自己?看他的身上似乎也有妖氣,莫非安倍也墮落了?”
就在茨木不解的時候,安倍突然伸出右手手掌,按在了茨木的額頭上。茨木體內所有的妖氣開始被安倍吸收,茨木一臉痛苦不堪,像一個皮球一樣開始泄氣,身體壯實的肌肉開始萎縮。
看到這一幕,浮於空中的炎鐵戈心中猜疑:“莫非,這安倍晉明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