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勾起的小回憶
進得門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桌案上的一片狼藉，昨晚劉季兩人走的時候，幾乎都沒怎麽動的飯菜，此時已經被一掃而空。
不大的四方桌上，碗盤碟筷亂七八糟的疊摞在一起，一些湯汁，油水，將作案四周的邊緣上，流出了一道道油膩膩的汙垢。
“校尉大人，這個是昨晚您和世子殿下走了之後，我尋思這菜要是就這麽放一夜，不就白白浪費了您的好意不是嗎？
所以啊，我就將守夜的幾個兄弟叫了過來，說是校尉大人您，看他們辛苦，犒勞他們的，然後大夥就一起分著吃了。”
見到劉季進了門，一眼看到桌案之後，就沒轉移目光，跟在身後滿心忐忑的文廷，趕忙就上前解釋道。
“哦，沒事，我不是看那個。”劉季點點頭，隨後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們下次吃完，要記得收拾。要不然我這好好的一個近距離的戰場觀察室，被你搞得就跟豬窩一樣，惡不惡心。”
說著，劉季有些嫌棄的繞過桌案，走到靠近裏麵的位置，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擺設。
桌案旁邊，幾人昨晚分坐於四周的椅凳，此時整整齊齊的在靠近牆沿的一側，擺成了一字長蛇。最側邊的那個椅子上麵，一個被一塊褐紅色破布包著的枕頭狀東西，正擺在上麵。
自打進到這屋之後，劉季的確被桌案上杯盤狼藉的情形，吸引了一時的目光。不過隨後，他就注意到了，四周椅子的異樣。
因為放在這屋子裏麵的那張桌案，是劉季從村子裏的一戶人家裏，臨時搬來湊合著用的，所以賣相著實不怎麽樣。
不過好在純實木的桌椅板凳，雖然看上去破破爛爛，實際上卻還算的上結實，所以劉季在麾下的那些人，找來的幾套桌椅中，就選了這個。
因為是自己用，之前的主人在製造它時，除了結實耐用的特性之外，最明顯的特點，就是極為簡潔了。
根本就沒有上過任何漆料的原色木板，幾塊在側麵固定桌麵和椅子腿結構的小木板，再加上四條表麵雖說頗不平整，卻極為粗大的桌子腿，就構成了這張看上去毫無美感，卻極為使用的桌案。
正因為這張桌案下麵沒有任何的阻擋，所以劉季在注意到椅子的異樣之後，稍加留意，便看到了桌案後麵，被堆放在一起的椅子。
“校尉大人，昨天晚上輪換過之後，我害怕出事，就沒回去休息，隻是在這裏湊合了一宿。”
一直提心吊膽的跟在劉季身後，生怕再出什麽差池的文廷，此時一見劉季停留在了昨晚自己休息，臨時弄出來的那張‘單人床’上，文廷立馬用極為不好意思的語氣，在劉季身後低聲說道。
“沒事，隻是看見它，有些想起從前了。”
劉季仍舊低著頭，視線轉都沒轉，對著文廷擺了擺手，神情感慨而又懷念的說道。
小的時候，因為父母總是在外做小生意的原因，劉季的午飯，總是在外麵將就著對付一下，然後就回到學校，在教室裏一遍休息，一邊等待上課時間的到來。
那時候雖然不知道飽暖思**這句話，但吃完了飯的劉季，獨自在教室裏休息的時候，總是會不斷犯困。
久而久之，劉季就學會在教室中，怎麽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的辦法，也就是像文廷這樣，將椅子擺放在一起，躺在上麵臨時迷糊一會兒。
跟文廷不同的是，再怎麽說，劉季那時也是一個，隻有八九歲，基本沒過過什麽太艱苦的日子的小屁孩。
所以劉季為了舒服，放在腦後拿來當枕頭的東西，便是放在如今這個時代，價值千金的各學科課本。
遺憾的是，哪怕就這樣頭枕啟智書，夢習語數外，劉季最終還是落得個半途而廢的下場。
“嗬，你還挺知道享受啊，連臨時睡覺的地兒，你都帶了個枕頭過來。”
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久，劉季猛然回過神來，使勁兒地甩了甩頭，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拿那個，外麵包著一層布料的枕頭。
“大人。”
見到劉季伸手就要去抓自己昨晚拿來做枕頭的東西，文廷如同看到了什麽驚恐畫麵一般，神色緊張的就要阻止劉季。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伸出手，劉季的五指，便已經接觸到了，文廷那個看上去頗為小巧的枕頭。
“謔，這什麽玩意兒，這麽重。”
出於前世的慣性心理，劉季見到這個小巧枕頭的第一眼，便下意識的忽略了它的重量。
結果這一個沒留神，本就沒怎麽在意的劉季，不僅沒拿起來那個頗為小巧的枕頭，還差點兒將其撥到椅子外麵，砸傷自己的腳。
“這玩意兒，這麽重，還這麽硬，不會是石頭吧。”
劉季這次調整好力量，右臂單手托起了那個小枕頭，左手一邊將這個小枕頭外層包的布料打開，一邊在嘴裏小聲嘀咕。
“這…”跟劉季靠的很是近的文廷，很清晰的聽見了劉季的小嘀咕，隨後便在劉季看不到的視角盲區裏，深深地將頭埋在了胸口處。
“我去，還真是石頭。”
將那層包裹著的布料，拆除了一半之後，劉季便清晰的看到了，裏麵那塊灰黃色，且整體發白的心形石頭。
“你小子，這不硌得慌嗎。”
將外麵那層布料，隨手掛在了一個架子上麵，劉季輕手輕腳的，將石頭放回到了椅子上。
“還好吧！”
文廷不停的撓著頭，臉上露出頗不好意思，卻又極為溫暖的笑容。
“行吧。”
劉季對著文廷，高高的豎起一個大拇指，表達自己的欽佩之後。
便調轉身形，走向昨晚被堵了，如今卻又已經重新打開的瞭望口。這，才是他來這兒的真正目的。
身後，文廷趕忙將那塊石頭，重新的用那塊褐紅色的布料，包裹起來。之後，才站到了劉季的側後方，同他一起看向遠處，沒有絲毫動靜的北荒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