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自以為是
“啪”的一聲——
萬籟俱寂。
薑朵費盡最後一絲力氣打了陸北定一巴掌,下手不算很重,畢竟女人的力氣算不上什麽,可偏偏就是這一巴掌,打的陸北定猝不及防。
他火熱的血液漸漸冷靜下來,姿勢卻還在保持那樣曖昧的那樣,絲毫沒動彈。
薑朵臉上那一滴淚早就幹了,剛才不過是為了討陸北定可憐她,才故意掉下來眼淚的,但她沒想到,陸北定壓根不在乎這些。
她耐性全無,望著陸北定的瞳孔裏隻剩厭惡。
薑朵從來沒討厭過陸北定,無論是分手後還是談戀愛的時候,她一直都挺尊重陸北定的,得知陸北定因為她自殘過,她甚至愧疚的難以麵對。
陸北定在她涉及不到的領域很有造詣,薑朵很崇拜,但如今也僅限於此了。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天王老子來了也還是不合適。
她剛打算開口說話的時候,公寓的門“哢噠”一響,外麵的冷風穿堂而來,裹挾著一陣似有似無的檀香味——
遲倦。
男人臉上一貫輕佻的表情漸漸消失,妖孽的眸子在觸及到沙發上兩個交疊的身影後直接變冷,他平日裏像一條不吐蛇信子的毒蛇,而現在——
眼眸銳利的像是能劃破陸北定的喉嚨。
遲倦衝過來的時候那股氣壓生生的摁進了每個人的骨子裏,涼意陣陣,同時更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壓迫。
他手握成拳,像是雄獅對麵侵略者的憤怒一樣,硬生生的往陸北定的臉上砸了過去,一陣悶哼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薑朵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陸北定沒有還手,亦或者說是,他在用不還手這種方式向薑朵道歉。
沒有人比陸北定更懂得如何讓薑朵心軟,一年前,他在國外自殘,誘使蔡淳掩麵痛哭,同意他回國,同意薑朵進陸家的大門。
他沒有用任何祛疤的醫療手段,甚至在醫生診斷為他再也不能從事精密儀器的工作後,他竟然笑出了聲。
陸北定熱愛他自己的職業,宛如生命,但他在漫漫的書卷蹉跎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仰。
等他明白信仰為何物的時候,薑朵卻早就躺在了他兄弟的懷裏。
怎麽能夠不恨?
遲倦單手扯住了他的衣領,橫衝直撞的把他摁在了牆上,眼球猩紅的逼問,“你對她做什麽了?”
陸北定臉上仍舊掛著漫不經心的微笑,和煦到諷刺,輕聲挑釁,“你不都看到了麽?”
你不都看到我壓在薑朵身上了麽?
跟當初我看到你跟薑朵住在一起的場麵,一模一樣。
多可笑啊。
陸北定冷靜的望著狠戾的遲倦,嘴角的瘀血他都懶得擦,陸北定知道,自己隻需要就那麽無波無瀾的望著遲倦,都能激怒他。
薑朵在旁邊並沒有插手,準確來說,她的腿早就站不起來了。
之前陸北定壓在她身上的時候,雙腿狠狠的將她禁錮住了,用一種扭曲的姿勢讓她動彈不得,剛才束縛驟然解開,她腿上的疼痛跟麻痹的感覺悉數湧了上來。
薑朵無力的摔在地上,雖然看不到那邊的畫麵,卻清晰的聽到了兩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她筋疲力竭的解釋,“遲倦,夠了,他沒對我做什麽。”
這句話她用的語氣很疲憊低沉,可傳到遲倦的耳朵裏,是對陸北定十足的維護。
陸北定知道,遲倦一貫是一個占有欲強到令人發指的角色,如果薑朵無動於衷冷眼看著的話,才能討好他,可薑朵一旦開口說算了,才叫真正觸動了遲倦的底線。
遲倦這人,疑心比誰都重。
陸北定卻照樣笑著看他,眼底的諷刺顯而易見,果然下一秒遲倦直接伸手掐住他的咽喉,窒息感蔓延到大腦的時候,陸北定卻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遲倦脈搏的跳動。
其實很可笑,陸北定知道,薑朵解釋的越清楚,遲倦就會越憤怒。
可他偏偏就喜歡看遲倦憤怒的模樣,他也想要讓遲倦嚐嚐什麽叫做背叛,什麽叫做心如死灰,他陸北定嚐過的滋味,遲倦也得試試。
不然算什麽好兄弟,你說是不是?
過了許久,脖子上的桎梏驟然鬆開,遲倦附身在陸北定的耳邊,低聲,一字一句的說,“就憑這個,你就想讓我懷疑薑朵跟你的關係?”
輕蔑的笑從遲倦的眼底劃過——
他說,“陸北定,自以為是的聰明叫做自作聰明。”
遲倦鬆開他,後退了兩步,神色涼薄,仿佛剛才所有的憤怒、衝動,僅僅隻是陸北定幻想出來的畫麵。
遲倦掃了眼陸北定臉上的傷痕,數了一下,笑著說,“正好,跟你當初打在我身上的,隻多不少,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