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冥頑不靈
何守傑搖了搖頭道：“我對此人隻是耳聞而已。衛荊脫穎而出的時候，下官那時早已經被貶到馬街去了，所以對他並不很熟悉。”
“隻是聽這個衛荊雖然非常年輕，隻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卻是一個行事果斷，智謀出眾之人，軍中上下都稱他為‘諸葛’。”
“而且他在擔任寧北巡檢使時，因為指揮有方、作戰勇敢，曾經以三百步卒，一舉剿滅了雲南北部烏蒙山麓上千的山賊，從而才被孫賊破格提拔上來的，可見此人還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李翊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我看這孫德成，雖然老來糊塗，但畢竟浴血征戰沙場多年，識人、用人的水平應該是非常高明的的。”
“何況，簡錚他們可不就是孫德成量才啟用的嗎！想來這衛荊恐怕真的有些能力，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為我所用，倒也對雲南大有好處。咱們這就去看看他吧！”
何守傑答應一聲，出去讓人準備好了坐騎。
李翊則帶著連駿和仇封，一起隨著何守傑向城西的寧州大牢中奔去。
在寧州大牢黑森森、髒兮兮的牢房一隅，李翊終於見到了這個死不低頭的衛荊。
他一身襤褸肮髒的囚衣，披散著蓬亂的長發，滿臉雜亂的胡須，佝僂著身子蹲坐在囚室的一角，對李翊他們的到來仿佛視而不見。
何守傑見他仍然狂傲不羈的也不在意，而是近前低聲提醒道：“衛荊，李大帥前來看你了，你還不趕緊站起來回話。”
那衛荊聽到何守傑的問話，好像半也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何守傑厲聲嗬斥了幾句，才慢吞吞的扭過頭來，漫不經心的瞥了李翊一眼，沒好氣的道：“衛荊乃待罪之人，怎敢有勞李大帥的大駕，”
“哦！連雲南大帥都來了，看來是我的死期終於到了。”
“哈哈！哈哈！何將軍，這些來多蒙照拂，現如今我衛荊已是將死之人了，你難道還不準備一碗水酒來為我送行嗎？”
何守傑沒有話，李翊慢慢的踱到衛荊的麵前，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見他雖然蓬頭蓋麵的顯得有些蒼老，但隱約可以看出，他的年齡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由於關押的時間太久，身子看來有些虛弱，麵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眉宇間英悍之色仍絲毫不減，看得出其人傲骨錚錚的不同凡響。
李翊心裏動了想將他收為己用的想法。
李翊淡淡一笑道：“衛荊，你忠心效勞的孫德成已然伏法，你夢想中的雲南國也已灰飛湮滅，你難道還要頑固到底，死不悔改嗎？”
衛荊聽李翊這麽一，立即回過頭來冷冷的道：“雲南國什麽的我不感興趣，但是孫大帥馳騁疆場、浴血拚殺，為大漢效忠多年，難道就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嗎？”
“朝廷就是這樣對待征戰多年的功臣宿將的嗎？什麽‘勝王敗寇’，朝廷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卻將雲南棄之如敝屣，又怎能不讓人心生怨望。孫大帥要不是沒有了一點盼頭，他又怎麽會圖謀自立？”
“可憐孫大帥，為大漢苦心經營雲南一十七年，就落了個這樣悲慘的下場。怎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無奈結局啊！”
何守傑聞言嗬斥道：“衛荊，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我知道你曾經反對過孫德成自立，但是你作為他的親信之人，關鍵時刻卻未能泣血諫主，才致有今日之禍。”
“現如今你死到臨頭仍不思悔改，反而還為謀叛之人搖唇鼓舌的狡辯，難道父母把你生養成人，朝廷這麽看重你，你不思報效家國，反而陷溺越深，難道這就是一個大好男兒應有之義嗎？”
衛荊聞言長歎一聲，淚水涔涔而下，良久才幽幽的道：“父母養育之恩，隻能來世再報了。我衛荊一心報國，卻難覓知音，而孫大帥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不披肝瀝膽為其效命。”
“他雖然為人做事有些性情貪吝，這隻不過是節耳！但是身為雲南統帥，孫大帥一貫體恤民情、愛兵如子，所作所為還是很令人信服的，否則，我又怎能死心塌地的為其效命多年。”
“唉！讀書、習武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化作一杯黃土。人生如夢，人生如夢哪！”
李翊見衛荊仍然憤憤不平的為孫德成喊冤，心下雖有了一些惻然之意，但是曆史已經蓋棺論定，是容不得任何人為其翻案的。
何守傑這個‘何菩薩’，其實還是很有愛才之心的，出的話兒也多是為他著想，就看他有沒有這個造化了。
李翊悄然而立，望著他自傷自憐的樣子，心頭愛恨交加。
正要再次出言警醒，沒想到何守傑已經忍不住了，厲聲道：“衛荊，孫德成這也好，那也好，可是雲南百姓過他好嗎？”
“老百姓們十幾年來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絕大多數人家家徒四壁、缺吃少穿的，沒有錢供孩子上學的更是多不勝舉。”
“正所謂有錢的人家吃豬羊，沒錢的人家賣兒郎，這就是雲南以前真實的景象。”
“自從李大帥來了之後，雲南府庫早已經空空如也，可是李大帥親自帶頭捐款，把自家的祖傳寶物拿出來拍賣，將數萬兩銀子捐了出來，資助貧困人家，興建官府學堂，免費讓貧困子弟入學，這些事情，孫德成能做到嗎？”
“在雲南本身財政十分困難的情況下，硬是接納了五萬多川南來的災民，給他們安排吃住，免費提供醫藥，分給他們土地，安排他們今後的生活，這是多大的心胸啊！孫德成能做到嗎？”
“李大帥來到雲南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每都到下邊噓寒問暖，探訪百姓疾苦，幾乎每隻休息三兩個時辰，這些勞心費力之事，試問孫德成能做到嗎？”
“自從李大帥來了之後，大力推行惠民舉措，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雲南就像變了個樣。老百姓安居樂業、生活一富足了起來，心裏也終於有了盼頭，都發自內心的稱頌大帥，這種現象以前有過嗎？”
“你現在還是對孫德成心存幻想，什麽時候才能幡然醒悟過來呢！”
“這次李大帥親自過來看你，其實是聽你還是條漢子，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做一個對國家有用，對百姓有益的人，才不計前嫌的前來探望。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哪想到你還是這麽糊塗。”
“唉！‘陽關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罷！罷！罷！若再多也是無益，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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