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帕加尼
幾乎是很迅速,薑朵沒等兩天,就收到了來自傅啟山的“禮物”。
那是一件堪稱奢華的禮裙,很細心的摘掉了吊牌,估摸著價值不菲,旁邊還附贈了一張卡片,鉛字打印出來的,上麵還寫著她的名字。
的確,傅啟山在這方麵,十分紳士,紳士到太有距離感。
要是遲倦的話,說不定就直接把她扔進專櫃裏,讓她試個夠,然後再拿她的卡刷個爆了。
禮裙的下麵是一個黑色羽毛麵具,準確些來講,傅啟山的那場宴會是個蒙麵舞會,對華爾茲一竅不通的薑朵來講——
確實是個挑戰。
她能不給傅啟山丟人,都是已經是萬幸了。
薑朵垂下手,隨意的點開了微博裏的直播,然後開了個房,打算直播幾小時敷衍敷衍,畢竟不好駁了林檎的麵子。
她行屍走肉的這一兩個月來,已經夠給周圍的人添麻煩了。
——
——
關環山。
日子眨眼間過得很迅速,自打跟薑朵見完那麵後,蔣鶴突然覺得遲大爺像是重新做人了一樣,當然,絕非是什麽好人。
在認識薑朵之前,遲倦一向是個為非作歹的存在。
他向往瀕臨猝死的速度,所以酷愛飆車,向往垂死掙紮的快感,所以在創作靈感枯竭的時候,能把自己關進畫室裏整整兩個月。
遲倦這人,就是個極端的反派。
隻是跟薑朵那溫溫吞吞的性子混久了,惜命了幾年,現在薑朵一走,他像是無欲無求了一樣,玩的比以前更大。
曾經再也不碰了的賭石,他都重新拾起,奉若神明。
譬如此時此刻,冷勁的山風肆意的吹著,淩亂的燈光稍顯晃眼。
九點半而已,上麵就有無數男女簇擁著,猩紅的煙頭在夜裏散發著溫度。
蔣鶴來的很早,遲倦一個電話把他從紅庭裏踹了出來,結果呢,一群人隻能在這幹那候著。
畢竟遲少爺還沒來,誰也沒膽子先開一發。
過了半刻鍾,遲倦姍姍來遲,還沒下車呢,就先搖下了車窗,露了半張臉出來。
蔣鶴有些詫異,他走了過去,手掌撐在車上,疑惑的問,“怎麽開這輛?”
雖然這車不差,但明顯不是跑車,用來載載人還行,要是比賽的話,差著遠呢。
他們還以為遲倦今天來,是為了破自己的記錄的。
車內的人微微一動,隻說了倆字,“散心。”
蔣鶴眼眸一瞥,看到了後座上的一件深藍色西裝,看款式也挺過時的了,配不上現在物欲縱橫的遲倦。
要是放在前幾年遲倦還裝窮的階段,可能還比較適合。
遲倦利落的下了車,慢條斯理的打開後車門,將那件深藍色西裝拿了出來,隨意的拎在手上。
上麵有股很淡的男士古龍水香味,還混雜了一些甜香,跟薑朵身上的味道很像。
遲倦的眸色深沉,他隨意的找了個破碎的防護欄,抬眸掃了眼下麵的萬丈懸崖,嘴角掀起了一抹笑,陰陰沉沉的。
這半環山算是個荒山,基本沒人來,除了這些不要命隻尋刺激的富二代。
路邊的防護山就那麽張著個大口子,飆車的時候,稍不留神就容易摔下去,粉身碎骨,可是,這裏沒人怕。
當然,或許有些人怕,但又不敢表露出來。
遲倦從口袋裏摸出了把zippo打火機,手指利落的擦動磨石,響聲悶沉,火焰微藍。
這裏風太勁,他眯著眼,輕飄飄的點燃了那件西服,火苗不斷的往上竄動著,遲倦麵不改色地將它扔了下去。
這件衣服,是別的男人的。
他跟蹤了薑朵很久,比如薑朵在醫院守著那植物人的時候,他就偷偷的透過門窗,窺伺著薑朵的一舉一動。
那天晚上下雨,薑朵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有一位熱心的男士給了她一件西裝外套。
原本,這件外套他該好好收藏起來的,但實在是太可惜了。
上麵沾染了其他異性的味道,令他反胃。
遲倦收回目光,淡淡的掃了一圈不遠處的男男女女,明明熱鬧非凡,喧鬧的要命,可他卻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舌尖頂了頂上顎,緩慢的喊了句,“蔣鶴。”
蔣鶴回過頭,攥著一把車鑰匙,朝著遲倦走來,“要不要試試新來的跑車?Pagani的,這邊好多人想要上手,我都不肯給他們開的。”
遲倦臉上毫無表情,似乎興致不高,“不了。”
蔣鶴挑眉,覺得詫異,接著問,“怎麽這幾天跟萎了一樣?”
遲倦沒解釋,隻是問了句,“跟傅氏的賭石是幾號?”
蔣鶴說了個時間,然後補充道,“上次忘跟你講了,賭石的場合是個酒會,你最好帶個女伴,不帶也行,反正那邊也會有人安排。”
女伴?
遲倦的眸光掠過一絲晦暗,他搓捏著手指,不知在想些什麽。
蔣鶴繼續說,“不過那是個假麵酒會,麵具不能摘,正好,低調一點好辦事。”
遲倦“嗯”了一聲。
蔣鶴:“哦對,傅從璽好像回國了,你要是沒有人選,她不是正好送上門來了?雖然你們之前沒那麽愉快,但她對你還是有意思的。”
遲倦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表情寡淡,瞥了眼遠處逐漸騷動的人群,皺了下眉,
“他們在聊什麽?”
蔣鶴順著目光看去,無所謂的說,“有個網紅在開直播,據說隻要錢夠,什麽都肯幹,他們幾個估計在砸錢吧?”
遲倦這圈子裏,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用來找找樂子,尋個消遣,是常態。
蔣鶴也跟著融入了進去。
遲倦卻懶得紮堆,找了個地方,正打算點煙,卻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些什麽,倏地掐斷了那根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記得,有人似乎要他戒煙。
風一陣陣吹著,遠處那些人似乎被調動了起來,打得一片火熱,就連蔣鶴的臉都漲紅了起來,像是羞的。
還有幾個直接忍不住了,拉著身邊的女伴直接滾進了車裏。
遲倦眼神無波無瀾的瞧著,早已經習以為常,他緩慢的起身走過去,打算去車裏拿瓶酒來。
抽悶煙,總是沒意思得很。
遲倦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慢悠悠的往前走,餘光不小心瞥到了那群人手上的平板,隔得很遠,他看得並不清楚。
那網紅美顏似乎開得有些過分,是個標準的尖下巴,五官有些模糊。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她穿了件低胸毛衣,就算看不清長相,但遲倦知道,這網紅身材不錯。
怪不得能讓這幫子人叫成這樣。
遲倦嗤笑了一聲,收回了目光,隨手打開後備箱,拎著兩瓶易拉罐出來。
回到了車內後,他搖下了車窗,外麵的一陣陣驚呼聲傳了過來,遲倦抬眸掃去,那些人眼神泛著光,一臉的欲態。
遲倦手指緩慢的敲著瓶身,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每晚夢裏的旖旎畫麵。
潮濕的、隱晦的、難以描述的。
遲倦睜開眼,眸底一片晦澀,窗外的躁動聲更大了一些,吵得他又些心煩意亂。
遲倦不耐煩的投去目光,正打算說些什麽,卻恰好瞧見了平板裏的那張臉。
照樣很模糊。
可莫名的,那輪廓竟然出奇的熟悉,像是在他的心底模擬過千萬次一般。
頭發也是黑色的,皮膚很白。
他抿了抿唇。
外麵傳來了幾句交談聲——
“這女的之前也沒見過啊,怎麽突然就榜首了,不會是刷的吧?”
“去你的吧,估計是新主播,長得真帶勁,老子看一眼就要瘋了,趕緊的,叫蔣鶴再打賞幾千過去!”
“行啊,剛打賞了,要她做什麽好?”
“叫聲老公聽聽,這女的嗓音真銷魂,居然連聲卡都沒插!”
……
眾人屏氣凝神,靜靜地等著視頻裏的網紅開口。
過了很久,平板裏的擴音突然傳來一聲清冷的又隱含欲色的——老公。
所有人喧囂了起來,劈裏啪啦的說這些汙言穢語,笑的肮髒。
而車內的遲倦,眸色卻逐漸陰冷,他捏著易拉罐的手開始泛白,“哢滋”一聲,裏麵的液體悉數溢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