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解氣

  大朝會當天,文武百官如往常一樣來到皇城之外,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商量著什麽。


  “國公,這位懷來伯怎會如此輕浮,上來就把天下讀書人得罪了個遍,真是不讓人省心。”


  “是啊,要不是咱們勳貴同氣連枝,我真不想來了。”


  張輔閉目不言,他知道,楚寧雖然隻封了一個伯爵,但對於朝堂的衝擊還是很大的,就連同為勳貴這些人,似乎也不太歡迎這個初來乍到的楚寧。


  看來楚寧當初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如果直接冊封他為國公的話,那現在就不是四麵楚歌了,迎接楚寧的就將是十麵埋伏了。


  “大家都知道,楚先生是多年來第一位因功封爵的人,這也是我們難得的新人,大家就算有什麽不滿,也知道同氣連枝,所以張某別的不說,隻要大家不跟著那些文官一個鼻孔出氣就行了。”張輔微睜雙目說道。


  雖然他是勳貴的‘頭兒’,但也不是說一不二一手遮天的存在,所以他也隻能告誡大家,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眾人也明白,隻是覺得楚寧有點不知輕重了。


  就在這時,一隊人馬由遠及近,燈籠上赫然寫著‘懷來’二字。


  楚寧竟然來上朝了!


  “狂徒!你竟然還敢來!”張洪上前攬住楚寧說道。


  “啪!”


  “哎喲!”


  “腦子有毛病,連起碼的禮儀都不知道了嗎,敢對本伯指手畫腳,下次就不是一鞭子的事了。”楚寧晃著自己手中的馬鞭說道。


  “楚少傅!就算張洪有失體統,你也不該拳腳相加。”陳循走到近前說道。


  “陳閣老啊,你也看到了,我這不過是正當防衛罷了。”說完,楚寧也不給陳循繼續發問的機會,轉身直奔金殿而去。


  此時皇城的大門已經緩緩打開,陳循見狀,也不好繼續找楚寧的麻煩,隻好跟著曹鼐邁步向金殿走去。


  “陛下有旨,有事早奏,無事退朝。”隨著一聲高亢的聲音,朝會正式開始了。


  “微臣有本上奏!”張洪已經按奈不住了,根本不管什麽官場禮儀,直接第一個跳了出來。


  “準!”


  “微臣參奏懷來伯,狂悖無禮,攜功自傲,侮辱先賢,私吞京城土地,招募流民,結黨營私,意圖不軌,皇城禁地行凶傷人,悖逆無禮,請陛下下旨將其交刑部嚴查!”


  “好家夥,一上來及時九條大罪,不管那一條,坐實了砍頭都是輕的。”楚寧無所謂地說道。


  有張洪開頭,無數官員紛紛上奏,一時間楚寧仿佛成了大明最大的禍害,不除掉他,整個大明都要亡國一般。


  “一派胡言!張洪,楚先生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麽就能如此忘恩負義,還結黨營私,那你豈不也是楚先生一黨的!”沈榮第一個跳出來反駁道。


  “哼,私恩怎可與國事相提並論,我參奏楚寧,完全是為了大明,為了江山社稷,與私人恩怨無關!”張洪開口道。


  “我呸,我還記得當初在宣府外,你瑟瑟發抖如同喪家之犬,要不是楚先生,你現在墳頭上的草都有一尺了。”陳懷也跳出來說道。


  “二位伯爺休要動怒,楚寧雖有功於社稷,但陛下賞罰分明,已經給了楚寧高官厚祿,可他不思盡忠報國,整日遊手好閑也就罷了,身為讀書人,竟然還幹出有辱斯文之事。


  張洪縱有千般不是,也是一心為國。”王文此時站了出來。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出來,說不定張洪就會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那他今後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王大人此言差矣,張洪參奏之事多有不實,難道就因為他是禦史,就可汙蔑一位國朝功臣,重臣不成!”主永和說道。


  “主大人怎麽就知道張洪所言之事多有不實呢!”王文繼續說道。


  “咳!”朱祁鎮坐在龍椅之上,一聲輕咳,整個大殿慢慢安靜下來。


  “懷來伯,你怎麽說。”朱祁鎮直接把皮球甩給楚寧。


  “微臣沒什麽好說的,按照朝廷慣例,微臣被參奏應該在家靜思,隻是想著諸位對楚某多有誤會,還是當麵澄清一下比較好。”楚寧站出來說道。


  “誤會!你敢說你沒有在京城周邊圈占土地,沒有私自招募流民!”張洪激動地說道,這些都是他這些天搜集來的證據,而且是實打實的證據!

  “你這麽說,完全是因為你職位太低,有些國之大事你根本不知道罷了。”楚寧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你!”果然,張洪被氣得不輕,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能發泄自己的憤怒了。


  “是啊,這件事我可是跟朝廷報備了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楚寧一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道。


  “啊!”張洪頓時有點無言了。


  他轉身看向王文,王文則看向陳循,他們不知道楚寧報備一事,難道是真的?!


  “懷來伯慎言,老臣恬為內閣成員,怎麽不知道此事。”此事陳循坐不住了,如果他再不出來,那張洪的指控就失去了正當性。


  “這件事我是直接遞給曹首輔的,由他直接轉奏陛下,所以陳閣老不知道也是正常。”楚寧這就是變相地說陳循官職不夠,簡直就是當庭打陳循的臉。


  “懷來伯!”陳循咬著牙說道。


  他沒想到楚寧竟然如此回答,一點官場體麵都不給他留。


  “懷來伯所言非虛。”這時,曹鼐也出來補刀。


  “知道你們心裏怨氣大,今天我來這,就是跟你們有個了斷,雖然不能保證今後你們不會給我使絆子,起碼告訴你們,我做的事,都是合理合法的。”


  “楚寧,狂悖!”王文站出來說道。


  陳循算是他的領路人,是他進入內閣的依仗,楚寧這麽對一位內閣次輔,顯然給了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怎麽,我要是老老實實被你參,然後革職還鄉,就不狂悖了!仗著自己是禦史,就胡亂編造,職責一位國家伯爵就不狂悖了!


  你一個監察禦史,竟然敢對一個伯爵頤指氣使,就不狂悖了!還是說,你認為自己可以仗著禦史的身份,肆無忌憚地汙蔑朝臣。”楚寧的話可以說是句句誅心,直接將所有的指控反駁回去了。


  “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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