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蛇

  遲倦把人帶走的時候,魏佐正站在紅庭外,他捏著手機,眉頭緊緊的擰著,過了半晌後,才轉頭問道,“蔣鶴,剛才那女的你認不認識?”


  蔣鶴搖搖頭,“今兒個是頭一次見,不知道遲倦是發什麽瘋,非要把那女的帶走。”


  魏佐斂眉,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手機。


  ……


  ……


  遲倦並沒有把薑朵帶到什麽酒店裏,而是轉了個場,將她扔進了附近的酒吧包廂裏,順便掐了所有電線,讓她一個人在裏麵待著。


  薑朵就那麽手腳都被捆著塞到了沙發上,但還算那變態有良心,沒給她蒙眼。


  這包廂裏一股煙味,薑朵躺著並不算舒服,她翻來覆去半天,才勉強讓自己坐直了身子。


  說來也巧,算她薑朵命大,之前被李麗罰在衣櫃裏捆著不能發聲,小時候就訓練了好幾年,掙脫捆綁的本領高超了不少,她隻需要使幾把巧勁,就能輕鬆的掙脫開來。


  這不,女人費了幾分鍾功夫,就將那粗製濫造的繩子扔在了地上,順勢還踩了兩腳。


  薑朵揉了揉泛紅的手腕,然後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這包廂,然後罵了句,“還真是密不透風,跟座棺材似的。”


  這包廂,估計是那死變態精心挑選的,連個窗戶都沒,唯一的門還被反鎖上了。


  薑朵以為陪他一晚,得賠個身子進去,結果呢,原來是把她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破地方!

  女人摘下了麵具,扔在了桌子上,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盒女士煙,再從抽屜裏翻出了個打火機,頓時舒了口氣。


  薑朵點燃了煙,細細長長的夾在手裏,慢騰騰的吸了一口。


  隻是還沒等她享受夠呢,門口就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女人的脊背一僵,怔在了原地——


  半晌過後,落鎖聲清脆傳來,門開了。


  那死變態還頂著一張麵具臉,從外麵走進來時,甚至“貼心”的把門給關了,遮得一絲光亮都看不見。


  人越是在黑暗的環境中,其他的感官就越敏感。


  薑朵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變態在一點一點的朝著她的方向靠近。


  女人吞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腳背卻無意地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她嚇得驚呼了一聲,連忙弓起腿,叫道,“你往我身上扔了什麽!”


  薑朵平日裏挺強勢的,但怕的東西也有不少,尤其是蛇啊,毛毛蟲啊,她看一眼就能冷汗直流。


  遲倦冷冷的抬眸,望著女人那張豔麗的俏臉,陰冷的神色迅速在他的瞳孔裏泛濫開來。


  他天生不是善類,更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無害。


  準確點來說,五髒俱毒,挖心剖肺的毒,誰讓他不好過,勢必要千萬倍的反噬回去。


  可凡事都有例外。


  遲倦的例外就是——薑朵。


  男人掃了眼地上那不慎掉落的玻璃杯,然後惡意的笑了笑,壓低著嗓音,一字一句地慢慢開口說,

  “還記得剛剛賭局上那兩根斷指麽,我猜你應該會喜歡,就給你送過來了,你怎麽還不領情?”


  胃裏湧起一陣灼燒的暗流,薑朵閉上眼,妄圖將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一筆勾銷,卻發現她越是排斥,那些惡心的東西越是湧入她的思緒之中。


  女人挪了挪身子,離遲倦更遠了一些。


  她盡量抑製住自己喉腔裏的顫音,然後說道,“我很……喜歡,太謝謝你了。”


  遲倦側目,那細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不錯過薑朵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直到過了快五分鍾,他才低低的笑了笑。


  那古怪詭異的笑聲,讓薑朵控製不住的顫栗。


  這聲音,跟遲倦的實在是太像了——


  她每晚熬夜驚醒的片段,就是遲倦那漫不經心的調笑,他隻要一笑,薑朵就能想起那些她恬不知恥心甘情願被人踩在地上的滋味。


  遲倦總是說“我愛你”“我喜歡你”,這些示愛的話像巴掌一樣,把她打了個麵紅耳赤。


  而眼前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在她的眼睛裏,正跟遲倦的臉漸漸重合著,薑朵瞳孔緊縮,突然弓起了背,像一個被人折斷翅膀的鳥一樣。


  她一想起遲倦,總能想起那些最不堪回首的日子。


  薑朵的頭發無力的垂落下來,露出了後頸那塊白皙又脆弱的皮膚。


  女人不可遏製的顫抖著,就連聲線都顯得虛弱,她悶著頭,問道,“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麽?”


  遲倦扯了扯唇,目光晦暗的盯著她因為緊張過度而上下起伏的背部。


  多可笑,明明她已經近在咫尺了,唾手可得了,早已經淪為他的掌中之物了,可遲倦卻偏偏沒有一丁點褻瀆的心思。


  他的儀式感像毒藥一樣,將自己歸位了那堪稱柳下惠的處境。


  遲倦挪開目光,彎下腰,將地上那玻璃瓶撿了起來,然後捏在手中把玩著,笑著問道,“聽說薑小姐之前談過一次戀愛?”


  薑朵一怔,渾身冰冷,她抬眸望著那可怖的麵具,才說道,“所以?”


  “沒什麽,隨口問問而已,”遲倦將那玻璃瓶放回了桌上,然後雙手交叉,繼續說道,“我隻是在思考,如何美妙的度過今晚。”


  薑朵胸腔裏泛起一股惡寒,她冷著聲說,“男人腦子裏的那點破事,還有什麽好想的?”


  這變態把她從傅啟山手裏搶過來,不就是等著這一刻麽,又何必在這裏裝模作樣,討人厭惡。


  遲倦垂眸,望著她那張過分誘惑的唇,然後扯了抹笑,“薑小姐就這麽急不可待了?”


  “你說呢?”薑朵嘲弄的問道。


  遲倦“嘖”了一聲,然後從桌上將薑朵的那包女士煙拿了過來,也抽出了一根,夾在手裏點燃了。


  煙霧繚繞中,他問,“你不恨傅啟山麽,明明你是他的人,他卻想也不想地就把他拱手讓了出來。”


  恨不恨?

  薑朵自嘲地笑了笑。


  她又有什麽資本跟傅從璽比,從傅從璽摘下麵具的那一霎那,薑朵就知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了。


  男人再怎麽樣深情,也不會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而把自己的親人給賠進去。


  更何況,傅啟山對她也並不深情。


  薑朵借著那猩紅的煙頭,仔細的望著那死變態的下巴,然後回敬道,“當然不恨,而且,我也不算是他的人。”


  遲倦的眸子瞬時凜冽了起來,他咬著牙說,“親也親了,床也上了,薑小姐怎麽還不肯認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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