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諫臣進諫
感受著大殿之中寧謐而充滿著肅殺的氛圍，魏征深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瞳孔瞪得渾圓，甚至上麵遍布了諸多的血絲。
朝堂之上，公然殺人，而且殺的人還是兵臨城下的突厥來使，這所觸犯的已經不僅僅是大唐律法了，而是已然僭越皇權，甚至是不將皇權放在眼裏的體現。
這種舉動足以影響大唐朝綱，抑或是僅僅因為他這個人的舉動，便就會為大唐帶來更加無與倫比的災難。
倘若仍要求和，那麽當堂擊殺突厥使者，就會成為頡利可汗二人要挾索賠的砝碼。
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會在乎這個使者的死活嗎，或許是會的，但絕對在這個使者到來之前，他們早已就想好了這個打算。
使者飛揚跋扈，大唐皇帝龍威觸怒，一怒之下斬殺突厥使者，由此，他們突厥也就有了更大的發兵理由。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不是你們大唐的禮儀之邦的製度嗎。
你們斬了我們的使者，我突厥多要一些賠償，這應該不過分吧？
不賠償要交戰的話，也會讓頡利可汗更加的師出有名了！
如此兩得，頡利可汗突利可汗二人，也許會希望他們的使者死在大明宮中。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原來的大唐或許真的會無能以對這般浩劫，但如今的大唐國內，卻是來了一位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便是他們傾舉國之力，也絕對在難以撼動大唐分毫！
法海殺了那個突厥使臣之後便沒再言語，腰刀之上的森然血跡尚未流幹，法海的內心卻是越發的平靜下來。
此時的他也沒有相當自己居然會參與到這種史上有名的迷局之中，雖然知道結果，但渭水之盟究竟是如何簽訂的，過程又是怎樣，他卻是一無所知。
但看此形勢，隻怕是絕對不會像史書上麵寫的那般冠冕堂皇，惶惶大朝、千古一帝，不知道蒙受了怎樣的屈辱才換回了那一時的和平。
也許後來的李世民隱忍多年，舉兵痛打突厥報此奇恥大辱，卻也無法雪恨。
李世民注視大殿良久，此時的他心中沉靜如水，事已至此，他決計不會再去處置法海雲雲，他的大腦飛速旋轉，作為詩書傳唱的千古一帝，後世明君的榜樣，唐太宗也絕非是一個不堪之君。
雖說四海升平多年，曾經浴血沙場的秦王已經變成了雍容華貴的唐太宗，但他心中熱血未變，苟延殘喘的事情，他終究是不願意去做。
李世民看著法海，看著那個神色平靜，氣定心閑的法海，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血氣方剛，意氣風發！
李世民款款頓首，身形猛然站起，龍袍獵獵作響，沉聲道：“好，好，好！
好一個 絕不和親，絕不納貢！突厥膽敢犯我長安，我身為大唐天子，就該鎮守國門！揚我大唐雄風，振我國之脊梁！
眾位愛卿，誰願隨朕出征！”
李世民身軀偉岸，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不愧是文治武功的帝王，關鍵時刻挺得起自己的脊梁。
法海雙眼微眯，在李世民的身後看到了一頭翻騰的紫色巨龍，這是天子之氣席卷翻騰的體現。
李世民說罷，文臣武將這才猶如炸了鍋一般的叫嚷了起來。
“陛下，末將秦瓊願往！”
“陛下，末將程咬金願往！”
……
武將紛紛請命，這群硬漢寧肯戰死疆場，寧肯拋頭顱灑熱血卻也不肯奴顏婢膝，苟延殘喘的活著。
然而，那一群文官亦是跪倒一片，哭天搶地的哀嚎聲四起，然而在他們的口中呼號的卻是。
“陛下，萬萬不可啊！”
“陛下此舉，可是陷我大唐與死地啊！”
“陛下，切不可聽此妖僧胡言亂語，此人必是要害我大唐！”
……
法海心中冷笑連連，此時距離日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打算繼續看著這場鬧劇。
倘若突厥真的大肆進攻長安，他便打算直接出手，直接幫助大唐度過這一場生死危機。
李世民亦是冷冷一笑，看著那跪倒一片的文臣武將，目光在這兩幫人身上不斷地流轉。
所謂，武將不惜死，文臣不愛財，如此天下可安。
然而武將不惜死容易，文臣不愛財卻是難上有難。
李世民心中暗暗盤算了一番，這些個文臣為何主張投降，為何主張割地賠款。
嗬嗬，反正割地是在割大唐國土，少不了他們的千畝良田，賠款也是賠的大唐國庫，也短不了他們的萬貫家產。
和親就更不必說了，也隻是派去皇室子女而已。
如此一來，他們這些個文官集團，隻要活著就好，隻要活著就有俸祿可拿，至於拿誰的俸祿有那麽重要嗎？
李世民搖了搖頭，這些個文官之中不會心存這般想法，但心存這般想法的絕對是占了多半之數！
李世民再度冷笑了一聲，他們是指望不上了！
“好，既然諸位愛卿有決死之心，朕便禦駕親征！滅了那狗屁的頡利可汗！”
“陛下！您是一代明君，怎可出此粗言鄙語！還請陛下收回那粗俗之語！”
李世民冰冷的看著那個文官，眯了眯眼，沒有說話，卻是默默記下了這個人的麵龐。
大敵當前，還在糾結於如何措辭，這便是朕用你們這些諫官的意義嗎？
平時說說也就罷了，這種時候出來刷什麽存在感？
見李世民不說話，那名諫臣以為李世民是在反思，自己青史留名的機會來了，表麵上大義凜然心中卻是泛起了幾分得意。
“陛下，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陛下貴為人君若是不能以禮樂治國，隻怕會為國家帶來危難，治國者當自上而下……”
“自你老母！”
李世民終於憋不住了，手指哆嗦的指著那名諫臣，怒罵出聲。
法海聞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原來古人怒急之下也會罵娘……
看著滿臉憋得通紅的李世民，法海知道這個諫臣要慘了，其實法海心裏清楚，這幫諫臣沒什麽真本事，說白的放在現在就是一些噴子而已，若是混的名望大了，就是某博的一些公知，粉絲再多，言論卻未必都是正確的。
常年以進諫聞名的魏征看著李世民的表情，心下不由得先是一個哆嗦，他自然知道李世民是真的動怒了，連忙跪下，誠惶誠恐的叫了一聲陛下。
那諫臣看到魏征下跪，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要來搶奪功名，諫臣連忙以頭搶地，甚至額頭都磕出了淡淡血跡，哭訴道。
“陛下，千秋禮樂不可崩壞啊，陛下貴為天子，居然在朝堂之上口出汙言穢語，還要辱沒臣之先妣，如此毀壞綱常之言論，微臣不服啊！
陛下如此辱沒先妣，讓臣到了九泉之下以何麵目去見她老人家啊！”
諫臣在求名，他此時心想自己站在了“禮”“孝”兩個字上麵，就是皇帝又能怎麽樣，他也得給自己麵子！
魏征沉沉的吐了一口氣，這心道這位年輕的諫臣還是太年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