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漢才子
等李翊做完這一切,效果也開始慢慢的顯現了出來。
那個白衣李翊的蒼白麵頰開始有了少許紅暈,手腳也稍稍抖動起來。
不大一會兒,他那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的睜開了。
當他逐漸看清李翊的麵容時,眼睛裏同樣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李翊怕他驚異過度而再次昏迷過去,連忙道:“你現在還活著,千萬不要亂動,否則傷勢就有可能會加重的,等休養幾,也許就會好起來了。”
頓了一頓繼續道“剛才我路過此地,見到你被這兩個賊人捆綁毒打,也聽到了你們之間的對話,知道你是一位正直忠誠的好官。所以我就出手殺掉了這兩個賊人,隻是相救恨晚,還是讓你受了賊人的傷害。”
“你好好的將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恢複的差不多了。”
“哦!多謝公子!不過,可憐見,你到底是誰?可是我……你……為什麽和……和我長的這麽像,難道……你是上派來救我的,還是…還是我已經死了?”
他斷斷續續的吃力道,臉上帶著無數的疑問。
“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現在好好的,隻要慢慢將養,很快就會好起來。”
“另外,咳!我的名字也叫李翊,不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來到這裏。現在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還有剛才他們為什麽要害你呢?”
李翊隻好安慰他道,同時看到他的精神還不錯,就將自己的諸多疑問也提了出來。
聽到李翊一連串的提問,那個白衣李翊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繼而喃喃的道:“多蒙義士相救,唉!聽……聽你如此來,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士了,既然我們倆這麽……這麽有緣,那麽這一切…這一切應該是上的安排了,否則下沒有……沒有這麽離奇的事情。”
“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傷勢,那是沒有希望的了,咳!咳!”
李翊搖了搖頭,心想:這個李翊雖然有些迂腐,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確實難以解釋,同名同姓又長得一模一樣,又是在他生死關頭來到這裏,也難怪他這麽堅定的認為我是上派來的。
還是等他傷勢好一些的時候再仔細詢問吧。
白衣李翊無力的咳嗽了幾聲,望著李翊的表情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嘴角邊也微微的帶上了笑意。
“雖然李某時日無多,但也要多謝恩公相救大德,在下隻有…隻有來生再報了。不過,在下還有一不…不情之請,萬望兄台不要推辭,就算…就算慰籍一下我這個將死之人吧!”
李翊連忙安慰他道:“不要再什麽報答不報答的話了,任何人見到惡人行凶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你現在隻要安心養傷就是了。”
“對了,你如果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出來,我如果能夠辦到的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白衣李翊沉默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仿佛有什麽事情委實難以決斷,反複思量了好久,最後才苦笑了一聲,好像下定了決心。
他殷殷的目光凝視著李翊的麵龐,輕聲道:“這件事情委實…委實太過凶險,也太難為恩公了,不過…不過目前隻有恩公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的時間又不多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你隻要…隻要牢牢記住就可以了。”
完這句話又劇烈的咳了起來,身上的傷口也滲出了不少鮮血。
李翊趕緊又為他敷了一些傷藥,再次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並喂他喝了一些礦泉水和複合維生素功能飲料。
可能是激素起了些作用,白衣李翊的眼中逐漸煥發出一絲神采,這個垂死的生命又暫時恢複了一些生氣。
他掙紮著打起精神,斷斷續續的了起來……
通過他吃力的描述和自己不斷的追問,李翊腦中的脈絡漸漸清晰了起來。
原來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並不是兩千年前的兩漢,而是五代時期的後唐年間,十國中南漢的大有八年。
這些簡單的曆史知識李翊還是知道的,南漢占據著兩廣和雲南的部分土地,是當時五代時期南方五國中最南邊的國家。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應該是在南漢國土最西邊的雲南境內。
而白衣李翊的身世就更讓李翊吃驚了,因為據他所,他的曾祖父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唐朝宰相李德裕,就是那個朋黨之爭的主角之一。
而他的父親李殷衡在大唐滅亡後,流落到了嶺南,目前已是南漢國的當朝禮部尚書了。
而這個白衣李翊,大概是繼承了祖輩優良的基因,從就博聞強記、聰敏好學,七歲時就能熟讀經史子集並出口能誦,因此深得朝野士大夫的不吝讚譽,人們將他稱之為‘不世出的神童’。
因此南漢開國皇帝劉岩也非常喜愛他,在他七歲時就把他召入宮中陪諸王子讀書,待他猶如親子一般。
有時候劉岩當著諸大臣的麵些‘恨不能為吾子耳’的話,甚至有將他收為義子的想法。
不過已經有了十幾個兒子的劉岩,他的這種一時興起的想法理所當然的受到大臣們的反對,最後也隻好作罷。通過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的李翊在南漢已是多麽的受歡迎了。
南漢大有三年,十八歲的李翊參加進士科考試,不負眾望的一舉得中狀元,使得劉岩自此更加喜愛他,並不顧大臣們的反對,不斷的遷升他的官職,去年秋的時候,二十二歲的李翊就已經是正五品的禦史台首席京察禦史了。
本來,照這樣的發展速度,最年輕的當朝宰相應該也是非他莫屬了。
可是當年冬發生的一件事情卻徹底的改變了他的命運。
按照南漢的定例,每年年交歲末的時候,各部都會對各級官員進行歲末考評,禦史台也要對各地的錢糧、刑獄、民訟等進行抽查稽核。作為首席京察禦史的李翊在對處在京畿地的端州進行查考時,發現了一樁驚人的錢糧虧空大案。
端州官倉裏的糧食有數萬石已經不翼而飛,而且官庫裏的四萬兩細錠紋銀也全部被人換上了含鉛粗銀。
這麽大的虧空使得年輕的李翊非常震驚,在火速上報朝廷的同時,立即著手進行調查。
然而調查活動卻出乎意料的順利,因為端州的司庫參軍趙成業在嚴刑拷打下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即端州通判連承信在半個月前曾經秘密的進入過庫房,而且同時帶來了四輛空載的馬車。
由於通判是僅次於刺史的一州最高行政長官,所以當時的官庫領班楊三川就沒有進行仔細盤查。
事後幾楊三川和當時值班的十幾名守衛也突然失蹤了。
得到這條重要線索,李翊不敢怠慢,迅速將連承信抓入大牢,並在其城外私宅中起獲了一萬多兩細錠官銀。
雖然連承信矢口否認,但也改變不了人贓俱獲的事實,這件驚大案好像已經順利的結案了。
在輕鬆破獲如此大案的同時,細心的李翊在反思後卻發現了此案中的許多破綻。
首先,通過民間走訪了解到,連承信這個人的口碑非常好,在端州百姓中擁有極高的威望。
此人一貫愛民如子、體恤民情,他在自己並不寬裕的情況下,經常拿出自己的薪資接濟貧苦的百姓。
雖然住在官署裏,但是他家裏卻是非常的簡樸,而且私人財產隻有四間鄉下草舍和一些簡單的家具什物,家中擺設甚至不如普通的低級官員。
而且他自從妻子死後也沒有續鉉,其唯一的一個兒子從就不在家裏生活,隻有一名老仆人在負責他的生活起居。這樣甘於清貧、耐得住寂寞的官員怎麽會貪汙呢?
其次,連承信乃是前朝的進士出身,本身就是飽讀詩書之人,智商就算再差也不會把偷換出來的贓銀埋在自己的私宅裏,而且還趕在即將進行歲末稽核的關鍵時刻,除非他有充分的自信不會查到他的頭上。但是作為當事主官的他又怎麽能逃脫了幹係呢。
再者,通過縝密的調查李翊了解到,由於連承信本人過於清正廉潔,不可避免的得罪了相當多的官員,遭到了許多官員的謾罵指責,甚至是威脅恐嚇。
特別是兩個月前連承信剛剛頂住重重壓力,處決了飛揚跋扈,奸殺民女的戶部尚書陳偓的三兒子陳鴻飛,使得朝野之中抨擊的聲音越來越強烈,更是被一些官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已經到了必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
根據以上的分析,種種跡象表明,這很可能是有人在年末稽核之前冒充連承信,甚至上下、內外勾結,故意製造了這起錢糧丟失大案,目的無非是想借機栽贓陷害連承信,意欲置其於死地。
因此,在對此案進行廷議的時候,李翊就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了出來,請求皇帝將此案發回重審。
但是已經被此事弄得焦頭爛額的劉岩,雖然深明其中幹係,但是囿於種種原因,根本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婉言拒絕了李翊的提議。
李翊本就個性倔強,作為首席京察禦史,本著昭雪冤案的目的和身負的責任,當然不甘於草草結束這樁冤假錯案。
因此不斷的上奏要求重審,短短三內竟然上了四份奏折,使得劉岩心裏非常惱怒,在朝議時訓斥了李翊幾句。
沒想到,也是那李翊年輕氣盛,又恃仗著皇帝向來的寵愛,竟然當庭與皇帝爭吵了起來,最後還把朝笏摔碎在丹玠之上。
這種事情可是南漢開朝至今從來沒有過的,而且是可以誅滅九族的大不敬之罪啊。
處在盛怒之下的劉岩被李翊的舉動氣昏了頭,一疊連聲的命令武士把李翊拖出去亂棍打死。
幸好在多位交好大臣的極力苦勸下,盛怒未消的劉岩才下令將李翊打入牢,扶枷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