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何必追著她的腳步
鳳新竹轉過身，對著來人停頓片刻，頷首示意：“烈風將軍。” 安靜的夜色之中，她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輕輕捏住裙擺，害怕太過吵鬧被他聽見了這動靜。
烈風接過馬車的韁繩，拉著鳳新竹上了馬車，自己坐上了車沿：“下次要做這種事，安排暗衛去做就好，不必你親自動手，暗衛中不少懂得如何折磨人還不致死，還不好髒了自己的手，你現在是鳳府的二小姐，要是被人察覺到，總歸會留下詬病。”
馬車使動，夜色微涼的風從車簾中漸漸刮入，鳳新竹沒有做聲。
她特地沒有帶上侍衛和車夫，就是想要這件事做的無聲無息，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而這個人還是烈風。
對於烈風，她心中不知應該如何去表述對他感覺，在她還是小竹的時候，因為他的指點，帶來了少女的觸動和心悸，那時候的她的確是對他有了心思，隻是那點心思很快被她壓了下去，她和烈風從來就不會是一路人，無論是她在當丫鬟的時候，還是變成二小姐的時候。
丫鬟的她配不上他，隻能仰望，等到她能夠成為二小姐的時候，她卻不敢丟下鳳傾傾的恩情，去尋找另一處歸屬，這在她心中，實屬小人作為。
“我隻是，想要變的和長姐一般。”
鳳新竹輕輕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消散，烈風手微微一頓，想到了鳳傾傾。
鳳傾傾對於鳳新竹的影響顯然是巨大的，沒有鳳傾傾就沒有鳳新竹，何況鳳新竹還是個懂得感恩的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加上她對於鳳傾傾的崇敬，慢慢的就變成了仰望，變成了一種期待。
剛剛鳳新竹出來的神情，雖然黑暗，但烈風身為暗衛，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眼眸之間的嗜殺氣息，的確有了鳳傾傾的味道。
“你和她不一樣，你可以尋求自己的道路，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烈風道，“王妃此人放眼天地，也就獨一無二了，你何必勉強自己追著她的腳步？”
鳳新竹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聽烈風打擊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悅：“哪怕做不到長姐的地步，我也想要更加接近她一些，也想為鳳府盡可能的多出一份力，烈風將軍，你不懂我的想法的。”說完她又有些後悔，難得和心上人談論一起，她卻惱了。
烈風倒是沒有什麽被冒犯的感覺，輕輕笑道：“我哪裏能不懂。”
“多年之前，我見到王爺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人是我未來的主子，看他小小年紀在沙場縱橫，手握兵權懂得權謀，我與主子年紀相仿，卻完全追不上他的步伐，那時候我便懂得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我也陷入了和你一般的心境，想要跟上他的步伐。”
鳳新竹沒想到烈風也有這種時期，想到軒轅慕景的厲害，她忍不住點點頭，若是這麽厲害的人一直在眼中，誰會不將他視若目標呢？
“但是後來主子罵了我一頓，訓斥我不要尋著他的道路。”烈風接下來的話讓鳳新竹大驚，她想要問他為何，抿了抿唇覺得這問題，似乎有些冒犯了。
烈風卻繼續說道：“主子告訴我，我應當就是我自己，而不是變成他的影子，如果他隻是需要一個影子，那就不好需要我去做，那些事情他會比我做的更好，何必還要個做的反而次些的存在呢？
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曉，不應當學著主子的那些舉動，而是要學著如何將自己能做的事情發揮到最大，如何盡自己的能力去協助主子，這才是我應當做的。”
鳳新竹好像被悶棍敲打了頭，半晌才緩過來，她似乎也變成了這樣。
一味的想要變成鳳傾傾那般的人，卻沒想過鳳傾傾需不需要這樣的她，依照她的能力明明有更多的變化，但她就是選擇了符合鳳傾傾的那些。
這樣長久下去，哪怕鳳傾傾不會覺得有什麽，她也得到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多謝你，烈風將軍，”她的聲音緩和，“我局限了，之前的想法太過局限了。”
馬車停到了仁王府後門，烈風下了馬車目送她進去：“無事，若是下次有我能夠做到的，你盡可要暗衛來尋我。”
鳳新竹點點頭，關門離去。
烈風確定看不見人了，才長籲一口氣，耳尖微微發紅。
他還記得自家主子在離開的前一天突然找到他，說有事要與他談談，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書房，迎麵就被一句“你對鳳二小姐有何想法”給砸懵了，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鳳二小姐就是鳳新竹，也就是鳳傾傾身邊那個膽子特別大的小丫鬟。
有何想法？他當時簡單的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麽想法。
小丫頭膽子太大，還敢和主子頂嘴，那時候他便多注意了幾分這小丫鬟，後來因為鳳傾傾的緣故又見麵了好幾次，對她的性子多少有了了解，也因為軒轅慕景調查了鳳新竹的事情，他對這小丫鬟不由就起來幾分照顧的心思，一來二往便熟悉了。
隻是小丫鬟向來恭敬，對他永遠是“烈風將軍”這樣喊著。
再後來，小丫鬟變成了鳳府二小姐，烈風隨著軒轅慕景離開了皇城，再見麵的時候，也沒有機會有什麽交談，今晚的談話還是這段時間頭一次。
軒轅慕景隻是靜靜看了他一會，便讓他回去了，烈風琢磨了好一會，反應過來似乎主子是在為他相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家主子也會幫忙相看對象？多半是王妃讓主子來問的。
既然這樣問，那就必定有緣由，莫非是鳳新竹對他有意思？
但他今晚觀察了會，卻發現似乎不是那回事，鳳新竹還是一如既往，神情平淡，態度上反而還疏遠了幾分，烈風站在緊閉的門檻，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感覺心底有些失落。
看來是他多想了，也許就是王妃一時心血來潮罷了。
懷著那不明不白的失落，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門扉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