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累淚壘肋
艾拉見到薑朵的時候,她正縮在更衣室的角落裏發著抖,長發被雨水淋過後顯得有些淩亂,濕漉漉的貼在脖子上,隨著抽泣的弧度動著。
她連忙走了過去跪坐在地上,有些無措的望著薑朵,“朵朵姐。”
薑朵抬眸,眼眶紅腫一片,眼球更是充斥著紅血絲,就連嘴巴都跟著腫了一圈,遲鈍的看了艾拉幾秒才反應過來,“艾拉……他們走了麽?”
艾拉捏住薑朵伸過來的手,連忙說,“陸北定走了,遲倦還在jerkoff這邊,你怎麽樣,要不要去我那休息一下?”
薑朵茫然的抬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有些話像是已經在心裏說完了,再多的淚剛才也都聲嘶力竭流幹淨了,剩下的情緒隻能支撐她尚且活著。
薑朵騰出手撐在地麵上,搖搖晃晃半天才勉強站了起來,她剛準備抬腿往外麵走,艾拉卻攔住了她,眼神略閃躲的說,“朵朵姐,咱別從大門那邊走,碰到遲倦那人渣估計得又氣一次,後門有個通道,直接往地下車庫的,我們去後門吧?”
薑朵微怔,喃喃的開口,“遲倦?你覺得……我還能難堪到哪裏去呢?”
左右已經把臉貼在地麵來回擦了無數遍了,自尊麵子什麽的早就被扔垃圾場裏了,她還有什麽臉皮夠丟的,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更差麽。
薑朵拍了拍艾拉的手,自我安慰道,“沒事,不就是碰個麵麽,以後還要滾床單的,習慣了就好了。”
艾拉下意識地扯住了薑朵的手指,憋急了眼,終於沒轍了,才開口講,“遲倦把你上次脫衣舞的視頻發到jerkoff的大屏上了,你現在去……”
薑朵脊背一涼,突然想起了遲倦幾周前在酒店諷刺她的話——
我倒是想看看李麗的女兒,能不能笑到最後。
原來是這個意思麽?讓所有人看到她衣不蔽體卻笑得亂顫的模樣,讓所有人去評價她身上那幾兩肉的模樣,再讓所有人一擲千金說想試試這個焚一招牌的滋味?
遲倦,誰能比你狠呢。
薑朵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點涼,她伸手一摸,原來是掉眼淚了,真的是越來越不爭氣了,一個音像而已,不要這樣哭了,薑朵。
艾拉二話沒說死死的抱住了薑朵,聲音含著顫抖,“朵朵姐,別去愛他了,太痛了。”
薑朵垂眸,看到了艾拉衣服裏麵密密麻麻的傷疤,似是鐵鏈或者道具的抽打,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淒涼無比,“你做得到麽?”
魏佐屢次鞭打你,你做得到不再見他麽?你做得到去反抗麽?你做得到卸掉你的麵具對他麽?
做不到啊。
艾拉哭的很小聲,更像是小心翼翼的哭,她不想等會兒出去看到魏佐的時候妝花了,就如同她每天粉飾太平的穿長袖長褲一樣可憐。
愛一個人,就等同於給了他一把傷害自己的利刃,他不往你身上戳你會覺得空虛,可他死死的往你心窩子裏紮的時候,你卻一邊流淚又一邊愉悅。
很可笑吧,可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一類人,她們缺愛缺到需要用別人的傷害來滿足自己身上的空蕩蕩,她們缺少安全感缺到需要別人拿鏈子鎖在身上才能活得下去。
她們缺到,需要去靠搜集別人的所有物來度過每一個難捱的夜晚。
很可憐。卻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