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當女孩
薑朵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騙,她也不會管是善意還是惡意,反正被人玩弄股掌的感覺,她都厭惡的要命。
但最可笑的是,也就是前兩天,她才剛和遲倦翻雲覆雨到死去活來。
薑朵抿唇,臉色有些難看。
她沉默的擰開水龍頭,無意識的衝洗著自己的手,動作迅速又粗魯,甚至沒有注意到指關節早已經被弄到泛紅。
仿佛是在衝刷什麽肮髒又下流的罪證一般,每一下都用盡了力氣,脆生生的掰著響。
直到往水管流的水摻雜著血紅的顏色後,她才緩緩地收回了手。
薑朵收拾起眼底的情緒,再將破皮了的地方衝洗幹淨,隨意的甩了兩下手後就離開了衛生間。
這次,她沒回之前那個小公寓,倒是直接去了土豪會所那。
薑朵對遲倦的行蹤,就算不去調查,掰掰手指頭她也能猜到他在哪玩兒,無非就是那麽幾個銷金窟,一猜一個準。
隻不過很可惜,這次薑朵準頭太差,沒碰著遲倦,倒是碰著了在會所裏養病的顏寧。
顏寧平日裏都被關在那小別墅裏,不見天日的活著,要不是她尋死覓活非要出來,手腕都割了三四次後,才博得了遲倦那麽一星半點的同情。
同情歸同情,遲倦的良心還是少得可憐,怕麻煩的直接把顏寧塞到了會所裏,反正伺候人的也不缺,蔣鶴的地方,也算安全。
顏寧還是穿著她那白色公主裙,歪著頭天真的朝著薑朵笑,要不是她臉色太過蒼白病態,薑朵會真以為她是個正常小姑娘。
她晃悠悠的坐在秋千上,咬著蘋果,笑著問薑朵,“被我哥哥甩了麽?”
滿臉的狡黠跟幸災樂禍,但那一雙漂亮的眼眸卻冰冷的駭人。
來之前,薑朵對遲氏難得的做了點功課,那遲家的少爺的確有個妹妹,隻聽說深居簡出,身體不好,所以早就漸漸被人淡忘了。
現在一看,正好都對上了。
顏寧吃了兩口蘋果後,嫌棄太硬,直接扔到了草坪上,也不管會不會有人收拾,輕輕的從秋千上跳了下來,慢慢的走到了薑朵的麵前,笑得一臉燦爛。
旁人看了,或許會覺得這小姑娘長的甜美可愛,可近距離的薑朵,隻覺得她臉上的肌肉僵硬的可怕。
她說,“姐姐,被騙的滋味不好受吧?”
顏寧早就看出來薑朵情緒異常了,她自從被遲硯長屈辱的對待後,便越來越喜歡在暗處觀察人類的反應,無論是微表情還是下意識的舉動,顏寧都能細細的揣摩出來。
在黑暗裏活的久了,也就對這些負麵的情緒愈發了解。
多可憐的女人啊,顏寧笑著想,當初她也是那樣的篤定,篤定哥哥隻會尋歡作樂,不玩真的,結果呢,男人都一個樣。
骨子裏的劣根性,就是賤。
顏寧的眸光閃動,望著薑朵的眼睛裏充滿著恨意跟不解,她想不通這個薑朵到底哪裏比她好,哥哥居然願意為了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推開。
“姐姐,你不恨他嗎?他都那樣瞞著你了,還把你當作一個動物,高興了就盤弄你兩下,不高興了就讓你收拾東西滾遠點,你不恨他嗎?”
“你真的以為遲倦有多愛你嗎?你對流浪狗是什麽心態,他對你就是什麽心態,無非就是有錢人的消遣玩物而已,姐姐,他壓根就沒把你當回事!”
顏寧的表情越來越猙獰,她看著薑朵的眼神漸漸變得虛無起來,仿佛隔著她在看另一個人,眉眼中的怨恨顯而易見——
她看到了遲硯長在朝著她笑。
突然,顏寧癲狂的扯住了薑朵的衣袖,手指發抖的把她生拽進房間裏,然後重重地將她抵在牆上,語無倫次地說,
“那你去開車撞死他!去撞死遲倦!誰讓他背叛我們了,哦對,我們還要把遲硯長也殺了,把他們都殺了!”
顏寧歇斯底裏地罵著,渾身難以遏製的發顫麻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突然一怔,仿佛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撲哧一下捂住了嘴,“都死了,太好了!”
她突然鬆開了麵前的薑朵,也不管她了,怔怔地往陽台走,她覺得今天太陽真的好大啊,照在身上熱乎乎的,像是要騰空了一樣……
好久好久,沒這麽輕鬆了呢。
顏寧想,他們都死了,多好啊。
她突然又想起,其實她也是有媽媽的,隻是那個女人太不爭氣,活得太短又太窩囊,連顏寧的臉都沒記住,就那麽輕而易舉的死了。
顏寧好恨她,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死的那麽早,她第一次來生理期的時候,就不會被遲硯長盯上了。
那時候,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她覺得她要疼死了,可是家裏沒人來看她一眼,哥哥也沒有。
顏寧覺得自己很乖了,每天都乖乖的坐在樓梯上等哥哥回家,不哭不鬧也不要任何禮物,可哥哥從來就沒停下腳步看她一眼。
討人喜歡真的好難啊。
她一邊流著血,一邊看著遲硯長走了過來,遲硯長跟她說,她得了怪病,必須跟他睡在一起才能好,不然的話隻能死了。
而且死了會很疼,會很難看。
顏寧問他,“可以告訴哥哥嗎?”
遲硯長搖頭,“告訴哥哥了,他就知道你有病,會把你趕出去的。”
顏寧慌了,她不想被拋棄,不想再被人丟下了,她乖乖的扯住了遲硯長的褲子,慢騰騰的走進了遲硯長的臥室,一日複一日的接受“治療”。
她想,她要健健康康的活著。
但她沒有。
顏寧望著很白很白的天,覺得白色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她往下望了一眼,覺得這樓房好像也沒有很高,不高的話,跳下去死了,也應該不會死得太難看吧。
她最喜歡漂亮了。
下輩子,顏寧不想再當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