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可憐的母親
從營城到嶺城，張平凡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專門為異人開設的婦嬰醫院，門臉不大，掛著一個破舊的老牌子，看著開設有些年頭了，不同於其他商業化的醫院，它從來都不做廣告，因為這屬於半官方的性子，後麵據說是總局在支撐著，任何在本地生產的孩子全都要來這裏備案，不然就屬於黑戶，就算在家裏生的也要帶過來。
據說京都更嚴，預產期一個月就要住院，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才有本地戶口。
看來不管是人類還是異人，安身立命都是人生的一個大事啊。
之前提及一個福利院的事情，這件事放在人類身上或許不太會被人理解，畢竟在人類的律法中，拋棄孩子那是犯罪的行為，在異人中則不是，一些正常生育的異人到還好，有些像是老鼠，兔子、青蛙這種一生就是一窩，有的甚至十幾個的異人，完全沒有能力去撫養這些孩子，十有八九就會把他們拋棄掉，為了解決這種事情，於是衍生出福利院這種機構。
那些被拋棄掉的異人小孩，隻要確定不想撫養，交上一筆微薄的資金就可以讓福利院代為撫養，但從此之後不可以接受孩子們的任何資助，哪怕他們長大成人也與父母沒有關係，因為在你簽署合同的刹那你們之間就沒有了關係。
而為了維持福利院的運作，在福利院長大並且成年的孩子需要為福利院工作三年，這三年工資如數上交，之後便可以獨立生活。
簡而言之就是從小到大，福利院一直是無償付出，但成年之後需要回饋福利院三年，福利院也會給他們安排工作或者進入軍隊，畢竟這種從小養大的孩子還是知根知底的。算是總局一種人才培養的辦法，現在有許多高級將領都是福利院出身，他們都是完全忠誠於總局的，也是總局的立身根本。
但總而言之這種地方絕大部分全都是入不敷出，全靠著總局的財政支出，算是異人中為數不多的公益項目，一些有善心的異人還會來到這裏挑選孩子帶回家撫養。
寒酥和羅曼來到這裏也無可厚非，她們平日裏也愛好公益，這裏的人很多都需要幫助，還有就是……女人嘛，或多或少都是有母性的。
一進到婦嬰醫院裏麵，張平凡才知道什麽叫做別有洞天，清一水的青磚白牆，地麵一塵不染還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裏麵的工作人員也是穿著整齊，透過玻璃還能看到護士醫生們忙碌的身影，不過時而傳來的獸吼聲讓人有些出戲。
但這也可以理解，像是人類生育的時候也會發出慘叫聲，而異人們因為劇痛控製不住自己的形態也是常理之中。
一樓是掛號區，二樓是取藥區，三樓才是產房，這裏的異人也是最多的。
一整層全都是清一色的玻璃幕牆，方便外邊人可以看到裏麵嬰兒的情況，他們來到三樓，羅曼和寒酥的母性頓時就泛濫了，趴在玻璃上指著裏麵的小鼴鼠嬰兒：
“看！它好可愛啊。”
“是啊是啊，它還對我眨眼睛呢！”
“拜托啊姐姐們，剛生下來的嬰兒還沒有睜開眼睛。”
“閉嘴！”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張平凡瞬間安靜。
看來母性不僅能夠讓人更溫柔還能讓人迸發出母老虎般的威懾。
有了張平凡這個攪局王，兩個女孩的興致淡薄許多，但看到心儀的嬰兒還是會指指點點，看她們的樣子好像這裏不是嬰兒產房，而是寵物市場一樣，竟然還看人家毛色好不好看，拜托你們看清楚了那可是老虎幼崽，養大了不怕把你們一貂一花給吃了啊。
有了前車之鑒，張平凡也不敢過多插嘴，隻能雙手插兜四處閑逛。
醫院是最能看出人生百態的，婦嬰醫院也是如此，有歡天喜地慶賀自己有了孩子的，又因為生多了無奈簽下合同的，還有妻子難產，丈夫在走廊緊張踱步的，從他們的身上張平凡感覺自己心境又提高了一層。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盡頭是一個儲物間，而在儲物間的門口有一排長椅供人休息，上麵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她怎麽在這？”
這女人張平凡中午的時候才剛剛見過，就是那個前來讓他們找老公的那個女人，可是她怎麽會出現在婦嬰醫院？難道她是這裏的護士？
張平凡走過去，聽到聲音的女人抬起頭，看到他的時候女人也愣了一下：“你是……超能事務所的老板？”
“嗬嗬，真巧啊。”畢竟剛剛才拒絕人家，現在碰上難免有些尷尬。
“那個……你丈夫的事情怎麽樣了，異人所那邊有沒有答複，如果需要幫忙的話我可以幫你打聲招呼，異人所那邊我還是認識幾個人的。”
女人艱難的笑了一下說：“不用了。”
不用了？之前這個女人的表現應該是很在乎她丈夫的，怎麽會突然間說出不用找這種話呢？
這時，一位護士匆匆走過來，拿著一份文件走到兩人麵前：“你是李清婉女士吧，這份是醫院給您的丟失協議，你看一下，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在右下角簽下名字就可以了。”
丟失協議？
這丟失合同可是蠻少見的，因為婦嬰醫院的特殊性，擔任醫生的異人不一定會是一個固定的種類，而接生下來的異人嬰兒絕大多數都由父母親自照顧，如果出現多生或者不方便照顧的情況下會委托給醫院代為照顧，但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種問題，異人嬰兒剛剛出生時由於體內血脈的不穩定，類人化基因不一定完全激發，很多時候會造成一批出現的嬰兒會被抱錯又或者突然發動血脈力量不知道跑到哪裏的丟失案例，這個時候醫院方麵是不會過多負責的，這份免責協議也會在提前說好，當然，出於人道主義，醫院方麵會適當的做些賠償，但數額都不會太大，這也是為了避免那些多生家庭借此來欺詐醫院的錢財。
這就是丟失協議的含義，這種事情在這滿是監控的時代中還不算常見，沒想到自己這就遇到一起。
看到李清婉一臉悲傷的接過協議，張平凡猜到她應該是在生產的過程中老公不見了，因為剛剛生產沒有辦法親自照顧孩子，所以交托給醫院，這才出現了孩子丟失的事情。
“這個老公可真是夠混蛋的，隻顧著自己爽，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出麵，真是畜生！”
“你可真是畜生！”張平凡正在心裏吐槽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他一抬頭就看到護士橫眉豎眼的盯著他：“看，看什麽看，你就是孩子父親是吧，孕婦生產的時候你不來，現在要賠償的時候你出現了，你也配為人父！”
感情這護士把自己當成李清婉的老公了，他剛要解釋卻發現自己完全插不上話。
“你看看你那模樣，沒有渣男的資本還想裝渣男，我看你就是個人渣，過程你倒是舒服了，生產的時候當甩手掌櫃，你父母生你的時候怎麽沒有把你甩牆上，免得在這裏害人家姑娘！”
我去，這護士的嘴巴是機關槍改造的吧，嘟嘟嘟嘟完全插不上話啊。
不過張平凡也不生氣，畢竟這護士也是在為女人鳴不平，換做是自己或許也會這麽做，隻是……自己著實倒黴了一些。
就在護士罵的正爽的時候，寒酥和羅曼聽到聲音找了過來，看到張平凡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走過來說：“平凡，你在這幹嘛呢？”
護士一看又出現兩個女孩，而且一個比一個漂亮，嘴巴一歪：“喲，我說呢，原來是腳踏兩隻……不，三隻船啊！哪有怎麽樣，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隨意玩弄女人的感情啊，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管好你那玩意，不會用就別瞎用，千萬別趕上我給你做手術，不然我見一個閹一根！”
眾人：“……”
這下不僅是張平凡，就連寒酥和羅曼也蒙了，雖然不知道這護士在說什麽，可總覺得有些不對。
“平凡，這……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搞錯了！搞錯了護士，他……他不是我丈夫。”李清婉終於能夠插上話了，急的她是滿臉通紅，同時不停的給張平凡道歉。
這下尷尬的是護士了，沒想到自己罵了半天結果罵錯了人，嬌嫩的臉蛋頓時紅的跟交通崗的紅燈一樣。
“對……對不起……先生，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千萬不要投訴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她好，但下回做事要調查清楚了，不然遇上別人就慘了。”張平凡沒有那麽小氣，反而看到小護士一副尷尬的樣子還覺得好笑，小護士拿到簽好的協議趕忙感恩戴德逃一樣的跑走，跑著跑著身後就露出一條尾巴，這小護士，連血脈都控製不住了。
“真是對不起的先生，害得你白白挨頓罵。”李清婉臉上掛著歉意，張平凡擺擺手：“沒關係，罵兩句又不痛不癢沒事的。”
這下寒酥羅曼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人家護士是把張平凡和這個女人當成一家的人，羅曼用手肘捅了捅他：“不錯嘛，出來一趟收獲不少啊，喜當爹？”
“別胡說。”張平凡先是眼睛一瞪，接著對李清婉說：“不好意思，我朋友不知道情況，您別在意。”
“沒關係。”李清婉幹笑一聲，口中說著沒關係，可傷口被人重新撕開怎麽可能沒關係，看到神情落寞的女人，羅曼也意識到不對勁，她和寒酥將張平凡拉到一旁急忙詢問：“什麽情況？我說錯話了？”
“你說呢？你們白天沒看到，她就是中午過來要找老公的那個女人，結果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護士讓她簽署丟失協議，結果護士就把我當成她老公了，這下你明白了吧。”
張平凡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複述一遍，羅曼頓時心裏十分別扭，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竟然是在一個痛失孩子的母親傷口上撒鹽，本來不管她的事，現在她看李清婉的眼神帶有幾分愧疚。
同時對那個好不負責的老公也產生了厭惡。
“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要是讓我碰上那家夥一定讓他這輩子都做噩夢！”
寒酥本來就對不負責任的男人有偏見，剛剛看到那麽多可愛的新生兒，現在又被這樣的現實故事打擊了一下，心理落差更大，頓時同仇敵愾：“是啊，那家夥真是太可惡了，清婉姐姐太可憐了，不僅老公不在，就連孩子也沒了，平凡……不如我們幫幫她吧？”
“啥？”張平凡驚訝喊出聲，寒酥急忙把他嘴捂住：“喂！幹嘛那麽驚訝！你不會是不願意吧？你還有沒有愛心啊？”
張平凡苦笑一聲，“大姐，我又沒說不幫，至於道德綁架我嗎？我隻是詫異你們不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案子嘛？怎麽突然間就主動要幫人接了呢？”
寒酥羅曼齊齊給他一個白眼，
“那情況能一樣嗎，那男人就是一個人渣，再說了清婉姐姐那麽可憐，幫幫她怎麽了，順便我們還能找找孩子。”說道後麵突然降低了聲音：“你不是有那個那個什麽風之語的感知嘛，要是找到了孩子也能讓清婉姐姐慰藉一下。”
張平凡啼笑皆非，合著自己的風之語就是為了找孩子用的啊？不過女朋友都發話了自然也不能推脫。
“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們可別喊累。”
這話無疑就是答應了，寒酥破天荒的賞給張平凡一個吻，弄得他們滿臉通紅，在羅曼的打趣下趕忙來到李清婉的身邊。
“清婉姐姐，白天的時候我不在家，這家夥說的不算，我才是事務所的老板，你不是要委托我們找人嘛，這活我們接了！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這一單我們免費服務！”
得！這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錢沒掙到，自己還被迫退位了，這算什麽事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