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聖潔與業力
老板娘本來就對異人帶有偏見，聽到艾琳張口就要自己愛人，頓時怒火中燒，一聲尖銳的嚎叫，一道道音波朝著周圍擴散，那些已經被廢棄的機箱瞬間幹癟下去。
艾琳也快步後退，月光之下，兩個女人一老一少相對而立，至於那個半截身子的老板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說，要有光！”
艾琳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作戰手段，一抬手一記刺眼的光團騰空而起，整個工廠亮如白晝，原本躲在陰影裏的老板也無處遁形慘叫一聲被逼迫出來。
老板娘趁機上前，無數黑氣開始朝著光球蔓延，似乎想要遮擋住這種光線。
當光線變得昏暗，這裏仿佛再一次成為了他們的主場，這時，艾琳終於釋放了她的領域。
周圍變得如夢似幻，整個空間似乎都扭曲起來，眼前的畫麵一轉，工廠還是那個工廠，但是人不同了，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兩個異人，他們赤身裸體在地上玷汙著一個女孩。
鮮血流淌到老板娘的腳下，她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樣，人皮的眼眶中流出血淚，這一幕她多麽的熟悉，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在這種噩夢中度過，她無數次想要回到這一刻，將那兩個混蛋生吞活剝！
可是時光不能倒流，但現在卻出現在她的麵前。
老板娘失去了理智，怒吼一聲衝上前，整個身體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一張巨口將其中一個異人活生生吞下。
哢嚓哢嚓的咀嚼聲，感受著那些骨頭在自己口腔中被碾碎，老板娘越發的癲狂，另外一個異人見狀不好就想要逃跑，可老板娘又化作一道流光，纏繞在他的身上，縮盡，再縮盡。
她變成的繩子將那個異人的身體勒的裏麵骨頭一根根的斷裂，就好像過年放的鞭炮一樣劈裏啪啦的響著。
繩子勒緊皮膚裏，進入到裏麵的皮肉，最後觸碰到他的內髒。砰！
身體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轟然炸裂開來，她報仇了，臉上露出痛快肆意的表情。
可那又如何……這一切全都是假的。
“阿巴阿巴……”
一個微弱的聲音喚醒了老板娘，他看到老板依舊在地上，自己還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曾經承受的痛苦不會因為一場美夢就會釋然，她要的複仇遠遠不止於此！
“出來！你在哪！給我出來！”
老板娘喊著，周圍滿是回聲。
這時，一道空靈的聲音傳入耳中：
“怎麽？對於這個夢不滿意嗎？要不要我將你另外一個夢也映射出來？”
老板娘冷笑：“就算你映射一千個一萬個夢又能怎麽樣，你能夠讓時光倒流嘛！是，我知道你很強大，跟我們上次遇到那個家夥一樣，可那又如何，你殺不死我，沒有人能夠殺死我們！隻要我們還在，我就會將你們覆滅！你們這群怪物根本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
艾琳出現了，她如同一個女神般由無數光點組成，那不是她的本體，這裏是她的領域，她可以展現出任何一種形態，強大如她也不敢和老板娘這種存在硬碰硬，孽是世界最為陰毒的東西，他們身上的業力是任何一個觸碰到因果的異人都不願意沾染的，那……涉及到規則。
如果把整個世界比作一個學校，功德就是獎勵那些遵守規則同學的小紅花，而業力就是對那些違反規則的同學處分，當處分多了背負在身，和他過於親近的人也會受到這種處分。
後果就是輕則倒黴，重則天道降罰。
當時告知張平凡的那個高人不願意過多談論孽也是如此，不管是人類還是異人，最後追求的頂端就是規則。
如果不是因為他，艾琳又怎麽會冒著風險再次出現！
“冥頑不靈！你們的罪孽想要救贖已經不可能！繼續殘留在世上最後的結果必定是飛灰湮滅！”
“不用你管！”
“我說了，我本不想管，可你們傷了他，這件事我非管不可！”
金光組成的艾琳身後雙翅扇動，一陣陣帶有特殊能量的風朝著老板席卷而去，每一次被風吹過，老板的表情都會變得柔和一分，甚至於身上帶有的黑氣都在逐漸減少。
“你想淨化掉我們！想得美！老頭子殺了她！”
老板娘驚怒一把扯掉老板的人皮，裏麵一團看不清楚模樣的黑氣瞬間湧現出來，其實隻有老板娘自己才是真正的孽，而老板也就是老乞丐隻不過是她的伴生品，艾琳的能量能夠淨化掉老板卻淨化不掉規則之外的孽。
漫天的黑氣讓整個工廠都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惡臭，艾琳身後那潔白的羽毛上開始逐漸出現了黑線，黑線慢慢凝聚出現了黑斑，她想要淨化掉他們，他們則想同化她！
當黑斑蔓延到全身的時候，她就會成為下一個伴生品！
艾琳緊咬銀牙，目露凶色。
領域之力全開，七色的光芒如同琉璃光散發開來。
遠在城內的張平凡突然扭頭看向城郊方向，神情一凜，不好！
幾道流光瞬間從金街的方向飛馳出去，整個嶺城的異人全都感受到了這股壓迫的氣息，有的甚至已經蜷縮在家裏不敢動彈。
“俺裏個娘嘞，嶺城啥時候出現這麽嚇人的玩意了。”
當張平凡趕到廢棄工廠的時候，廢棄工廠已經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坑坑窪窪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腐蝕出來的痕跡，原本就破舊的大樓搖搖晃晃的像是要隨時倒塌，寒酥和羅曼趕到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驚得合不攏嘴。
“好強大的領域能量，嶺城什麽時候出現如此強大的領域異人了，這最起碼也有地品的實力了。”張平凡感受一下空氣中還沒有散去的威勢，自言自語道。
聽到他這麽說，寒酥猜測：“會不會是胡前輩來找咱們了？”
“不可能，胡前輩的領域是凝聚一點爆發，追求極致的殺傷，如果真是胡前輩出手，這棟樓應該也被劈成兩半，這領域異人應該是範圍類的領域才會有那麽多能量經久未散。”
說完，張平凡突然輕咦了一聲，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片半黑半白的羽毛，上麵還泛著點點金光，仔細觀察，羽毛上的黑色像是有生命一般想要努力侵蝕羽毛，而羽毛的白色部分在抗爭，可惜白色部分已經沒有後續的支持，顯然是黑色占據了上風，就在拿在手裏的這點時間，羽毛上的黑色斑點又多出來幾塊。
這一幕讓他想起了當時自己被老板在包子鋪咬出的那個傷口，情況跟現在何其相似。
難道是那兩個家夥把注意打到了某個領域異人的身上，這才發生激烈的交戰嘛？
可張平凡沒有看到，當他拿起羽毛的那瞬間，寒酥的眼神都變了，指著這個羽毛突然吐出三個字：“屏羽姐。”
“你說什麽？”
“屏羽姐，這是屏羽姐身上掉落下來的！”
寒酥不會忘記在那個郊外如同天使一樣的身影降落在她麵前，身後那聖潔的翅膀和這個羽毛何其相似。
一定是屏羽姐回來了！
張平凡傻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和姐姐在一次見麵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連羽毛都被黑氣浸染了，那姐姐呢？
他通過寒酥的口得知自己姐姐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自己，而是在默默的保護自己，可姐姐有難言的苦衷，所以這才沒有現身，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以為姐姐早就離開了，可沒有想到姐姐卻再一次出現。
是為了自己嘛？
“姐！姐！”
張平凡大聲的呼喊，想要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可他的聲音隻能在周圍回蕩，卻沒有任何異樣出現，難道姐姐受傷了，還是被那兩個孽抓走了！
想到那些異人的下場，張平凡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黑白雙翅豁然展開，扶搖直上空中，生死領域呈螺旋狀朝著周圍輻射而去，感知如同地毯式的搜索，就連一個螞蟻洞他都不會放過！
半個時辰過去了，他看到了地下倉庫的那些屍體，也看到了整個周圍的地貌，但就是沒有找到姐姐的一點蹤跡。
他不甘心的落下來，寒酥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雙手冰涼，可臉色卻漲紅，冰與火的交融，在他體內積攢著一個即將爆發的炸彈。
“平凡，你冷靜一點。”寒酥真的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張平凡深吸幾口氣，從喉間擠出聲音：
“找……給我找到那兩個家夥！我要親手將他們打的煙消雲散！！！！”
這一次已經不是簡單的是否關於自己的問題，自己的姐姐很有可能被孽傷害，不管對方是誰不管對方多麽強大，張平凡都不會置之事外！
回想當年，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身不由己，可姐姐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仍舊沒有辦法保護她。
那麽自己修行這麽長時間還有什麽意義！自己如此拚命的又是為了什麽！
張平凡怒了，沉寂了半年的他再一次激發了體內的暴戾！
當年未到領域的他就能將京都鬧得天翻地覆，現在他的實力遠比之前強大的多，區區一個嶺城，哪怕翻過來又是如何！
整個事務所的人傾巢出動，張平凡還沒有出動電話就像是催命一般響起，拿起來一看是京都的號碼。
不用猜張平凡也知道是誰，但他還是接了。
“喂，錢夫人。”
“大哥啊！我叫你大哥了行不行！你不是答應我會老實一點嗎，這才過了多久，你怎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張平凡一聲輕笑
“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笑不出來呢？”
“拜托，你在嶺城那種小地方弄出那麽大的陣仗，不知道的以為OW攻打過來了呢，現在整個嶺城都在人人自危知道嗎！難道你非要總局請你回去喝茶嘛！”
“誰說是我弄的了。”
“你還……”錢木蘭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突然驚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城郊傳來領域異人的波動不是你？嶺城來了新的領域異人？”
張平凡沒有回答，而是說道：“之前的動靜不是我做的，但接下來的動靜你可以算是我做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可千萬不要亂來！”
“好了我還有事，記得讓嶺城那些異人不要太好奇，不然波及到他們我可管不到了！”
“喂，喂……你等我過去……嘟嘟嘟嘟……”
張平凡不等她的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別說錢木蘭，就算是總局局長站在這裏，也是一樣！
大不了就放棄現在的一切，他不缺少從頭再來的勇氣！
本就一無所有還有什麽好害怕失去的呢！
張平凡眼中劃過一道冷光，周圍瞬間掛上冰霜。
隻見他轉身朝著事務所深處走去。
地下溶洞。
周圍那渾然一體的石壁一進到這裏仿佛跟外邊的世界都隔絕了，這就是張平凡曾經在項家見到的那個天然洞窟，天然形成的隔絕大陣，可以屏蔽一切感知。
這也就是在張平凡休息室的地下，而此刻這裏存放的血脈已經被他交出去獲取總局的信任，而現在這裏是他的一個秘密據點，還有域蟲的孵化室！
地麵上那顆晶瑩剔透的琥珀，裏麵兩隻蟲子緊緊貼在一起，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好久了，半年的時間都沒有奪舍完畢，可見當年域蟲有多麽的強大，怪不得就連擁有拜月一族記憶的乃容都極力讓張平凡與其簽訂魂契呢。
這個東西放在這裏就像是一個死物，張平凡來這裏做什麽。
隻見他走到琥珀前麵，彎下腰將其撿起來，自言自語道：
“都半年了，還不出來，你是想要活活把我耗死嘛？”
“有意義嗎，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應該很清楚，契約是不可逆的，跟在我身邊，我可以讓你成為真正的域蟲，甚至說不定可以晉升為金線域蟲，但如果繼續耗下去，你對我來說就是個廢物，而對待廢物……”
張平凡手指開始用力，手中的琥珀開始變形，最後甚至在表麵產生裂紋。
似乎察覺到張平凡是真的要摧毀這個琥珀，一道急切的聲音突然傳入張平凡的大腦：
“不要！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