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那個晚上,是我第一次殺人,他撕爛了我的衣服,我就用早就磨的尖銳鋒利的簪子撕爛了他的脖子,我至今仍能清楚的記得那滾燙的血飛濺到我臉上的熱度,那是我見過的最肮髒的東西。但我歡喜那種想害我的人沒能成功卻還被我弄死的感覺。 是以,我帶著一身的血,踉踉蹌蹌的跑到州府去,連夜殺了所有參與水祭的州府官員。
我看見房間裏堆滿了朝廷的救災款,真金白銀幾乎晃花了我的眼睛,那是用來穩固堤壩的,也是用來濟民救災的,卻都被他們中飽私囊,卻拿別人家女兒和孩子的命,去討好一個莫須有的河神。
他們根本沒料到我早就悄悄的從巫師那裏偷了秘笈習了武功,也未曾將我這麽一個隨時可以被他們捏死的“煞”放在眼裏,是以,在他們嘲笑的目光中,我輕而易舉的就殺死了他們。
九名州府官員,死的麵目猙獰。
我成了真正的“煞”,要人命的“煞”,被下到大獄裏,等待死亡的來臨。
我不怕死,我更怕活著,看不到希望的活著,也不知自己活著到底有何用。
直到臨刑的前一日,有一人黑衣墨發,來到牢中,與我道——若是我能在他的劍下走過三招,我便能活,像個人一樣的活。
我生出來就成了“煞”,我不知道像是人一樣的活是什麽滋味。他給了我解釋——便是可以殺你覺得可殺之人,且不必受到任何的責罰;便是你可以護著你想要護著的人,並且有能力護住;便是做你真正歡喜做的事情,不必受到任何的限製與束縛;便是你即便是做一個“煞”也能成為誰都無法輕視、嘲諷、奚落、嫌棄的人;便是你能讓這青州府,再無水祭,清白的女子與新生的嬰兒再不必枉死!
他說的前麵那些話,那時我是聽不太明白的,但是最後一句讓我眼裏有了火焰。
我最恨的便是水祭,若是能再無水祭,莫說隻是在他劍下走過三招,便是馬上就要了我的命,我也甘願。
然而,他隻用了僅僅一招,就將我打到吐血,站立不起。
“你太弱了。”他扔給我一本書冊,就走了。
第二日,換了一個人過來,叫“寒”,我廢寢忘食,日夜苦練,終於在第七日的時候,在烈的手下走過了三招,第八日的時候,又換了一個人,叫“冷”,我練到第二十日,在冷的手下走過了三招,隨後,來的人叫“烈”,我練到第六十七日,方才勉強在“烈”的手下過了關。
“你雖是個女子,道是個練武的奇才,不過兩月有餘,便能有這般大的進步,可即便是你能在我手下過了三招,亦受不住主子一招,寒和冷都不能,我亦不能。然,你運氣好,主子這幾日心情不好,不歡喜動劍了,便算你過關了吧,跟我來。”
很顯然,那人放寬了對我的要求,我心情有些複雜,既有嫌自己不夠努力,也有滿腹的疑問與各種矛盾,然,我還是跟著“烈”走了,我想再見一見那人,問清楚他這麽做的目的。
出了大獄,我才知道,青州府早就換了天日,不過兩月有餘,那被州府官員稱之為十年都修不好的堤壩被加固且拔高了兩倍,所有心思不善的人悉數被斬殺,願意勤勞重建家園的人也早就將家園建的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好了。
那些曾經化成了灘塗、沼澤的地方,都變成了良田,穀粒被種下去,長出了嫩綠的苗……我從不知曉有人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化腐朽為神奇,這比巫師說的河神還要神通廣大……
後來,我才知道,做這些事的人是軒轅最年輕的攝政王,過了青州府,就是與敵國的邊疆,之前瀾江幾次決堤,竟也有敵國做的手腳,是以,他拍了並將去解決敵國的襲擾,自己留在青州,先解決水患。
再後來,我上了戰場,與“烈”“冷”“寒”一起衛國護疆,立下大大小小的功勞,終覺得自己活著有用了,幾年後,朝廷的冊封下來,我與“烈”“冷”“寒”都是沒有親人,沒有姓名之人,主子便按照我四人統領的隊伍,賜我們風霜雨雪的姓——“烈風”“冷霜”“雨煞”“寒雪”。”
“如此說來,子恒還是你們的再生恩人?”鳳傾傾也不知為何,心中悶悶的。
她忽然有些羨慕風霜雨雪四人,他們陪伴軒轅慕景走過了腥風血雨,建立起來的忠誠、信任和感情,必定是極其親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