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初誕
超能事務所大門緊閉著，上麵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裏麵的大廳內，所有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目光緊緊鎖定坐在主位上的錢木蘭，他們仿佛都在等待著什麽。
錢木蘭也麵色複雜，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吐出一口濁氣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沒錯，我的確很早就認識你姐姐張屏羽了。”
所有人精神一震，她們之前雖然猜到了這個結果，但從錢木蘭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其中表現的最為明顯的就是張平凡，那可是他的姐姐，如果兩人真是老相識，為什麽姐姐從來沒有提及過呢？
一個是邊陲小城的普通女孩，每天為了生計奔波，一個是京都家族的大小姐，兩人之間的差距好比是雲泥之別，讓他們想破頭都想不到兩人會有什麽樣的交集。
在講述這個故事之前，錢木蘭率先問張平凡一句話：“你真的了解你姐姐嗎？”
了解嗎？了解嗎？
他反複在心中詢問自己，曾經他自認為自己是最了解姐姐的人，可後來發現，原來姐姐一直都在瞞著自己，他恨過也怨過，到頭來這一切也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捫心自問，姐姐傷害過自己嘛？她隻不過是殺了一個禽獸不如的父親而已，而自己缺少的愛，在二十多年來姐姐身上從來也沒有虧欠過，現在想想，反而是姐姐在前麵為自己負重前行。
張平凡沒有回答，可他的猶豫已經算是最好的回答。
一個在十多年前的偶遇在這一刻重見天日，
“時間有多久我不記得了，那時候的我還沒有結婚，正處於豆蔻年華，錢家在京都如日中天，作為家裏唯一的一個女孩我承受了萬千寵愛，心高氣傲的我覺得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於是我按照家族慣例，選擇了獨自出門曆練。”
“所有人包括我的父親都不放心讓我自己出門，可任性的我在他老人家壽宴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也正是這一趟遠門，改變了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在沒有出去之前，我無數次幻想過外邊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是否充滿危險，是否充滿機遇，可都不是，我所能看到的全都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他們為了生存下去奔波著，為了三塊兩塊甚至會大打出手，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樣，可這個世界太讓我失望了，沒有那些壞人讓我練手，也沒有那麽多好人讓我拯救。”
“當我走出京都發現其他城市遠沒有京都繁華，我有些厭倦了，因為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錢，就連溫飽都成了一個困難的事情，當我說出我自己的身份時，對方的眼神不是恭敬而是疑惑甚至帶有幾分鄙夷，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家族內一直都在保護我，異人和人類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我人生中第一次吃了霸王餐，我開始跑，那些動作緩慢的人類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當我以為就這麽結束的時候，我被當地的異人所發現，原本我隻要報出我的名字就能回去，可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我開始與異人所的人周旋，他們都太弱了，我三拳兩腳就把他們打倒。”
聽到這裏，其他人額頭冒出一滴冷汗，怪不得這女人現在如此彪悍，原來小時候就是這個性格，作為京都九家可以囂張跋扈，但連異人所都當麵毆打明顯是觸犯了律法，而且擅自擾亂人類世界，換做是其他人怕是這輩子也都出不來了。
可錢木蘭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成為了人事部的部長，看來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有特權階級這個東西的。
回憶起當年的往事，錢木蘭原本冷卻的血液也開始沸騰起來，那段叛逆的歲月是她難忘的記憶。
“我被通緝了，我開始逃，我越逃越遠，越逃越遠，我開始厭倦了這種生活，因為那些人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一直跟著我，我不懂他們為什麽如此自不量力，我逃到了一個小城市，在這裏遇到了一個人，她改變了我，也改變了我的想法。”
“那個女孩看起來沒有年紀大，可臉上卻有著堅毅，寒冬臘月她還在路口賣盒飯，看著她那凍裂的雙手，出於好心將自己隨手搶來的一遝錢給了她，誰知道這女孩竟然還給我送了回來，而且還送我一盒盒飯，我覺得很怪，難道她不缺錢嘛？”
“可她告訴我，錢要靠自己雙手掙來的才最安心，那個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掉，我開始和她辯駁，有錢可以買自己一切想要的東西，有錢可以讓家人過上好的生活，我能感覺到她心動了，可是她卻搖了搖頭。”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看向張平凡問：“你知道為什麽嘛？”
張平凡點點頭，此時的他臉上已經淚流滿麵，因為這句話姐姐也對自己說過。
“她說，她有個弟弟，弟弟還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他，所以如果連自己的脊梁都歪了，弟弟也會走歪的。”
“這是一個偉大的姐姐，我雖然也有哥哥弟弟，可他們之間不是算計這個就是算計那個，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但是你姐姐不是，她沒有保護你，也沒有溺愛你，而是用自己去影響你。”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時候很難想象你這個人人都頭疼的滑頭會是屏羽的弟弟，你們的性格反差太大了，但接觸久了我能看出來，你身上還是有你姐姐的影子的，她就是這樣的人，不管身處何地心中都會存有一絲善良，雖然當初得知她是OW組織的人時，我也很詫異，甚至很生氣。我覺得我被騙了。”
“在我還沒有找她的時候她找上了我，她第一句話就是讓我抓了她，我沒有這麽做，因為那雙眼睛還是我當年看到的那雙眼睛，其實她一直都沒有變。”
“後來我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或許是帶有功利，但卻都是為了你好，二十年的相處，你就是她弟弟，她的親人，你的懂事你的一切都是她能活下去的原因，為此她不惜和組織翻臉，當我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張屏羽了，而是艾琳。喪心病狂的OW組織拿她做為試驗品給另外一個手下提升，可屏羽這些年來或許實力一般，但是心境已經遠超他人，於是實驗反噬了，她取代了艾琳，成為了新的身份。她找我來是因為知道你去了前線，當時她被什麽事情牽製住，所以讓我去救你，這才有了我們的第一次碰麵。”
“後來的事情你基本也都知道了，我跟你姐姐怎麽說呢……算是閨蜜吧，雖然立場不同，但你姐姐永遠是我最欣賞的人。”
能獲得這樣的讚賞，看來自己真的是沒有了解過姐姐。
這就難怪為什麽從在前線的時候錢木蘭就一直對他另眼相看，原來是有姐姐的原因。
沒想到姐姐走了之後還幫自己鋪好了路，張平凡真的想立刻就見到姐姐。
詢問姐姐下落的話都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下，兩人相見自己隻能害姐姐暴露。
“錢夫人，既然你跟我姐姐如此好，那你來之前她的傷勢怎麽樣？”
錢木蘭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這封信是在我們約定好的地方放置的，我隻能這麽說你姐姐現在的實力深不可測，那些孽或許傷到了她，但絕對不會太嚴重。”
既然提起了孽，那就不得不說如何去消滅這個東西。
“那你知道如何消滅孽嘛？”
“不知道，這種東西太詭異了，我也隻是在某些典籍上看過，可以說，整個曆史上存在的孽都是寥寥無幾，或許民間會有，但大都大仇得報後就自己兵解，按照屏羽說的那般，這孽的想法竟然是想要殺掉所有的異人，顯然是不可能的，但從另一方麵也能看出對方根本無法兵解。”
這下麻煩了，連錢木蘭和姐姐都這麽說，看來這孽真的是殺不了的，可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害人？張平凡還做不到！
這時，錢木蘭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了一樣，問道：“你知道規則嗎？”
規則？
張平凡當然知道，自己的終極目標就在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規則，雖然這話說起來有些虛無縹緲，但他擁有混沌這樣開辟空間的天賦，未來的某一天未必就不會建立一個自己的世界。
他點了點頭，錢木蘭有些驚訝：“沒想到你這樣的境界就能觸碰到規則，當初我還是看過典籍後才知曉的。”
能夠讓錢木蘭如此誇張，可見規則在異人心中的重要性，但如果他要是知道張平凡的目標是建立出一個新規則不知道會不會更加驚訝。
他可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外人，底牌，越少人知道越好。
“規則跟孽有什麽關係嗎？”張平凡問。
“當然有，根據典籍說的，孽就是在規則之內產生的一種特殊物質，可以說它就是規則的一部分，或許不會很強大，但攻擊的時候都會帶有規則之力，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的力量我們難以去除，那是淩駕於我們之上的能量。”
張平凡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個老板咬了自己之後傷口許久沒有愈合，並且上麵那股能量驅逐起來十分困難，原來那就是規則之力。
“所以除非你能夠找到規則之外的力量，不然是無法傷害到他的。”錢木蘭也不過就是隨便說說，可卻沒有想到張平凡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規則之外力量對於其他人來說困難重重，可……自己手上不正是有這鍾力量嗎！
看著他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喜色，錢木蘭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麽突然之間那麽高興。
“錢夫人，拜托你件事。”
錢木蘭將信將疑的打量著他，這小子不會是又要弄出什麽幺蛾子吧，自己這次來雖然是來幫他但同樣也是監督他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你要做什麽？”
“我要……”
……
三天之後，原本繁華的街道此時卻變得清冷許多，每一個十字路口的路邊都會有這一灘灘黑色的灰燼。
那是因為今天就是傳統節日中元節。
也就是俗稱的鬼節，不管是人類還是異人都喜歡在這個時候來祭奠自己死去的親人。
而對於異人而言，這個節日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那就是初誕。
當初類人化基因第一次出現就是在這個日子，那也是所有異人祖先的誕生之日，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說是否靠譜但代代相傳下來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初誕也就是代表初次誕生，每個城市的異人都會聚集到一個地方敬拜天地，祈禱祖先的榮光降臨己身，雖然時代在進步，越來越多的異人不再把這件事看重，但就像是春節一樣，哪怕年味不重，大家也會走個形式。
一般這種地方都會是視野最開闊，能夠承受最多日月精華的野外，不過在張平凡看來這中設定純粹就是為了不讓人類發現這些異人。
想想看，如果自己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外邊有一群怪物在敬拜天地，當時也會嚇得精神失常，也難怪那些老人都會告誡自己的孩子中元節的晚上不要出去，鬼門大開會見到鬼。
其實應該就是有人見到過怪物這才如此流傳下來。
但不管如何，這天晚上張平凡他們早就遠遠在落鳳山上埋伏好，這裏距離嶺城有一定距離是嶺城與其他城市交界的一個山頭，由於山頂上有塊巨石十分像是一個展翅高飛的鳳凰傳言當年有鳳凰落在這個山上留下了一個鳳凰蛋才會形成這座山，不管傳說是真是假，大家都喜歡來到這裏碰碰運氣，這一次敬拜天地的地點也是這裏。
漆黑的山頭上樹影重重，風一吹就像是有無數個僵屍在這裏晃動，看起來滲人極了，但在張平凡的目光中，有許多動物在林中穿梭，那都是異人變換的。
錢木蘭在他身邊一副狐疑的樣子：“你的計劃真的能行？有幾分把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