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薑國篇 第十四章 戰書下達
傅晴骨此時已經不知道如何作答。眼前這位她認為可以成為救國的大英雄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魔人。果然即使過了一百年,魔族還是沒有放棄毀滅世界,真是青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手裏依然戴著混沌魔戒,也許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可以利用敵人給她的神器來消滅魔族。如果能成功,就削弱了魔族很大的力量,雖然她也會死去,但比起蒼生的性命,自己的命微不足道。隻是她隻會召喚出器靈,而且器靈對炎徹還百依百順,她不知該如何出手。
傅晴骨的心理變化在炎徹和炎鐵戈的眼裏一覽無餘,這個女人心地善良,在為解救下蒼生而苦惱該不該殺生,她兩隻手掐得死死的,眉頭不斷緊鎖就是最好的證明。
炎徹向她伸出了手,傅晴骨突然驚恐起來,難道是自己的想法被對方猜測到了?對方要先出手把自己滅口了嗎?她不斷摩擦手裏的戒指,呼喊器靈出來,但是依舊沒有反應。手掌即將碰到她的一刻,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結果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炎徹隻是把手放在了她的額頭。
“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你可以來製止我。但是請你相信我,我還是你一直以為的那個人。你心地善良,魔戒隻會遵循持有者的本意行動。如同你嘴裏著想殺人,心裏卻不敢出手,那麽它不會行動的。還有,不要這麽用力地摩擦它,萬一裂開了,混沌跑出來是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的。”
一字一句都把傅晴骨真實的想法出來了,她頓時無地自容。看到他們繼續往前走,她也慢慢跟了上去。
這座山確實險峻,穀底的路在雨季就會被淹沒,同時不斷有落石。在傅晴骨的帶領下,他們通過一條山中路翻過了山,到達了山的另一邊。
既然已經過來了,就沒必要再帶著傅晴骨了。此次行程凶險,再帶個凡人更加不便。炎徹讓傅晴骨回去,但是傅晴骨還是放心不下,想跟著去,親眼見識魔人的意圖,以打消自己的顧慮。在她心中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們。炎徹也就作罷,也無妨帶她開開眼界,讓她稍微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提前叮囑她不要輕舉妄動,見到的一切事物記在腦子便是,不要與任何人張揚。完後突然摟住了她的腰,傅晴骨一個未出閣的女生,從來沒有被一個男子這樣摟過,本能地縮著身子,紅了臉。炎徹單手抱著她,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二人便來到了遠處。回頭一看離之前翻越的山有幾十公裏遠,而從山那邊幾道亮光風馳電掣,那是他的手下在飛奔過來。傅晴骨還來不及喘氣,一眨眼又來到了遠方。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餘城,那是傅晴骨的故鄉,現在已經是祁國的領土了。傅晴骨似乎點起了回憶,想起在故鄉的點點滴滴,但是岩城似乎不是炎徹的目的地。炎徹抬頭看向空,空之中有一隻雄鷹飛翔。傅晴骨再眨眼,已經雙腳離地,置身與大地之上,空之間,炎徹的腳底下踩著那隻雄鷹。傅晴骨從來沒有到過這麽高的地方,腳下的岩城已經盡收眼底,隻是她害怕地沒再敢往下看,終於忍不住“啊”地喊了出來。
炎徹的瞬身移動本領來源於他對混沌的掌握。世界是由混沌分裂而成,他長期佩戴魔戒,理解了混沌的本質,可以在混沌之中,目光之所及任意移動。魔族把這個本事叫做“靈移”,隻有種族賦異稟的人才能施展,尋常人施展,身體會被混沌撕裂,或者進入混沌後再也沒法出來,永不超生。
炎鐵戈也會這個技能,所以他們三人最先到達了目的地——祁國國都沛安。
在沛安城的一座戒備森嚴的宅院裏,一個身著道袍的男子在席地打坐。突然他感應到有兩個強大無比的氣場停留在了城外。這兩股氣場的強大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他的認知中,還沒有此等高手可以輕而易舉地來到國都。而且在不知來者目的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對方是某國派來的強力修煉者,來刺殺祁國國王。
男子迅速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在門外不遠處,有一男一女在聊。看見道袍男子慌張地行走,問了一句:“黃道長,什麽事如此慌張?”
“你們快隨我麵見大王,讓人把酒醉找到,然後把赤牙、曹猛都一起叫上。”
“究竟出了什麽事,要我們六個人一起出馬?”
“我感應到兩股強大的氣場,氣場的類型根本不是人類的。其餘的話在路上,趕緊進宮!”
在城門外,炎鐵戈似乎也同樣感應到了城裏的人。因為氣場感應既是尋找敵人的方法,也有敗露自己行蹤的缺點。所以往往是優勢的人才會用到氣場感應,隻是恐怕施法者自己沒有想到,他感應到的人實力高出他不直一截。炎鐵戈再看向炎徹,炎徹把自己的氣隱藏了起來,這明對方隻感應他一個人,對方不清楚自己這邊的人數,對他們入侵有很大的優勢。
青狼他們還沒有趕來,炎鐵戈對炎徹道:“徹兒,不用等他們,我們先進去。城裏有幾個人已經知道我們闖入,要是等到他們做好部署,事情恐怕會變得棘手。倒不是事情會沒法做,而是要浪費許多時間。”
“也好,我們先進去,隱在這裏留下一個分身,告訴青狼他們我們的行蹤。”隱收到命令後便留下一個分身,一個影子從炎徹的影子中分離,流進了一棵樹蔭下麵。之後,炎徹便再次施展“靈移”,進入了沛安城。
行進中的黃道長和他同行的另外一對男女,還在進宮的路上。黃道長眉頭一皺,察覺事情發展已經超乎他的想象,他對身後的人:“等不及他們了,我們要趕緊進攻保護祁王。之前那兩個城外的氣已經突破奴隸第一層結界,直接衝向王宮。這速度不止是快,簡直像瞬間移動一般。”身後的男女聽到後也加快了腳步。
炎徹和炎鐵戈一路暢行無阻,來到祁王的禦書房外。就在禦書房外,炎徹就發覺這房屋有點奇怪,作為國王的所在地,都應該有重兵把守,然而禦書房外的走道十分安靜,一個守衛也沒有,大門裏麵也是安靜地可怕,沒有一絲聲響。炎徹推開門,傅晴骨驚恐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叫聲,裏麵的情況讓炎徹十分意外:禦書房外的院子,滿地屍橫,鮮血淋漓。一個身披夜行衣的人站在地上,腳下還有一個士兵剛剛咽氣。每個人都是被割喉致死,所以沒有發出喊叫,甚至連爭鬥的餘地都沒有就被抹殺了。房間裏燈火通明,祁王應該就在其中,看來祁王還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
炎徹看著黑衣人,心中自然是疑惑,對方的這一身打扮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而且對方的目的似乎也是祁王。隻是黑衣人瞧見炎徹和炎鐵戈外加一個平民女子進門之後,慌了陣腳,以為是敵人,快速衝到炎徹麵前。這黑衣人手裏無物,卻似握著什麽,像揮著一把無形的劍朝炎徹砍來。炎徹也注意到,對方手上的東西雖是無形,卻散發著劍氣。炎徹退一步,睫毛感受到一陣淩冽的劍氣,從眼前劃過。看見炎徹躲過自己的攻擊,黑衣人又準備再次進攻,被炎鐵戈製止了。
炎鐵戈道:“且慢!這位兄弟,想必你也是來刺殺祁王的吧?”
也?這黑衣人從炎鐵戈的嘴裏聽出,好像他們也是來刺殺祁王的,與自己的目的不謀而合。而且炎徹和炎鐵戈的打扮確實和祁國軍隊的裝扮不同,若是祁王的親衛,必然毫不猶豫地向自己出手,不會有一絲遲疑。黑衣人便收回殺氣,炎徹看見,這黑衣人手裏的劍氣居然消失了,如同不存在了一般。莫非這黑衣人也會混沌之術?
就在炎徹還在思考之時,炎鐵戈便繼續追問:“王宮裏已經有人感應到了我們的進入,很快便會來到這裏。雖然你來刺殺祁王,與我們意誌相同但本質還是有所不同。你可明白,在亂世中一個王終究隻是一枚棋子,一盤棋有無數的棋子。人性不改,國家也是無法改變的。所以,兄弟,不如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們,你可以現行退去,我們的方法,絕對你這種做法要更有效?”
“怎麽個有效法?”從黑衣人的遮臉布下,傳來的竟是一名女子的聲音,炎徹也是頗感意外。這個女人真是心狠手辣,把禦書房的無辜之人都牽扯其中,那些婢女還有守衛本可以不用死的。炎徹看著對方的眼睛,那眼睛是一身黑衣下唯一可以看見的地方,炎徹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仇恨、絕望以及迷茫。
“就憑我比你強。”炎徹搶在炎鐵戈之前道,並在黑衣人麵前打開一道裂縫,這裂縫直通沛安城外。黑衣人看見炎徹的身手,也是吃驚不已。炎徹繼續道:“你殺的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人,我可以不計較,但希望你不要阻礙我。你現在可以從裂縫裏進去,這裂縫直達城外,以你的修為可以在這裂縫的混沌之力下生存。你的做法我很不喜歡,雖然你也有苦衷。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跟我打。但結果或許你心裏已經有數,而且很快就會有援軍過來,對我來人數沒有影響,對你就不一定了。也許你刺殺祁王的消息根本就傳不到外麵,權力可以很容易地掩埋一些事情。在我沒改變注意關閉裂縫之前,請你趕快做決定。”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決定妥協。她在進入裂縫前介紹了自己:“我是莫飛雪,兩位怎麽稱呼?”
“等我們進去之後,我的名字很快就會在這個大陸上傳播開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莫飛雪看著炎徹氣憤的眼神,便知現在與對方溝通有所不便。她看著地上的屍體,隱約覺得自己做的也是有些過分,最後緩慢進入了裂縫之中。
看見莫飛雪已走,炎徹看著地上死去的無辜者,感覺很是可惜。傅晴骨也是,真麽多死去的人雖然不是他們國家的人,但是本是同根生,心中也是有著憐憫,悲傷地看著地上躺著的人。雖然他們都是不起眼的人物,隻是大海中隨時會蒸發的一滴水而已,但是卻沒有價值地死去。炎徹對炎鐵戈道:“叔叔,我想複活他們,可以嗎?”
炎鐵戈深思熟慮之後,道:“也行,後果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到時候鬼十裏過來,讓他複活他們便是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最重要,牽連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傅晴骨倒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常人眼裏死而複活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有很多人為了長生不老窮極一生。而這個兩個魔人把死者複活當作家常便飯一樣,簡直就像是掌握生死輪回的死神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祁王金世傑正在禦書房查看當的奏折,年紀也就剛過二十五歲,就已經在短短十年時間裏把祁國的國勢達到鼎盛。也有傳言他從機智過人,但心狠手辣,先王當年病重原本是傳位長子,還輪不到年紀隻有十五歲的他。但是他的哥哥們都在這期間不是發瘋失智,就是意外身亡,民間一直傳言是他在背後動的黑手。在金世傑身旁還有以為老者,坐在他的身旁幫他一同閱讀奏折。國王是尊貴的,他的身旁除了自己的正妻,別人當然是沒有資格平起平坐的。這位老者自然不一般,他是祁國三朝元老,宰相賀知晚。也是在他的變法下,前兩任國王幫祁國打下堅實的基礎,這十幾年不斷對外擴張,國家兵強馬壯。
祁王正在和賀知晚討論政事,突然一陣陰風吹開了禦書房的門。門在風中不停搖曳,撞擊著牆壁。
哪來的風?門口的侍衛和宮女呢?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把門關上,看來都是活膩了。祁王起身準備出門罵那些下人,然而剛起身,便有人準備進來。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連關個門還要本王親自過來嗎?”祁王以為進來的是宮女,準備等她們進來後嚴懲。但是進來的不是宮女或者侍衛,而是兩個服飾與祁國人不同,完全陌生的兩個男人,一老一少,身後跟著一個著裝簡陋的女子。
雙方互相對視著,都愣住了一般沒有話。傅晴骨也是第一次見到國王,對方的威嚴著實嚇著她了。聽到他嗬斥沒人關門,她慢慢地把門給合上了。也就是她關門的那一瞬間,祁王先開始話了。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擅闖禦書房?這可是死罪!侍衛呢!快來人!”
“他們沒事,隻是目前都起不了身了。”
聽到炎徹的回答,祁王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對方能夠輕而易舉地進入王宮,出入無人之境,實力一定非常高強。而且自己擁有者號稱“黃金六聖”的六位修行者,但是連黃金六聖都沒能察覺並且阻止他們入宮,看來這回自己凶多吉少。坐在書台旁的賀知晚也是明白了這一瞬間發生的事,他起身走來,對炎徹他們道:“本王就是祁王,你們來這所為何事?”
連真正的祁王都不得佩服賀知晚隨機應變的能力,他知道賀知晚是在假扮自己,幫自己脫險。他也就順勢退下,把自己當作宰相。傅晴骨還真把賀知晚當作祁王了,畢竟她也沒見過祁王。看到祁王這麽老,她心裏都覺得祁王真是個普通人,連服侍都沒身旁這個年輕人高貴。
“沒想到祁王的心胸這麽大度,讓一個老人假扮自己也毫不在乎。”
這一句話直接拆穿了祁王和賀知晚的伎倆,而傅晴骨還蒙在鼓裏,渾然不知那個年輕人才是真正的祁王。
一看形勢轉變,賀知晚馬上讓祁王逃走,而自己用年邁的身子衝去抱住炎徹。炎徹被這老人抱著也不敢動彈,生怕動一下他就一命嗚呼了。祁王準備逃出房間,結果被炎鐵戈隔空抓住,扔回書台邊。
就在這時,黃道長帶著另外兩個人終於趕到了。他們衝進門,看見地上的屍體,發覺事態發展已經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衝向禦書房,看見祁王後,第一時間站在了祁王麵前。
“屬下救駕來遲還望恕罪。”
“趕緊救下賀丞相!”
收到命令的黃道長雙手舞動開始施法,在自身和祁王身邊張開一個強力結界,這結界是焚乙陣,與防禦的結界不同,任何企圖進來的人都會被燒燼。他囑咐另外兩人,眼前的三人之中女子隻是普通人,而那一老一少身上的氣場十分強大,一定要全力以赴,爭取其他人到齊才有勝算。
聽到黃道長的話後,另外倆人其中的男性衝鋒在前,他怒吼之後,身上本是鐵質的鎧甲,瞬間變成了黃金戰衣。
“在下黃金甲金猛,不管你是何人,速速把賀丞相放了。”
炎徹苦笑道:“倒不是我不想放,是這老先生自己抱住我的。他自己鬆開手就可以走開了。”
賀知晚於是試探性地鬆開了手,見炎徹沒有出手,馬上跑到書台另一側。而金猛見丞相已經安全,沒有考慮之前的提醒,獨自衝了上去。黃道長連“心”都沒有來得及出口,金猛已經衝在了炎徹麵前,抬手就是一拳準備打飛炎徹的臉。炎徹在金猛出拳隻到一半的距離時,突然一掌打在他的脖子,金猛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金猛這身鎧甲,還是有破綻,沒想到隻是一眼就被炎徹看穿。
“下次要努力,把自己的肉體也變成黃金就不會這樣了。雖然那樣不太可能。”炎徹看著倒地的金猛,然而話是給對麵還站著的人聽的。
女人看見同伴倒下,很是氣憤,但是對方隻用一招便把號稱金剛不壞的金震打趴,她不敢貿然上前。她手裏聚集了一股氣,隨後把氣拋向屋頂,氣衝破屋頂在空中爆裂,炸出一個特異的符號。
眾人都抬頭往上看,炎鐵戈看了空中的符號,對炎徹:“這應該是他麽緊急集合的信號,不抓緊時間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過來。”炎徹聽了以後朝祁王走去。
看見炎徹走來,黃道長讓女同伴趕緊進入結界,準備輸死一搏,他已經做好和對方同歸於盡的準備了。炎徹便徒步走到了結界前,和祁王的距離不過兩米。炎徹可以看見麵前有一道無形的結界,與普通感應結界不同,這時絕對領域,任何敵對的氣場進入都會被燒死。但是他很自信地伸了手,把手伸進了結界裏。他的手在結界裏燃燒了,但他的臉上一絲痛苦也沒有。等他把手取出來,手上的火焰也就消失,手也完好如初,沒有燒傷的跡象。
黃道長看到自己的結界給對方沒有造成一點傷害,心中隻是鬱悶:對方到底是什麽人,這幾十年裏從未聽聞有如此境界的高手,這人的境界深不可測,可以在入聖以上,甚至是神也不為過。
炎徹收回了手,對躲在黃道長身後的祁王道:“我是炎國的王,炎徹。今是來向你下戰書的。”
“炎國?聞所未聞,敢問是哪裏雄起的國家?”祁王問。
“就是你的鄰國,原來是薑國。那裏已經是我的地盤了。”
“什麽?薑國亡了?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挑釁我祁國。”
“打仗從來就沒有對錯。所謂的和平、物質、繁榮,都是建立在血肉之上。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做,”炎徹著,慢慢回過頭,“因為我是魔人,做事隻按自己的想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