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個親親
薑朵血液似是被凝固了一樣,她木訥的站在原地,怔怔地朝著陸北定,連一句完整的問候都說不出來。
她原本以為縱使沒有了她,陸北定照樣能意氣風發的活著,起初出國的時候,陸母和他的導師都談過陸北定的前途,八個字:天資聰穎,厚積薄發。
陸北定是她不能沾染的天之驕子,即使分開,薑朵也不願意看到他如今這般頹倒的狀態。
薑朵手足無措的站得筆直,掌心都沁出了些許的冷汗來,她望著陸北定,凝視了很久後才開口,“好久……不見。”
陸北定笑了,那笑宛如溫水潺潺,又似潤玉點石,僅僅隻是一瞥,薑朵的心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她不敢去提及那道傷疤的故事,更不敢去聯想那把染血的匕首。
薑朵站在他麵前,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你怎麽這麽快就回國了,阿姨同意了嗎?”
她知道,以陸母看似溫柔實則頑固的性子,是斷不可能讓陸北定這麽快回國的,就算是回國,八成也會給陸北定找一個未婚妻,像是深怕薑朵這樣不幹淨的女人壞了她的寶貝兒子。
陸北定的眼神一如往日般的溫柔繾綣,似是怎麽都看不夠眼前人一樣,目光一直凝在薑朵的臉上,從未移開半次,隻有在薑朵提起陸母的時候,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他薄唇輕啟,嗓音低啞,“小薑,我沒有家。”
薑朵微怔,這一句話將她帶到了初次跟陸北定見麵的場景,隻是那時的他更為高冷矜貴,而此時的他更像是把悉數的溫柔與耐心付諸薑朵了。
她昂著頭望著陸北定,謹慎的問道,“要不要坐下來好好聊。”
陸北定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薑朵望著他那隻傷口錯綜盤繞的手,心裏驟然一疼,隨即立馬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往沙發那邊走。
她沒有注意到陸北定正凝視著兩人緊緊纏繞住的雙手,他目光微暖,似是有些愉悅。
直到薑朵主動放開手坐下來的時候,他才緩緩地收起了微笑,重新望著她的臉,目光溫和,然後輕聲開口,“小薑,對不起。”
薑朵愣住,她有些捉摸不定這句對不起的意思,如果真的要講對不起,那也應該是她薑朵因為劈了個腿而對不起他吧……
半晌,陸北定才繼續說,“她是不是欺負你了?”
薑朵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開口,“沒有,阿姨人很好,你不要多想,這次回來你想好要住在哪裏了嗎?”
陸北定望著她,定定的說,“沒有,小薑,我可以住在你公寓嗎?”
薑朵語塞,她沒有理由拒絕陸北定,就憑兩人從未提過分手這件事來講,情侶同居算不得什麽上綱上線的事情,隻要雙方願意就行。
過了很久,薑朵依舊沒有開口,隻是局促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攥著裙擺有些緊張。
陸北定淡淡的掃過她絞著的手指,繼續開口,“小薑,沒關係,我可以在外找地方住。”
“不用,”薑朵迅速的開口,“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回來了,就正好跟我住一起,不用再浪費錢在外麵找了。”
陸北定溫潤的笑著,似是什麽都依著她一樣,“好,小薑說什麽就是什麽。”
薑朵重新屏息凝神,她總覺得陸北定變了,可望著他一如既往暖陽的微笑,又覺得他還是那般的從容不迫謙謙君子的陸北定。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薑朵不知道如何開口跟陸北定寒暄,而陸北定似也不是多話的人,他看著薑朵像是能看一天也不膩。
過了很久後,陸北定才突然提醒,“小薑,你頭發上有一片灰。”
“啊。”薑朵呆愣的摸著自己的頭發,卻始終沒有找到他所說的“灰”。
陸北定溫和的伸出手,往前湊近些許,聲音克製溫涼,“我來幫你。”
“好。”
薑朵呆滯的望著他的臉,竟覺得大腦有些放空,她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遲倦那款妖豔賤貨的,卻沒發現自己也抵不住陸北定這款溫風細雨的。
薑朵連忙低下腦袋,不再去觀察陸北定微微滾動的喉結。
倏地,頭頂上傳來一聲微弱的笑聲,薑朵一怔,額頭一涼。
陸北定的吻不含溫度,不含情欲,沒有遲倦那般疾風驟雨的占有欲,隻有淡淡的虔誠的吻,仿佛是一個忠誠的教徒在禱告上帝,希望上帝能保佑那位女孩,平安喜樂。
這一個吻不沾染世俗,風塵,以至於落在薑朵的額頭上,她僅僅隻是定住了,並未有所反應,似是被洗滌。
而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短促的冷笑,那人的聲音肅冷低沉,還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玩弄,
“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