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醫華佗
躺在堅硬的木質床板上，劉季逐漸回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
焦黑的殘垣斷壁之中，黑紅色的土地被血液完全浸透，層層疊疊的屍體堆積其中，還有那顆死死的壓在他下半身上的花白頭顱和那具被吊在樹上，被持續不斷的風力，吹得搖搖晃晃的詭異屍體。
想到這裏，那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似乎又出現在了劉季的眼前。使勁的晃了晃頭，甩開了這種恐怖的錯覺，劉季終於又記起來，在自己最後倒下去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他還記得自己似乎差點被一支羽箭釘穿了左腳。
沒錯，就是一支羽箭，劉季的思維終於清楚了起來。同時也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城池，羽箭，之前見到的屍體和自己身上的穿著的服裝，還有這棟四處漏風的破舊小屋。懷著最後的期望，劉季掙紮著就要坐起來，不死心的想要最後去確認下自己的猜測。
就在他艱難的用無力的雙臂支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時，忽然聽到一陣蒼老但是卻很平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友，你的身體雖然經過老朽的多日調理，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由於你之前的元氣消耗太大，此時還遠遠沒有回複，所以依舊會十分虛弱。老朽建議，你最好還是躺在這裏，好好地安心休養幾天。”
陌生的聲音，雖然句句都充滿了善意，但是卻不僅沒有讓劉季感到安心，反而讓劉季感覺到汗毛炸立了起來。本就因為虛弱而不停顫抖的肘關節處，瞬間軟了下去，失去了支撐的上半身，也直直的撞向了床麵。隻是鋪了一張單薄床單的木板，根本就不能在劉季的下巴撞上去的的時候，起到絲毫的緩衝作用。下巴與木板激烈碰撞造成的強烈疼痛感，頓時讓劉季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擠出來了幾滴眼淚。顧不上用手去揉一下被撞得牙根酸疼的下巴，劉季就再次勉力把脖子抬了起來，左顧右盼。兩隻眼珠不停的四處遊移，巡視著著空蕩蕩的房間，試圖找到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還沒有等他找到，那個聲音又再次傳入到了劉季的耳中：“小友，你如果是在找老朽的話，那就不要再浪費力氣了，還不如好好躺下繼續修養，因為老夫就在你的身體之中。”
聽到這話，劉季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隻是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隨後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不敢置信的再次確認道：“額，大叔，你是說你在我體內？？”
可能太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再加上喉嚨出有些幹燥，劉季的聲音十分的低沉，而且還有些沙啞。不過他體內的那個老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問題，這次的聲音在劉季的腦中直接響起：“確切的說，是老朽的意識寄住在了小友的體內，暫以容身。小友可還記得，你的意識消失之前，發生了何事？”
“意識消失之前，我昏迷的時候嗎？”劉季仔細的想著當時的事情“我記得好像，城上似乎有個人在衝我喊著什麽，不過還沒聽清就暈過去了。還有什麽呢？”
等等！！劉季突然記起來，自己徹底暈過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一個機械的聲音。不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個聲音說了什麽。
也許是受到了老人和煦的聲音感染，劉季漸漸的放下了戒心。畢竟以前看過太多的玄幻小說，基本上身體裏能住上一個白胡子老爺爺的，結局都不是什麽壞事，而且大多數還都是主角。想到這裏，劉季那顆平凡了二十多年的心，又火熱的燃燒了起來。滿懷期待的問道：大叔，當時發生什麽事了？”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有，大叔，你是什麽人啊，怎麽住到我的身體裏了？”
“嗬嗬，看來小友是記不起來了。畢竟那時小友的意識已經即將進入沉眠，想不起來也是正常。老朽華佗，受神人所救，得以繼續能存活於世間。不過，因為彼時因神人另有要事，暫將我等寄存於一神器之中休眠，直至當日因小友體內生機將絕，才將老朽於混沌之中複蘇，並強行將吾附於小友之身，於小友昏迷期間，為小友延續生機，調理身體。直至今日見小友意識蘇醒，老夫方才歸於小友的意識之中。”華佗依舊不緊不慢的給劉季做出了解釋。
聽完這話，本就有些猜想的劉季，頓時心潮澎湃“臥槽，華佗啊，華夏有名有姓的神醫啊，簡直可以說是古代外科第一人。什麽《青囊書》啦，麻沸散啦，針灸啦.……簡直都是寶貝啊。不過唯一遺憾的就是，全部都失傳了，實在可惜。”想到這裏，劉季的心裏不禁更加的激動“東西失傳了怕什麽，老子現在有活人，一個活蹦亂跳的華佗。額，也不對，應該說一個完完整整的華佗意識。感覺也不太對，算了，不管了，老子現在就想問你們怕不怕！”越想越興奮，劉季被之前的經曆折磨的滿是傷痕的心靈，終於在此刻感覺受到了治愈的光芒，並且深深的理解了孟子那老人家的那段話:為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時，必要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畢竟隻有這樣，才能‘曾益其所不能’啊。不過作為一個在美發這個魚龍混雜的行業裏打拚了這麽多年的小油條，在經過了初時的興奮後，劉季又敏銳的抓到了幾個關鍵細節“剛才他好像說的是我等、神器”。琢磨到這裏，劉季的心又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起來。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華爺爺，我想問下，您剛才說的是‘你等’被神仙寄存在一個‘神器’裏了，是吧？”就在劉季說出‘你等’和‘神器’兩個詞的時候，他不自覺得加重了語氣。
也不知道華佗能不能看到劉季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就算看不到，估計也感覺到了劉季那顆加速跳動的心。反正這次的語氣，很明顯的帶上了有些異樣的笑意：“沒錯，小友沒有聽錯，神人專為我等那個亂世開始之後死去的亡魂，用沾染了漢室氣運的傳國玉璽殘骸，防製上古神器封神榜製作了一個用以容納我等殘魂的神器。”華佗的回答中，同樣把‘我等’和‘神器’兩個詞加重了語氣，似乎是看透了劉季的那點心思。還沒等劉季因為心思被拆穿而有些尷尬的表情從臉上消失，就又聽見華佗充滿了滄桑的聲音繼續說道：“因當時適逢我大漢烽煙四起，戰亂不斷，四百年漢室國柞即將斷絕。又因當時神人算出，百年內我漢家即將遭逢大劫難，這才多方奔走，引領那個時代我漢室隕滅的英傑，收容於那方神器之中，期望之後劫難起時，這些英傑能助我漢室度過大劫。”
憑著劉季那為數不多的曆史知識，劉季回想起了那個被曆史學家們普遍認為的華夏五千年文明中最黑暗的時期。憑著各種網絡小說東拚西湊的了解，劉季的基本總結就是司馬家全家作了一個大死。本身就因漢末百年戰亂而元氣大傷的中原，雖然靠著當時三國之中多家有識之士的強硬手段，震懾住了四方的蠻夷胡虜。但是由於晉朝建立後，作為皇帝的司馬炎腦子一抽，找了一個腦子完全抽了的二百五當繼承人，最關鍵的是，這個繼承人還娶了一個頭發長見識短的皇後，憑著賣白菜的能力，操持起了這個比賣白粉生意都要大的家。這下就熱鬧了。整個國家被折騰的七零八落，錯過了最好的修生養息時間。
之後司馬衷這個二百五皇帝更是在舒舒服服的享受了短短的幾年後，留下了一句遺臭萬年的‘何不食肉糜’，然後就完全被自己那個野心勃勃的老婆給基本架空了。傻乎乎的皇帝雖然不介意，可架不住自家有人看不過去了，覺得這是老子司馬家的事兒，你們姓賈的這麽跳，這怎麽行。於是這個司馬家的老家夥操起板凳就把這個不停搞事的娘們給滅了，隨後又明確對二百五皇帝表示，你個敗家子，皇帝這麽好的職業都幹不好，滾蛋，看爺爺手把手教你做皇帝。問題是皇帝這個位置啊，好不好坐上了才知道。現在的情況就是，司馬倫發現治國這種事我也不會做啊，畢竟當時隻是腦子一熱，又被人一躥搗就挽起袖子上了，結果活幹完了，看著不爽的人也砍完了，這才想起來這麽大一個國家還得維持呢，這可怎麽辦。估計如果當時有微博，這哥們會立即來一條：“我有一個國家，現在到我當家了，但我沒經驗，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再後來呢，他們家另一個兄弟一看，這老家夥當皇帝過得挺爽啊，不行，我也想試試看。然後就不必多說了，這兄弟找人挑了個黃道吉日，也直接找了另外兩個好兄弟，憑著人多，把司馬倫錘死了。之後為了表示我隻是看不慣老家夥欺負我兄弟，這才砍死他的，不是想當皇帝。就又把那個二百五皇帝又拉了出來。自己當了一把手。
問題是一個二百五能幹好皇帝的話，就不會有前麵的事情了。可司馬冏表示，我堅決不幹皇帝，一把手挺好，不僅不用管事，事情也管不了我一起，多好！整天就是拉著兩個一起砍人的兄弟，一起吃吃喝喝，啥事不管，生活的簡直爽翻天。可司馬家又有人看不過去了，表示我們祖上掙點家業不容易，怎麽能讓你們這麽給敗了呢？於是繼續抄家夥把這司馬冏搞死了。就這樣，司馬家自家人今天你搞我，明天我搞你，中間還嫌自家人撕的不夠嗨，又拉進來了幾個外族一起幫著撕，一直撕到那個二百五皇帝完蛋，大家都沒了由頭才安生。這漫長的十幾年互撕，司馬家的敗家子們直接就把祖宗留下來的家底徹底給敗光了，大漢十三州一片荒涼破敗。
不僅如此，周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外族蠻子，在跟著司馬家的敗家子們東南西北的混了幾場大戰後，也逐漸的察覺到了，現在的中原，已經不是那個幾十年前，就算自己人打得頭破血流，卻依然能按著他們的頭逼他們叫爸爸的龐然大物了。不僅如此，他們居然驚奇的感覺這些人好菜啊，我要打十個。於是，自漢武帝之後就被漢家兒郎壓製的喘不過去的蠻夷們，就開始了長達三百年的血腥瘋狂盛宴，肆意的在中原大地發泄著蠻族血脈裏的獸性，給璀璨的華夏文明，割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收回了自己發散出去的思維，劉季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華老爺子，你說神器是傳國玉璽的殘骸做的，可是那個時候傳國玉璽不是還沒丟嗎，哪來的殘骸啊。”劉季又好奇的問向華佗：“而且你說那個神器是仿造封神榜做的，封神榜那玩意兒真有嗎？”
華佗這次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劉季：“你可知道，自當年王莽篡位之後，我漢家的玉璽就不再完整。隻因為當時王莽差人欲要奪取玉璽，證明自己是皇室正統，是受命於天。可是王老太後不允，直接把玉璽擲於地麵，由此玉璽便摔碎一角。隻不過後來王莽那廝又命巧匠以金石鑲嵌其上，如此，方才傳於後世。至於封神榜是否存在，嗬嗬，不可說不可說。隻是這世間的諸多傳說，又豈是空穴來風？”
聽聞此言，劉季也不再糾結於封神榜的真偽，繼續試探著詢問神器的事情：“你老人家是說這個神器是用那個碎掉的玉璽邊角所做？”
“自是如此，凡是能收容各族英魂的神器，無不需要與其本族氣運相互關聯，以本族龐大氣運，來溫養脆弱的魂魄本身，方能保魂魄長久不散。這方神器，便是依托於我大漢子民彼時的氣運所鑄，我漢家血脈文明越是強大，功能就越是強大。又因為此處存有我大漢國柞氣運最後爆發之時，所催生的諸多人傑，可以留待日後挽救我漢家族裔不至滅絕，再續漢室國運，所以神人把此神器命名為《漢柞》。其意義就是此物便如我漢室國運，隻要此物不毀，我大漢就不會滅絕。”華佗的聲音，逐漸的變得有些亢奮。
劉季一聽，小心髒跳的更快了。這神器簡直碉堡了有木有？和漢族氣運相連啊，這就等於說是說這玩意是鎮國級別的神器啊。而且鎮壓得還是大漢族裔的氣運，作為偉大漢族的一份子，聽到了自家的專屬神器就在眼前，劉季的心裏怎麽能夠不激動！最主要的是，作為能把一本《三國演義》看了六年以上的人，聽到裏麵還有漢末的英雄豪傑，那意思不就是說三國時的那些偶像都能見到真人了？
於是劉季著急麻慌的再次追問道：“那老爺子，您老人家都在這裏了，那那個神器呢？那個傳說中的《漢柞》呢？是不是你也隨身帶著呢，能不能拿出來看看啊？也讓我長長見識？”
聽完劉季的話，華老爺子語氣有些古怪的聲音，就繼續直接傳入了劉季的腦海中：“你說神器啊！他就在你的身體裏啊，要不然你以為我的意識貯存在哪裏？一個人的身體，隻能長期貯存一個意識，否則就會因為魂魄和肉身的多次脫離，引發身體虛弱，直接折損人的壽命。所以老夫意思雖然蘇醒，可依然是寄存於神器之中，你如果想看神器的話，可以閉上眼睛，冥想著觀察自己的左側心室所在，便能看到了。不過啊。。。。”
沒有聽老爺子說完，劉季就立馬照著華佗教授的方法，緊閉雙目。想象著自己的左側心髒位置，仔細的想要尋找到那個名叫《漢柞》的神器。就在劉季因為眼前隻有一片黑暗而想要睜開眼睛，再次詢問下老爺子的時候，一個樣式古樸的小鼎突然就出現在了劉季的感官中，把劉季的注意力一下的吸引了過來。精致的小鼎，三足兩耳，就座落在劉季的心髒之內，隨著心髒的跳動，一圈一圈的旋轉著。雖然整體不大，卻依然能讓劉季感覺到一股渾厚滄桑的氣息，特別是小鼎的側方，那個隸書撰寫的‘漢’字，讓劉季的眼光不能有絲毫的遊移，蒼勁有力的筆法，讓劉季這個不懂書法的人都能感覺到執筆人精深的功力。從這個小小的“漢”字上麵，劉季似乎能看到萬裏長城延綿不絕的雄壯，千年疆場金戈鐵馬的豪情，還有那秦皇漢武君臨天下的氣度。讓劉季止不住的心神激蕩，目眩神搖。
“小友，小友。。”蒼老的聲音驚醒了沉醉在華夏五千年披荊斬棘，開拓文明的歲月中不能自拔的劉季，依然有些魂不守舍的劉季，茫然的低頭盯著胸口，似乎透過自己的肉體，再次看清那尊漢鼎。絲毫沒有聽清華佗在說什麽。直到忽然想起什麽，才猛然的向體內的華佗再次發問：“老爺子，如果我想見見《漢柞》裏麵寄存的人，應該怎麽做啊？”
“好小子，合著剛才你都沒有聽到我說什麽是吧？”華佗有些氣極反笑的繼續說道：“想見裏麵的人啊，等著吧！因為現在你的這個神器啊，為了救你這個臭小子，強製性的讓老朽附身於你，幫你續命調理，現在能量消耗過大，已經進入休眠了。現在的你，想要通過它再次複蘇寄於其中的英傑，嘿嘿，你個混蛋小子就想想吧！！”
“啊！！！”一個淒慘的嚎叫頓時在屋子裏麵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