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平靜的夜晚
天高無月，夜黑隱星，可能是因為近來天氣的變化，今晚的夜空中，空空蕩蕩，漆黑一片。
行軍了一天的北荒士卒，哪怕在隊伍中百十車輜重的拖累下，並沒有行上太遠的路，可到了此時，多半也都已入眠。
烏穆來自北荒一個極小極小的部落，小到什麽程度呢，基本上一個陌生人兩個時辰就能將他們部落中的所有人，全部認識過來，而且是能叫上名字的那種。
因為烏穆的族長，跟呼延一族中的一個貴族，有著九彎十八道才能沾上的一些親戚關係，所以他的部落勉勉強強的也成為了呼延一族的一個附庸。
隻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部落，每次都是呼延一族的附庸部落中，上交得最少的一個的話，恐怕呼延一族自己，可能都會忘了，他們的附庸中，還有這麽一個小小的族群。
好在，雖說原因有些奇葩，可呼延一族終究還是沒有將他們忽略。在這次入秋之時，呼延一族征召南下打獵的部族時，順手就給這個一直漂泊不定的小部落，送去了召集信。
自己的金大腿相召，烏穆的族長自然是不敢怠慢，立馬就親自帶著族中的大部分青壯，加入了北荒南下打獵的大部隊中。
然而，因為北荒各部落之間，一向強者為尊的粗暴民風，烏穆所在的這個小部落，自然地位就不怎麽樣了。
畢竟，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被其他的部族吞並，完全就是看在他們身後的北荒三大腿之一，呼延一族的麵子上。
眼下，他們雖然也參與了北荒人口中的秋狩，可也僅僅是靠著些許的裙帶關係，要想憑借著這點，在諸多強大部落雲集的南下狩獵中，出頭出彩，贏得尊重，還是必須得有硬實力才行。
但是想想也知道，如果他們能有這份實力，就不會差一點就被他們的大腿給遺忘了。
在南下的這麽長時間裏，烏穆所在的部族，每次都隻能在那些大部族吃幹抹淨之後，撈到一點殘羹冷炙。
可相對來說，正因為他們的這種小透明屬性，這些集結起來的部落主們，也沒怎麽讓他們參與戰鬥，而是分配給了他們一些，像是守夜，運輸這樣粗重，但是卻沒什麽危險的活計。
這樣的結果，恰好也是烏穆的那位族長，最喜聞樂見的事了。他們的部落本來就小，眼下跟著他來的這些青壯，已經是族中僅餘的戰力了，如果在這裏折損過多的話，就算他們能來到足夠的好處，怕是也難以守過這個冬天了。
一個部族中。如果連青壯都沒有了的話，剩餘的那些老弱婦孺，哪怕沒有外敵來侵襲，在信奉著叢林法則的北荒，也很難生存下去。
到了那種地步的話，這些老弱婦孺為了活命。恐怕隻有離開這個族群，投靠其他的部落了。
所以哪怕是在這場對於北荒人而言，屬於一年中收獲最多的狩獵行動裏，他們隻能吃到一些湯湯水水，可這位族長依舊每日裏樂此不疲地，安排著族人兢兢業業的幹著守夜這份苦差。
雖說這位老組長，有時也會偶爾感歎一下，自己部族中的族人過於稀少，無力從秋狩這場大宴中，分到更多的肥肉。
可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人手少也有人手少的好處。比如說哪怕是隻是拿到了一些別人吃剩下的殘渣，但按照他們部落中的人頭分配的話，卻依然可以讓他們現在的生活大為改善。
由於部落的弱小，就算在北荒放牧的時候，他們的部落也都是撿的一些，那些大中型部落所遺棄的地方定居。
可是像這種別人不屑一顧的地方，水草又能豐美到哪裏去。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水草的貧瘠就代表著生活的貧瘠，長久以來都在這種地方定居的他們，其生活水平自然可想而知。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分到的那一點東西，對別人來說可能連塞牙縫都不夠，可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收獲了。
所以，像烏穆這些跟著族長一起出來，卻沒怎麽參加過戰鬥，反而在不斷守夜的族人，對於自家族長的吩咐，也是言聽計從。
就像今天這個夜晚，雖然無風無月，無星無光，可自打南下之後。已經連續安然度過了十幾個晚上的烏木，並沒有覺得今晚和其他時候有什麽異常。
例行公事般的巡視了一番後，感覺到有些疲累的烏穆，在沒發現什麽狀況的情況下，便和往常一樣，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在黑暗中躲了起來。
小心的從身上掏出一個珍藏著美酒的羊皮袋，避開了所有光亮的他，準備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美美的喝上幾口，好好地暖和一下，自己被凍得有些冰涼的身體。
一口美酒下肚，感受著烈酒在體內揮發之後，那種暖洋洋的感覺，烏穆十分愜意地靠在了自己的愛馬身上，享受著這份無知的幸福。
沒錯，就是無知的幸福，因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神的鐮刀早已對著他狠狠地揮下。
“咻咻咻咻。。。”
幾道低沉的破風聲，在夜幕的掩護下，直奔還在抱著美酒，幻想著未來美好生活的烏穆而去。
被酒精麻醉了神經的烏穆，連絲毫的警示聲都沒有發出來，便被三四隻箭矢牢牢得將他和他的戰馬釘在了一起，短短的一瞬間，烏穆便和他的愛馬一起，安靜的趴伏在了泥土之中。
緊接著，四五名手持弓箭的羽騎士卒，便從黑暗中悄悄的冒了出來，並在敵人尚且沒有發現他們的情況下，向著下一處目標快步奔去。
一路上，他們並不貪功，隻要發現有警戒的守備人員，他們就會一同出手，力求萬無一失的將對方幹掉。
就這樣，在黑暗中隱藏了大半宿的兩千赤漢羽騎，憑著自身被風力加持過的弓術，在沒有驚動北荒大軍的情況下，順利的靠近了北荒的營地。
接下來，夜幕下的狂歡，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