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彩
“小姐，馬上就要到你了，待會兒你要表演什麽呀？”看著殿中正在舞劍的那位女孩，夏鶯有幾分焦急的拍拍林筱的肩頭。
“是彈琴？舞劍？亦或是跳舞？”
在夏鶯看來，林筱雖然學了不少才藝可自幼貪玩，有學藝不精之嫌，待會兒極有可能會出醜，所以還是得好好想想。
林筱放下茶盅，隨意的指著前方，不鹹不淡的吐了句，“你看人家都在舞劍，我非要來個別的，你覺得合適嗎？可若是我也舞劍，是不是又另類了點？”
“可是小姐，你現在可謂是在風口浪尖上，不容出錯！要不，你跳舞？”沉思片刻，秋蝶緩緩開口。
“…其實，我並不怎麽喜歡舞蹈！”
“二哥，待會兒你得幫我吹簫，要不然你家小妹恐怕真的會出醜！”林筱的聲音聽起來半真半假，可林林卻是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半個時辰，真的很快，隻那麽一會兒，排在最後的林筱便拿著木劍上了場。劍隻是普通的木劍，剛才那些女孩所用的那把。
林筱站在殿宇中央，慢慢閉上雙眼，感受著來自林林處的簫聲。起初簫聲舒緩，她也隻是慢慢的抬手木劍，如同拿著綢條般慢慢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可沒過多久，簫聲突然轉急，她也連忙轉換步伐，加快手上的速度，那股淩厲的氣勢如虹般噴灑出來，引得人拍手稱快。不過這舞好歸好，可前邊有了那麽多的劍舞，故而林筱的表演也不算有多麽的出眾。
“武官生的就是野蠻，隻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還以為這林家在朝中地位舉足輕重，而且這林家幺女將來要嫁入皇家，肯定有什麽過人之處，誰曾想隻不過是烏合之眾！”
“誰說不是呢！我看呀，她也就是仗著自己女兄在朝中有功勞，要不然這地方是她能來的！”
“何姐姐說得對，”女子嗤笑一聲後又繼續道，“而且她可是還未及笄，竟然也上台！”
“唉，人家可是皇上親點的！跟咋們不一樣！而且吧，這武官都是一群野蠻子，哪懂什麽風雅，這教出來的呀，都是群上不得台麵的！”
聽著這些貶低的聲音，林筱雖然氣得七竅生煙，可也依舊隨著曲調繼續舞動著。就在那眨眼之間，簫聲突轉，林筱隨手一拋，木劍便落在了地上。和著簫聲，她開始翩翩起舞。
兄妹兩人配合起來極有默契，起初舞步輕緩，王府姐妹一般無二，都是琴聲舒緩，舞步輕柔。
慢慢的，多了幾分甜蜜溫馨，讓人隻覺快樂的找不著北。
後來，它變得急切，惆悵，痛苦，那錚錚的琴音，聽起來就像戰場上的鼓聲一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就像殺敵時的熱血沸騰與麵對死亡時的悲憤。而林筱的動作也開始越來越快，就像被撕扯著一般。
最後，隨著曲調慢慢的回歸歡快，她的動作也開始輕盈起來，可那種快樂卻似是經曆了眾多付出後的釋然。
一曲一舞結束，有人還擦著眼角的淚珠，沉浸在其中未清醒過來，也有人在慢慢回味著那變幻莫測的調子。
可剛剛貶低林筱，貶低所有武官女兒，貶低武官的女眷，現在隻覺自己被人打了一個耳刮子，臉上格外的疼。此刻，她們看林筱的眼光或不可思議，或仇視憎恨。不過，這些林筱都不在乎，她介意的隻不過是自己的家人罷了！
“好！好！好！”
皇後一回過神來，連忙鼓著掌，甚至直接跟皇上誇讚林筱的與眾不同。至於皇上，對於這位準兒媳婦的表現也是格外的滿意，甚至當場就賞賜了不少東西。一時間，林筱被整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妹，這回你這風頭出得有點過頭了，你看皇上皇後那樣，皇家你真的是不嫁都不行了！”看著林筱垂頭喪氣的模樣，林林也是格外的憂心。
“皇上要讓我做他兒媳婦，無非是想拉進與林家的距離，至於皇後，不過是想讓我們家支持大皇子，對吧？”還未等林林開口，林筱嗤笑一聲，又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我又怎會不懂，隻不過看皇上的模樣，似乎不讚同我與大皇子結緣，心中倒是更署意五皇子！”
“那是自然，既然要結親，那就不能整出怨偶來！一來你與五皇子自幼相識，算得上青梅竹馬；二來五皇子自幼喪母，沒有外戚助力；三來五皇子無心皇權。這樣便不用擔心奪嫡問題！算了，這事回家再說！”
茶盞敲在茶杯上的聲音，一下下的叩擊著林筱的心弦，她抬眸看著那修長的手指在泛著光澤的瓷杯旁有幾分蒼白，思緒又飄到了空中。剛剛二哥吹簫時，那些人的竊竊私語她並非未曾聽到。除了貶低她，也有人在感慨二哥的天妒英才。
若非……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從頭再來！而且，她相信，如果再來一次，哪怕知曉後果，二哥依舊會這般選擇！
因為，林家是忠義之家！
“皇上還真是深謀遠慮，打得一手好全盤啊！”品了這麽半天的茶，林筱終於放下茶盅，安安靜靜的坐著了！
“二哥，現在宴會正盛，不過裏邊實在太悶，我想出去透透氣！”看著觥籌交錯的場景以及想起剛剛周圍那些人時不時射過來的目光，林筱隻覺渾身不舒服，眉頭緊湊，朝著林林輕輕開口。
“去吧！早些回來！不過別亂跑！”林林擺擺手，示意夏鶯、秋蝶跟緊林筱。
於是林筱帶著兩位婢女，不動聲色的離席。一出殿門，她隻覺周圍的氣壓都降了不少，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幾人越走越遠，殿宇內的吵鬧聲慢慢轉小，看見前方有一八角涼亭，林筱便帶著二人走了進去。
她倚在柱子上，看著那在夜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麵。水裏的荷花已經落了大半，隻依稀可見幾朵，不過平日裏看慣了姹紫嫣紅的美景，此時倒是覺得這些殘花也別有一番風味。
“小姐，你還是坐在凳子上吧，這站著多累呀！”夏鶯細心的擦幹淨石凳後，過來攙扶林筱。
“不用了，今天坐了一天了，還是我還是站一會兒吧！”林筱依舊看著水中那多正含苞待放的荷花，隻隨意擺擺手。“你們別說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然後，便一個人走到涼亭邊，安靜的倚著柱子。
“林小姐性格真是別致，如此盛會不在殿宇裏邊呆著，竟然跑來外邊吹冷風！可惜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麽美景可見！”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林筱連忙轉身，可才剛看到倒在地上的夏鶯、秋蝶，還來不及開口，她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