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第一個客人
圍觀的人群分出一條道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拄著醒目的龍頭拐杖徐徐走來，身後的男人手裏捧著一個用紅布罩住的盒子跟在後麵。
張平凡一看老人，眼睛一亮，快步從後麵走出來，上前攙扶：“九爺，您怎麽來了。”
九爺敲打一下他的腦門，故作不快道：“你這個小滑頭，要不是我耳朵靈敏一點，你小子還真瞞著我，怎麽？是怕我這個老頭子給你丟麵不成？”
“哎呦，九爺，您說這話可就是折煞我了，我哪敢啊，您快請上座。”
倒不是張平凡不願意邀請九爺，而是他這個行當接觸的人不一定全都是人類，生怕還會招惹到像是項猛這個不按照套路出牌的異人，給九爺帶來麻煩。不過九爺能親自趕到他看了心裏還是十分感動的，據他所知，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佬們想要邀請九爺出席一個什麽典禮，九爺都以身體不好婉拒，可見他有多寵愛張平凡。
“得啦，上座就免了，今日來的都是你的親朋好友，我這個老頭子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呐，這一尊金蟾算是你的賀禮，助你財源廣進！”
“得，九爺，那我就多謝您了，不過這坐還是要坐的，免得以後您老再埋怨我。”
九爺笑罵：“你小子心裏想什麽我還不清楚，少拿話堵我，今天我也就是走個過場，就先這樣。”
說完，也不顧張平凡的挽留，讓手下把金蟾放下便轉身離去，看著那蹣跚的背影，他的鼻頭也忍不住發酸。
他哪裏不明白九爺的苦心，這一趟哪裏是走個過場分明是告訴大家，這裏是九爺的人，想要鬧事的先想想自己的實力，九爺不言語，可行動卻表達的一切。
從其他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那些認識九爺的商戶再看張平凡的時候眼神中都多出幾分忌憚，畢竟項家落敗，得利的就是九爺，整個嶺城也有大半被九爺接管，不出意外的話，大概接下來的十幾年都會如此，但凡有不開眼想要鬧事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夠不夠。
這一老一少心裏都惦記著彼此，都用自己的行動表示對對方的照顧，這份情，記在心裏了。
“平凡，時間快到了。”
耳邊傳來催促，張平凡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轉過身：“好！開始吧！”
“三、二、一！”
“哢嚓！”
畫麵定格，鞭炮齊響。
簡簡單單的儀式給這條還不算熱鬧的金街帶來一絲生機，圍觀的群眾逐步散去，從這一刻有許多商戶也正式記住了這個有九爺背景的店鋪，超能事務所。
對於這個中二的名字，有很多人也覺得好奇，徘徊在門口想要看看裏麵的情況，張平凡見狀索性讓人把門關上，他可不是飯店，打開門迎四方來客，這行當主要是為了那些有需要的人來服務，跟古玩行一個道理，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暫時所裏的成員有張平凡、寒酥、羅曼和古利等人，古利最終還是選擇放棄小酒館來到這裏，不管他還存有幾分實力，但總算是在這裏能夠找到一些當年的感覺，金所他們自然是回到異人所了，他要是把金嶽也挖來，營城就真的沒人了。
不過暫時前台的位置還空著，張平凡原本打算讓張平這小子來做這個位置，可這小子一出獄就離開營城，說是給某個長輩掃墓去，張平凡隻能留下個地址讓他完事後回來。
仔細想了想，這前台屬於門麵，主要是為了遮擋一些無聊的案件，要不然總不能讓他們這些平均水平A級的異人去處理那些丟狗找貓的案件吧，這樣的話，前台的人必須要有耐心，而且脾氣得好，這一點就直接將寒酥給pass掉了，古利這種撲克臉也不適合做前台，曼姐倒是很適合，不過……她做前台，怕是抓小三的案件會越來越多，沒辦法，隨著實力的增長，曼姐的魅力是越來越高了，體內散發的體香都能輕易讓一個男人淪陷，不合適不合適。
看來，為了嶺城夫妻生活的共同和諧，自己還真的要招收一個前台了。
整個超能事務所的配置是，曼姐負責後勤，主要就是製藥研究順便消除一些尾巴，張平凡、寒酥、古利，形成一個調查行動組，負責各類案件的調查取證和追捕的工作，雖然沒有人主動提，但這個負責領導的人自然就是張平凡自己了。還有乃容和邊厄，暫時還沒有想好讓他們做什麽。
至於張平，他的想法是讓這小子物盡其用，負責收集周邊信息，主要打探情報，以這家夥的血統和性格，根本不用偽裝，隻要本色出演別人自然不會有所懷疑。
一個簡單版的異人所就算是成立了，現在隻等生意上門了。
超能事務所的大門進門看到的是一麵屏風，前台就設置在這裏，隻不過現在是空的，屏風後麵是一個大廳，主要負責接待客戶，而後麵還有單獨的會客室和檔案庫，而最裏麵還設置了幾個房間供員工休息，其中有一間是張平凡自己的，這是他特意安排設計，在房間下麵就是那個項家的地下洞窟，這也是為什麽他會把位置挑在這裏。
喧囂過後，大家都還沉浸在開業的喜悅中，不過很快而來的沉寂讓大家覺得有些無聊。
幾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喝著茶水，寒酥率先有些愁說：
“平凡，要不我們還是把門給打開了，外邊人也不知道我們做什麽，我都看到好幾個人想要進來卻又不敢進來。要不我們還是把我們的工作說清楚吧，也讓其他人有個了解啊。”
對於寒酥提出的意見，張平凡不緊不慢的抿一口茶水放下說：
“不急，有客自然來了。”
古利在一旁搭腔：“平凡，我覺得寒酥說的有道理，咱們這招牌也不明不白，就算真的有需要的客人，也未必會選擇咱們這裏啊。要不我們也像其他店鋪那樣做些優惠套餐什麽的放在外邊？”
一聽這話，張平凡差點把口中的茶給噴出來，拿紙擦擦嘴說：
“古哥，咱們這又不是奶茶店，總不能抓個小三送個小四吧。”
古利一聽也是這個道理，這事務所總不能跟小酒館一樣。
“那你倒是拿個主意，總不能就在這裏幹等著吧。”寒酥說。
看大家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張平凡這才說：“其實你們也不用著急，看東西不要隻是看表麵，現在看著外邊的人不少，但是實際上的客戶卻一個都沒有，他們隻不過就是圖個新鮮，真正有需要的人哪怕抱有一線希望也會進來，這種案子才是我們需要的。難道你們就像每天抓抓小三捉捉奸什麽的嘛。”
“平凡的話也有一定道理，不過酒香也怕巷子深，要是真就沒有客人來呢？”羅曼說了句。
“要是真的沒有客人……”張平凡扭頭看向在一旁抱著薯片往嘴裏塞的邊厄，這家夥感覺到他的目光，停下來指了指自己：“我？”
“對啊，老邊，你這吉祥物的體質可不能浪費，不如就去外邊幫忙站會吧。”
邊厄哭喪著臉：“不是吧張大哥，外邊這麽熱，我這點肥油不得給我烤幹了啊。”
“少來了你，你都B級了還怕太陽，偷懶就是偷懶！”
大家輪番打趣一圈，誰也沒有想真讓邊厄出去站著，這家夥的體質固然特殊，可有時候物極必反，好事發生過後基本都會發生一些壞事。
這就是張平凡對邊厄體質總結的經驗，這家夥就是相當於把好運集中在一起爆發，不過這也有個後遺症就是好事過後往往可能伴隨著危險，雖然張平凡想不到在嶺城這地方能有什麽危險，不過還是能避則避吧。
圍繞著邊厄，氣氛也開始升溫，就在大家相談甚歡的時候，外邊的大門突然被人叩響。
咚咚咚。
廳內的聲音戛然而止，數目相對。
“來人了？”
“快快快，來客戶了！”
所有人都忙活起來，雖然大家都是實力不凡的異人，但做生意還都是第一次，唯有張平凡和古利能夠淡定一些，前者起身道：“好了好了，別裝了，讓我們看看咱們事務所的第一位客人是誰吧。”
走出去打開門，那是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看起來挺老實的。
“你好先生，歡迎光臨超能事務所，請問我們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嘛？”
對於張平凡的客氣，西裝男顯得有些拘謹，探頭朝著裏麵看了看，但因為屏風的遮擋並沒有看到什麽。
見狀張平凡說：“先生，不如我們進來聊如何？”
“不了不了，我……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到底是做什麽的。”
原來不是客人，雖然有些失望，但張平凡還是耐著性子說：“是這樣的，我們超能事務所主要是處理一些比較棘手或者說客戶不方便處理的事情。”
這個概括可以說是很籠統了，但張平凡見這個西裝男身上一點異人的痕跡都沒有，也不敢說的太明白，隻能接一句：“你也可以幫我們當成類似私家偵探就可以了。”
“私家偵探啊……”西裝男表情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他還是懷揣著希望問了一句：“就是類似於幫忙抓出軌證據的是嗎？”
“……”
“嗬嗬……你要非這麽認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的業務遠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廣泛。”
“那好吧，那……那打擾了……”
西裝男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身就要離開。
張平凡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剛要把門關上的時候卻發現西裝男的後背的地方似乎有一塊汙跡，因為西裝的顏色比較深，所以看著也不是很清楚，但隱約可以聞到一股腥味，這要是其他味道，他或許可以忽略，可這股味道非常像是鮮血的味道，這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眼看西裝男越走越遠，張平凡想了又想，還是把門關上。
回到廳內，大家一個個都裝作很忙碌的樣子，可看到張平凡竟然是自己進來的，一個個都很詫異。
“平凡，客戶呢？”
“走了，那人看起來很怪。”
“得，看來今天是做不了生意了。”
大家又恢複了閑聊的狀態，一直到晚上也沒有第二個人敲響大門。
天色剛剛暗下去，大概八點多左右，張平凡已經準備關門歇著了，誰知道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邊有一陣粗重的喘息。
順勢推開大門，外邊站著的人也沒有想到門會被突然打開，舉起的手掌頓在空中。
“是你？”
在門口出現的正是白天來過的那個西裝男，他還穿著那套西裝，隻不過這一次他的額頭滿是汗水，似乎是一路跑來的。
“老板，老板，你們真的是什麽案子都接嗎？”
西裝男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著張平凡的袖子，看他這個樣子，張平凡點點頭。
“沒錯，越是不同尋常的案子我們越感興趣。”
“那殺人呢？殺人案你們接嘛！”
“殺人案？”張平凡眼皮一跳，沒有想到這事務所第一個案子就玩的這麽刺激，殺人案豈能是隨便接的，一不小心可就和人類警方那邊造成誤會，張平凡可不想在被人盯上。
手臂稍稍一抖，西裝男抓著他的手掌就被抖落下來。
“不好意思啊這位先生，如果您遇到殺人案的話應該第一時間報警，而不是去找私家偵探。”
“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張平凡轉身要回去，可西裝男不依不饒抓著他的衣角，額頭的汗水撲梭梭的往下落，原來這些汗根本不是累出來的，而是太慌亂導致的：“不，老板，你聽我說，我沒有遇到殺人案，是我，是我懷疑我殺人了！”
“你殺人了？”張平凡感覺這西裝男是不是精神出現問題了，且不說他這個熊樣能不能殺人，就算是真的，哪有殺人犯會告訴別人自己殺人了，自己又不是警察。
張平凡越發肯定自己應該是遇到了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帶有臆想症的瘋子，現在社會大家壓力大，精神崩潰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位先生，如果你真的殺人了，我建議你右拐去盡頭的派出所自首，來找私家偵探是沒用的。”
“不！那不一樣！是我殺的人！可殺人的不是我！是夢中的我！我夢見我殺人了！那個夢很真實，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這句話，張平凡離開的腳停在了半空。
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西裝男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而且他渾身發抖，眼神也變得，變得慌亂恐懼，可是他條例清晰不像是精神失常人，而且在剛才用感知掃過一圈，發現這家夥的氣息波動隻有慌亂，但卻不錯亂。
“你說你夢見你殺人了，或許隻是個噩夢呢？”
“不！不是的，那個夢很真實，真實的讓我覺得我是真的夢遊去殺人，而且我醒來的時候還發現自己身上會帶有血跡，我希望你們能幫我調查一下，如果真的是我殺了人，我會去自首的！”
“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去呢？如果警方覺得你沒有殺人，你也就能放心了。”
“不行！”西裝男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瞪著眼睛說：“我不能去自首，他們會把我當成精神病的！那我的工作，我的家庭就全都完了……你……你不會去告發我吧？我真的不是神經病！我是清醒的！”
“OKOK，放心先生，我們是專業的，既然你提出的訴求我們就會盡可能滿足，這案子，我們接了。”
張平凡撫平被抓皺了的衣服，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夢中殺人……有點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