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舊事
張宇楠,二十九歲,出生於在一個邊陲小城,一下生的時候就隻有母親,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每當他提及這個話題的時候母親都會避而不談,甚至還會對他大打出手。
久而久之,提前懂事的張宇楠就開始對父親這個詞匯逐漸模糊,而他也漸漸發現自己的不同,一直以為自己是章魚異人的他,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起床後變化成別人的模樣,年少的他嚇壞了,他偷偷跑出家門不敢回家,直到天黑了他才發現自己變了回來。
回到家他上了心,逐漸,他掌控了變化他人的竅門,並且也因此他對蝦類生物的需求開始變得大了起來,可他家庭拮據無法負擔大量海蝦的開銷,於是他就變化成一個自己討厭的人的樣子出去做壞事,偷東西,被抓後也直截了當的承認,白天的時候他是老師眼中的乖小孩,放了學他就成為了另一個人。
最終這個事情以他最討厭的那個人被開除為結束,失去了擋箭牌的張宇楠冥思苦想,那時候的他還心存憐憫,不想陷害無辜的人,可潘多拉的魔盒已經打開,想要合上是何其困難。
消停了沒有多久的張宇楠再一次出去作案,這一次他直接炸開一家商店的櫥窗搶走了一些值錢的珠寶。而他偽裝的人竟然是他的鄰居,就這樣,他再一次隱藏了起來,可他那個平日裏待他不錯的鄰居因此遭受了牢獄之災。
張宇楠非但沒有感覺到愧疚,還感覺自己本就注定不平凡,擁有這樣能力的他就要高人一等。可畢竟是少年的他,雖然擁有奇特的變形能力,但能瞞得過外人,又怎麽瞞得過自己的親人。
張宇楠的母親逐漸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每次回家都是很晚,而且晚飯也不吃,身上總是能夠聞到一股子海鮮的味道,察覺到不對的母親有次特意提前下班去接他,卻發現張宇楠一出校門就消失不見,這時看到一個熟人走了出來,剛要上前問卻發現他穿著自己兒子的衣服。
母親一路尾隨,看著熟人去吃了東西,然後心滿意足的走進胡同,最後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兒子。
母親驚呆了,當晚上張宇楠回到家裏的時候,桌上沒有熟悉的晚飯,隻有一臉嚴肅的母親坐在沙發上。
那一夜張宇楠交代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母親痛心疾首,想要勸兒子去自首,可張宇楠正處叛逆期,心中原本想要大有作為怎麽願意去牢裏坐一輩子,他告訴母親,如果她非要自己去坐牢,那麽他就會離開這個家,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母親害怕了,也妥協了,她認為是自己的教育出現了問題,看著兒子眼中濃濃的不甘,知道從小單親的家庭還有外界的非議給兒子造成如此叛逆的性格,她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最後隻能苦苦哀求兒子不要在做壞事了,張宇楠雖然叛逆,但對母親還是孝順,他答應了下來。
不過生活的壓力也無法讓這個已經嚐到甜頭的少年安穩多少,隻不過已經長大成人的他變得更加的成熟,手法也更加嫻熟,不僅別人發現不了,就連母親也察覺不到什麽。
當一次犯案後,發現警察抓了凶手後還在苦苦追尋,張宇楠明白,那個小城市已經容不下自己了,太多這種冤假錯案的產生已經讓警方察覺到什麽,甚至異人所也在挨家挨戶調查,如果母親知道了,未必不會大義滅親。
正巧這天回家的時候他看到母親坐在沙發上哭,心頭咯噔一聲的他以為事情敗露,可看到他的瞬間母親竟然不哭了,反而遮遮掩掩著什麽,他心頭疑惑,晚上偷偷溜到客廳竟然在沙發縫隙裏找到一張‘異種人類新聞晚報’上麵主要記載都是一些時事新聞,可是有個新聞卻被淚水打濕。
那是關於京都下三家章家家主章無缺的個人采訪,章無缺這個人他清楚,甚至年少時還想要以後長大去京都當章家的客卿,可媽媽為什麽要看著這個報道哭呢?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扭頭一看,母親已經淚流滿麵的站在房門口,手中的杯子在地上被摔成了碎片。
那一夜,母子兩人聊了很多,張宇楠也終於自己,自己不姓張而是姓章,章家的章!
童年的偶像,奮鬥的目標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得知這個消息的他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憤怒,自己的父親為什麽會離開母親,又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來過一次,他把自己母子兩當成什麽了?
從那天開始他收集越來越多的章無缺的資料,章無缺年輕時風流成性,章無缺膝下三子在總局各司其職,他不服,他不甘,身為一個貧困出身的孩子,他當時的實力已經突破了B級,可以說是十分天才的存在,可自己才是章無缺的長子,為什麽會有其他三個人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看著他們的生活錦衣玉食,自己連想要吃點蝦都要以身犯險,在這種極度不平衡的心理中,張宇楠萌生出了一個危險的想法,奪回自己的東西!
他瞞著母親,說是自己出去打工,實際上卻是買了一張去京都的火車票,三天兩夜的火車讓他來到了繁華的京都。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如此繁華的大城市,第一眼看過後他就愛上了這座城市,
“我張宇楠是屬於這裏,而不是那些窮鄉僻壤!”
他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來,哪怕自己以後就不是自己了!
初來乍到的張宇楠剛下火車不久就被人騙走了身上的所有錢,可他不僅不生氣,反而找到了目標,他變換成騙錢那人的樣子,開始四處作惡,終於有一天,他看到了騙錢的那個家夥被人拿著刀追著砍了幾條街。
而這種經曆下,他混入了一個地下幫派中,一邊混日子,一邊打探關於京都九家的消息,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自己身上的能力能夠讓他多次被人抓捕的過程中都能僥幸逃脫,一次交易過程中,他發現自己的老大名義上是在走私,可實際上卻是借此銷售毒品,他和眾小弟成為了那場交易的替罪羊,異人局的探員前來圍剿時,有探員直接被槍殺,喊殺中張宇楠靈機一動,竟然將那名死了的探員推下河裏,並且狠著心朝著自己小腿的部位開了一槍,偽裝假死。
那一場戰鬥中,除了他以外,所有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而他也被打掃戰場的探員們當成了傷者送入了醫院,在醫院他一直拒絕抽血,表示自己無礙,為此還受到了不少讚歎的目光,那天開始他便頂替了探員的身份。
雖然說,這樣的身份無法長久下去,但卻給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消息渠道。
利用公職便利,他開始瘋狂收集關於章家的一切信息,以前找不到的資料現在在資料庫裏一應俱全,每天晚上他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仔細研究章家人的每個人的性格特征,腦海中的狸貓換太子的雛形逐步清晰。
機會來了,當他得知章家要舉行家宴的時候,他知道這是自己取代的最好時機,他跟蹤章無缺的大兒子章少陵許久,這個家夥正好要出去辦公無法回家,於是他便將自己身上全都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力求一模一樣,一個長達兩年的計劃開始實施。
一切都進展的十分順利,長久假扮他人的生活,對於模仿他早就比那些專業演戲的明星還要理解深刻,一顰一笑,舉手抬足都是一模一樣,甚至都能清晰記得每一個長輩的名字和年齡。
他成功的混入章家中,在宴席上他第一次親眼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章無缺,章無缺精神矍鑠,一副成功人士的風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拋妻棄子的丈夫,而他的現任妻子當代主母出現的時候他握緊了拳頭,不,那個位置本來是屬於自己的母親的,不應該是這個女人。
一想到自己未來要管這個女人叫媽,澎湃的心潮就難以遏製。
如果這個女人死了就好了,這時張宇楠的想法,沒有人能夠知道這個看起來和善的大少爺竟然在心裏盤算了如何弄死自己的母親。
更讓張宇楠想不到的是,原本已經出差的章少陵卻被臨時召回,他的計劃落空,真正的章少陵回來了。
當兩個章少陵站在一起,張宇楠的心是慌張的,偽裝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和正主站在一起,當看到真的章少陵盛氣淩人的模樣時,心中那股不甘再度湧現出來,如果就這麽承認了,自己不光改變不了命運,就連母親都要受到牽連。
於是他準備硬抗到底。
章無缺看到自己竟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兒子,第一反應就是有人鬧事,於是開始盤問,這個時候之前長達兩年的功課就派上了用場,對於章家的人或事,他是如數家珍,就連一些不為人知,連真的章少陵也忘記的細節他都能說出來,而反觀章少陵因為常年在外工作,有些事情反而記不清楚,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畢竟沒有人會相信有人會為了假扮一個人的身份處心積慮的兩年時間。
第一回合張宇楠略勝一籌,接下來就是血脈檢測,或許是為了更直觀的看出誰是假貨,章家提出的血脈檢測竟然是查看他們與章無缺的基因是否相似,這下張宇楠笑了,結果顯而易見,兩人都沒有異樣,結果都是章無缺的兒子,章無缺蒙了,所有人傻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的最後,張宇楠還是敗北了,奈何這麽多年章少陵接觸的一些領域是他無法接觸到的,例如章家修行的秘密,祠堂上的祖先,還有關於工作上的一些行業機密,當這些說出來的時候,張宇楠注定會輸,他不服氣,他認為自己不是輸在了智慧上,而是運氣。
如果按照他的設想,章少陵將會永遠都回不來,而他也會坐穩章家少主的位置。
他被關了起來,關在了章家地牢裏,他以為這一次自己在劫難逃,可誰知道,晚上的時候章無缺找到了他,當章無缺得知張宇楠是他的私生子,並且擁有難得一見的擬態章魚的能力時,章無缺的眼睛都開始放光,他答應張宇楠,除了不能給他正式的名分外,其餘一切的資源都可以分給他,享受和章家少主相同的地位,但唯一要求的就是,張宇楠要成為章家的一把槍,專門處理一些章家無法出手的事情。
為了活命,張宇楠答應了,表麵欣喜自己終於得償所願,可是心中卻知道,自己永遠都比不上章少陵,自己不過就是章家的一條狗,隻不過不是露在明麵上。
私生子的身份注定是上不得台麵的,章家主母隻能是大家族的女兒,不能是一個普通的章魚異人。
他縱然有千萬種不甘,卻也不敢把不滿溢於言表,在章家他就是一個比家仆高一些的下人,在外邊表麵人家稱呼他為張公子,章無缺的幹兒子,實際上背後卻偷偷罵他是野種,就算他想要混進那些家族子弟的圈子,可他卻不知道大門朝哪開,連那些旁係子弟他也不敢招惹,隻因為他名不正言不順!
從那天開始,章家多出了一台儀器,儀器可以辨別每個人的血脈基因排列,他心中清楚,這就是為了防著自己,於是他心中生出野心,既然自己無法被章家接納,那自己何必強求,他張宇楠弓長張,也能成為自己的豪門!
於是他萌生出一個危險且瘋狂想法,那就是借雞生蛋!
借著章家的名頭和資源,在外界發展自己的勢力,可光有這些還不可以,畢竟自己形單影隻,如果那些人聯合起來反了自己他也無可奈何,直到有一天,他打電話回家的時候突然發現家中竟然沒有人接電話。
這個時間母親明明在家,為什麽不接電話,於是他買了火車票想要回去,但章無缺卻告訴他有個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一下,他無法拒絕,但他也留個心眼,讓自己在下麵發展的暗線替自己回家看看。
那一夜,他記得很清楚,幹脆利落的辦完事情的他受到了章無缺的嘉獎,剛走出章家大門的時候手下發來消息。
他的母親在幾個月前被一輛酒後駕駛的小轎車衝出護欄撞死,肇事司機供認不諱,現在已經畏罪自殺。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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