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下雨

  蔣鶴捏著那些藥片,腦中一片混沌的靠在沙發上,他盯著手機頁麵上的通訊錄,顫抖著指尖,撥通了一個電話——


  對麵剛響起聲音,蔣鶴就搶在前麵說,“薑朵,你先別掛,等我把想說的話說完,行嗎?”


  女人頓了一下,尾指微微一顫,輕描淡寫地說,“嗯。”


  蔣鶴喉結一動,立馬迅速說,“遲倦現在在醫院,情況非常不好,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去看看他,看一眼都成,就算是我求……”


  “沒時間。”


  薑朵四兩撥千斤的打發了一句,然後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是遲倦叫你給我打電話的?”


  蔣鶴一愣,下意識開口說,“不是。”


  “那就成,早都說好了的,大家以後各自玩各自的,橋歸橋路歸路,別再用苦肉計這招了,太老掉牙了。”


  話音剛落,薑朵就掛了電話。


  她翻閱著自己的通訊錄,兀自的輕笑了一聲,按道理來說,蔣鶴這通電話根本沒辦法打通,畢竟跟遲倦一刀兩斷的時候,她就拉黑了所有的人——


  所有跟遲倦沾親帶故的人。


  可就在幾天前,她又庸人自擾的把他們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究竟是在等他們的電話呢,還是真的無心之舉,都不重要了。


  都什麽時候了,遲倦還拿“苦肉計”來忽悠她,真以為她薑朵栽跟頭栽的還不夠多麽,傻子摔兩跤也知道要繞道走了,更何況是她?


  薑朵擦幹頭發,慢騰騰的從臥室裏出來,然後聞到了客廳裏的煙味,她皺了下眉,對著窗前那個人影問,“陸教授,都多晚了,還不走?”


  那道人影動了一下,轉過身,眉眼深刻。


  陸北定望著她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樣,心底沒由來一陣鈍痛,半晌過後,他隻能幹澀的問道,“傅啟山對你怎麽樣?”


  “很好,”薑朵漫不經心的應著,手上卻忙著倒化妝水,“對了,你剛說在醫院碰到遲倦了?怎麽,他要死了?”


  陸北定眼神微眯,他仔細的想找出薑朵臉上的端倪,卻發現她太過輕鬆,仿佛就算是遲倦死了,她也會不緊不慢的扯好麵膜紙,往臉上敷。


  他收回目光,坐在了沙發上,低著聲說,“倒也沒這麽嚴重,身邊除了個傅從璽,還有個小姑娘陪著,能有什麽事兒?”


  嘖,生個病都像是度假一樣。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想死都難啊。


  薑朵扔掉了麵膜包裝紙,然後靠在躺椅上,閑情逸致的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我等會兒要去睡覺,你再抽兩根煙就走吧。”


  撂下這句話,薑朵就又起了身,走進了臥室,靜靜的等著陸北定走。


  果然,不出三分鍾,關門的聲音如約而至。


  她最曉得的,陸北定這人臉皮薄,趕兩下就會走了,不像遲倦,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你越是趕他就越往你身上貼。


  想到這兒,薑朵臉上的笑淡了一分,她拿起手機,打算轉移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怎麽著都能想起遲倦那張妖孽臉。


  就那麽一瞬,她都想去醫院看看他死沒死了。


  半晌後,女人歎了口氣,掃了眼天氣預報,然後說,“天公都不作美啊,遲倦,不是我不看你,是下雨了。”


  ——


  ——


  半山公寓,蔣鶴正準備驅車離開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他掃了眼來點人,發現是醫院的護士,他劃亮屏幕,立馬接通——


  “蔣先生,您這邊有病人的朋友想要來訪,您看看?”


  蔣鶴皺眉,“叫什麽?”


  “哆啦?好像是叫這個英文名。”


  ——


  ——


  醫院門口,薑朵撐著一把傘,笑得有些澀,她多賤啊,蔣鶴不過就是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就能把她使喚到醫院來。


  來了後呢,卻又瞧見了哆啦。


  哆啦這小姑娘,她並不陌生,之前焚一的網紅常客就有這位,還跟遲倦上過床呢。


  之前她跟遲倦冷戰那會兒,哆啦也有想攀遲倦的心思,沒想到啊沒想到,還真是讓她給攀著了。


  不過可以理解,哆啦長得顯小,臉很幼態,就算二十幾了,打扮打扮卻像一個高中生一樣,臉上的膠原蛋白填充的絕佳。


  就連薑朵自己都想問問她是哪家醫院做的,能這麽自然。


  薑朵慢騰騰的鑽進了車裏,將手上濕漉漉的傘扔到了一邊,然後點了根煙,有點兒晃神的望著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分手了的女人,總是很難接受前任過的好的。


  更難接受,前任有了新歡的。


  反正薑朵就屬於這類。


  薑朵抿了抿唇,發了會兒呆,等到煙頭燒到手指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捏著手機,無意識的翻看著遲倦的朋友圈。


  那一條拉黑過的橫杠,成了她每天都會瀏覽的圖片。


  薑朵將手機扔到了副駕駛上,然後慢吞吞的昂了昂頭,不小心瞥到了鏡子上的自己。


  結果呢,越看越有點兒不滿意了。


  雙眼皮要是再寬點就好了,顴骨低一些或許能顯得幼態點,人中要是短一些說不定能長得低齡點,腮紅還是得打在臉中央才會顯得可愛。


  她翻來覆去的看來看去,卻不小心瞥到了眼角的幾絲細紋。


  其實二十幾歲這年齡並不老,應當是女人生命裏堪稱最漂亮的階段,再加上薑朵入社會入的早,褪去了幾分青澀,人也顯得成熟一些。


  按理來說,她是漂亮的。


  可是不知怎麽的,自從看到了哆啦一身jk裙的時候,薑朵的心裏莫名的酸了一下。


  比性感當然沒人比得過薑朵,可清純這倆字,跟她壓根就沾不上邊。


  哆啦長得也很白,臉蛋飽滿,眸子清澈,以前抬眼看遲倦的時候,莫名的還有點兒羞澀,不像是網紅出身能有的眼神,說不定她是真的暗戀遲倦呢?


  當時在病房外,薑朵沒進去,也沒膽量進去了。


  哆啦進去了後,薑朵就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用手指頭都能想出來,陸北定說的小姑娘,就是哆啦,說不定病房裏還有個傅從璽呢,三個人都能湊個鬥地主了,她還進去做什麽?

  男人啊,不管是多大的年紀,愛的都是小姑娘的類型,長得嫩說話聲也軟,身子更是。


  當初遲倦瞧上她的時候,薑朵也才二十出頭,剛輟學不久,青青澀澀的,看起來就很好騙,也很好推倒。


  更何況,現在的小網紅比當年的她更身嬌體軟。


  薑朵抿唇笑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隨意的點開了購物軟件,下單了瓶昂貴的眼霜精華,然後才驅車離開。


  女人,不能老。


  尤其是,前任還沒死,她怎麽能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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