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代價
經過了一番詳談之後，劉季了解到了現在的每一件事，所發生的具體時間。
“也就是說，今天張帥應該就會和那些北荒人，完成俘虜和物資的交換嗎？”聽完猴子的敘述之後，劉季雙手揉著太陽穴，微微低著頭輕聲說道。
“嗯，將軍說，當時王爺和張元帥讓他帶兵出城前，就是這麽決定的。”猴子語氣肯定的說道。
“這樣的話，最多在明天，那些北荒人就會拔營回返，我們也要加快速了。”郝鍾表情嚴肅的看著劉季說道。
“嗯，你們休息休息，吃點東西，然後……我們就連夜趕去劉將軍那裏。”劉季緩緩的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後，一錘拍打在案幾上說道。
“好，那我們就先吃飯去了，一個時辰後，我們出發，怎麽樣。”郝鍾說著，站起身子，和猴子就要往外走去。
“可以，一個時辰，時間上應該足夠了。”劉季盤算了一下，坐在那裏對要離開的郝鍾兩人說道。
“你不去嗎？”猴子見劉季沒動，疑惑的問道。
“不了，我吃過了，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裏想些事情。”劉季微笑著對兩人擺了擺手。
“走吧，別管他了。”郝鍾拽了一下有些遲疑的猴子，將他拉出了帳中。
聽著兩人的腳步逐漸遠去，劉季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吐出後，冰涼的雙手使勁在臉上搓了搓，讓肌肉和思維的麻木感，都清楚掉之後，伸手扯過了之前鋪在案幾上的行軍地圖。
由於天色還未太黑，劉季也就沒點燭火，直接就趴在了那張三四尺長的地圖上，用手指一點一點的研究起來，北荒大軍回歸的路線。
“郝哥，現在飯食都還沒做好，他怎麽會吃過了呢。”離開了大帳後，猴子和郝鍾私下裏的聊天，也就隨意了起來。
“唉，別管他了，從出來之後，他就一直這個樣子，一旦有點什麽重要的事發生，他就喜歡自己躲在一邊，思考對策。”郝鍾歎了口氣，有點擔心的繼續說道。
“說實話，我感覺劉先生有點過於追求完美了。”
“追求完美，這樣不是很好嗎？”聽到郝鍾的解釋，猴子更加納悶了。將事情做到盡善盡美，難道不對嗎？
“倒不是說不好，而是因為想要這樣做的話，就算是有那份能力，也要比正常情況下，多花費幾倍的心力。
劉先生做事，如果一直都這麽追求完美的話，心力必定會消耗過大，他的壽命，恐怕也會因此而有所折損。”
郝鍾神色凝重的，對猴子說道。
俗話說，人力有窮盡，但身體的力氣消耗大了，可以通過休息來彌補。可心力消耗太大的話，就會損傷本源，想補都沒法補。
漢風國從赤漢時期，到現在接近千年的曆史中，因為殫精竭慮而英年早逝的人，可不在少數。
猴子因為隻是劉震的親兵，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可郝鍾作為前後兩代赤陽王重點培養的對象，像這種曆史上不止一次發生過的事情，可是知之甚深的。
畢竟，能因為心力消耗過大，影響到自身壽元的人，注定都不會是什麽籍籍無名之輩。而值得他們付出全部心血也要做的事，也必定會是在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大事。
所以，在曆史中見多了這種事的郝鍾，對於被赤陽城的三位統帥，同時日益重用的劉季，這種嚴謹到有些偏執的做法，很是擔心。
“這，劉先生這麽年輕，應該不會吧。”猴子有點被郝鍾的話嚇到了，不敢相信的問道。
“希望如此吧，就拿這次來說，就下那些被北荒抓走的百姓，雖然是張元帥給他的考驗。
可張元帥的標準是，能就下三成的人，就算劉先生完成了考驗。可他呢，不僅用糧食和物資將人全部換了回來，而且，他還要把這些東西再從那些北荒蠻子手中奪回來。
不僅如此，在他給我提到的計劃中，他還要把這批南下劫掠的北荒大軍，一半都留在我們漢風國的土地上。”
郝鍾用有些感慨的語氣，給猴子說出了劉季的謀劃。
其實，可能劉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漢柞”係統融入他的身體後，隨著“漢柞”逐漸的吸收氣運之力，作為通道的劉季，靈魂也在這種純粹的天命之力滋養下，變得越來越純淨和強大。
這種通透強大的靈魂，帶來的好處就是，他的分析計算能力，與日俱增，散軼在潛意識中的各種知識和見聞，也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對照著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劉季憑借著連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強悍分析計算能力，總能在各種紛亂的局麵中，找到一條切實可行的路。
隻不過，由於時日尚短，劉季的自身基礎和經驗還有些不足，在尋找這條路的時候，會需要一段比較長的分析期。
如果事情過於複雜，在計算的過程中，也的確會過度的消耗心力。隻是，因為有著“漢柞”這樣能貯存吸納氣運的神器在，這點損傷很容易就會被氣運之力溫養過來。
這也是為什麽出來這麽久，連日奔波再加上多方謀劃，劉季依舊有精力活蹦亂跳的原因。
“就憑我們這不到一萬的人馬，將那三萬多全是騎兵的北荒大軍，留下一半。”
猴子吃驚的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低聲叫道。
“嗯，最重要的是，王爺和張元帥，也認可了這份計劃，也就是說，在他們看來，劉先生的這份計劃，最起碼有五成的勝算。”
郝鍾幽幽的歎了口氣，也是一副蕭索的模樣。
“其實，當初如果心狠一些，那一場夜襲，羽騎全軍出擊，最起碼能救出來千八百人，可劉先生直接就否決了這種選擇，自己琢磨了大半天後，重新又製定了全盤的計劃。”
當時被劉季否決他的計劃時，郝鍾其實並不怎麽服氣。認為劉季雖然精通練兵，也有一些機變能力。
可從沒上過戰場的他，純粹就是因為顧忌那些被抓的漢風百姓性命，而存有的婦人之仁罷了。
知道劉季自己呆坐了兩個時辰，將那份計劃說出來跟郝鍾商量時，郝鍾才發現，自己小看了這位初涉戰陣的行醫先生。
在郝鍾的親眼見證下，後麵的所有事情，正一件件的按照劉季的計劃展開，直到赤陽城收到那封信之後，劉震被派了出來，郝鍾算是徹底對劉季心服口服。
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劉季這種恐怖的謀劃能力，所要付出的代價，而產生的擔憂。
隻是，明白現在到了最後階段的他，也不敢勸阻劉季，生怕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會出現什麽變故。
隻能在猴子問起的時候，趁著跟猴子解釋的機會，來發泄一下自己心中的顧慮了。
在猴子和郝鍾兩人，談論著劉季所消耗的心力時，一處黑暗的地洞中，劉震也帶著一群人，正在灰頭土臉的挖掘著洞穴。
隻是，想到自己堂堂的世子殿下，赤陽軍副帥，未來的赤陽王，現在居然要在這種黑燈瞎火的地洞中，聽從劉季那家夥的吩咐，像老鼠一樣打洞，劉震的心裏就說不出的鬱悶。
雖說，他也知道，這是為了大局著想，可在汗珠和著泥土，再次將眼睛迷住之後，劉震依舊忍不住暗自嘟囔。
“混旦劉季，居然讓老子來給你挖坑，如果這次不能將那些蠻子殺個痛快的話，你看老子回去怎麽收拾你。”
隻不過，由於洞中黑暗，他的聲音也小，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這位副帥大人的異樣，隻有呼呼啦啦的泥土掉落聲，在黑暗中不時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