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打瞌睡來枕頭
噠噠噠……
聽到腳步聲，張平凡沒有回頭，九爺拄著龍頭拐杖走到他身邊，望著那漸漸熄滅的火光，眼中也有不知名的意味晃動。
“你在愧疚？”
“有什麽好愧疚的。”
“那是三條人命。”
“可他們罪惡滔天，每個人手上都不止三條人命。”張平凡回答道。
這燃燒的住所已經被九爺買了下來，像是這種小平房自然是花不了幾個錢，裏麵的人早就離開營城，而真正燒死的是幾個尚未逮捕歸案的殺人犯，其中一個更是奸殺多名少女的連環殺人犯，像是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世人看不到的角落，不代表沒有黑暗，我隻不過代替光明執行他們應有的刑罰，我為何要愧疚？”張平凡像是在對九爺解釋，但更像是在對自己解釋。
九爺擺擺手：“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對與錯，一個善良的人殺了一個殺人犯，可是這個世界上的殺人犯數量並沒有減少，隻有殺了兩個才減少一個，你做的沒錯。”
“九爺，你還真是不擔心，如果這局要是為了引你入鉤，你可就跑不了了。”
“你會嗎？”
四目相對，張平凡笑道：“當然會，隻要價錢合理，你知道我這個人的。”
“哈哈，當然，你這個臭小子肚子裏那點算盤我還能不知道，不過我這點自信還是有的，要是哪天真有人開了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格，你告訴我，咱倆二一添作五，我成全你。”
“嘿嘿，老狐狸。”
“小滑頭。”
這本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項猛看的戲，這家夥讓張平凡擾亂營城的局麵，索性就來這麽一場煙花表演，想必明天一早或許全市就會加強對煙花爆竹的燃放治理，從總體來說，張平凡隻不過是讓這一年安靜了一點。
臨走時，九爺問了他一句話：
“為什麽不讓我親自出麵？你覺得我老了？”
張平凡背對著他苦笑，這老爺子，骨子裏還是那麽不服輸，如果項猛真就是個平常人，就算是過江猛龍也對付不了這條老賴皮蛇，可惜啊，人家血管裏流淌的是一頭猛象，自己要是不插手，九爺這身子骨還真經不了幾分折騰。
“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曆練的空間嘛，拿著攻略多沒意思，遊戲要一點點通關才刺激嘛。”
回到家中，張平凡看了眼結界中的蟲子，這個小家夥半個身子都陷入了琥珀之中，研究半天也沒有發現他到底是怎麽進去的，可能真是這物質比較特殊的原因吧。
暫時放棄了觀察，第二天一早，張平凡就按照約定早早來到項家莊園。
隻要項猛有電視，應該就能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張先生，家主請您進去。”
守衛接到消息，打開大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坦然走在造型別致的莊園大道上，見到好看的花會近距離撫摸一下，至於那種采摘的不良舉動他是不會做的，自從成為異人後，他就明白，這個世界萬物皆有靈，尊重生命，也敬畏生命。
或許有人說自己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昨天還親手殺害了三條人命，今天又怎麽能說出敬畏生命這種話來。
但張平凡也想反駁一句：
“昨天死的，那也配叫人？”
輕車熟路來到會客廳，一路上似乎已經接收到通知，沒有人阻攔，他很容易的就見到了項猛。
項猛一如往日一樣熱情，絲毫不見家主的架子，看到張平凡就招呼他坐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泡好的雨前龍井，你小子算有口福了，坐坐坐。”
他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一旁，表麵上兩人的關係已經是上下級，自然不能像是之前那樣隨意平等。
這種小細節張平凡可不會忽略，往往露餡就是在這些細節方麵。
“家主，您安排我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嘖，你看你，今天咱們隻品茶，不談這些。”項猛佯裝不滿，張平凡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最後項猛才表現出無可奈何的樣子站起來按壓住他的肩膀說：
“你小子啊，到底是太懂事了，九爺能把你培養起來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
“既有新人不談舊主，家主，咱們還是正事要緊。”
“好。”項猛拗不過他，自顧自坐下翹起二郎腿道：“你做的我都知道了，想必現在大過年的，警方那邊已經焦頭爛額了吧。不過……”
眼珠一轉說：“我讓你挑起人類和異人之間的矛盾，你弄死幾個刁民有什麽用？”
張平凡似乎早就知道會麵臨這個問題，不假思索的回答：“相比較於異人，人類更容易下手，況且我已經在現場留下異人的蹤跡，現在異人所應該也反應過來了。”
項猛搖搖頭：“不夠。我覺得遠遠不夠。”
突然身體前傾，他十分感興趣的說：“你以前你做探員的，那你應該知道什麽事情才能夠讓異人所更加重視吧？”
張平凡心裏咯噔一聲，裝傻說：“您的意思是……”
“如果探員被殺的話……”
“家主，這太難了，一旦被發現了，連我自己都跑不了。”張平凡連忙拒絕，這家夥實在是喪心病狂，竟然相處這樣陰損的計謀，這可不是拿幾個死刑犯能夠冒名頂替就能替代了，既然他能夠收買自己，鬼知道營城還有多少眼線，異人死後絕大部分會顯露自己的種族特征，想要找個年紀相貌相符，連種族都差不多的異人罪犯簡直太難了，況且自己短時間內根本沒有地方去抓，找個要求他絕對不能答應，弄死那幾個人渣他不在意，可真要讓無辜的探員為此付出生命他做不到。
項猛似乎不想就這麽輕易放棄，給自己倒杯茶，淡淡說了句：“沒有試過就說不行，這可不是你風格啊。”
“家主，現在異人所探員人手緊缺本地的更是少之又少，一旦一方出現問題，異人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況且……”張平凡咬咬牙，一副為難的樣子：“況且您不可能不知道，營城可是有蟻後在的！”
“蟻後。”放在嘴邊的杯子突然停下，眼中流露出思索的光芒。
張平凡見狀趁熱打鐵：“家主，蟻後的能力您應該比我還要清楚，隻要她想，這營城的大事小情很少有能瞞過她的，光是對付幾個人類我還能勉強繞過她的監察，但像是探員身邊不可能沒有這種監視，可能沒等我動手我就先暴露了，我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或許是張平凡的再三列舉也的確屬實，項猛被他說動了，把杯子放下說：
“罷了，你若不願那就算了，是我考慮不周了。”
“多謝家主理解。”
“免了。你去左邊第三個抽屜裏，把你的解藥拿出來，這個藥性能維持一個月的時間，下一次我就會給你一年的。”
項猛揮揮手，將他趕走，張平凡拿到了一個藍色的小藥丸後，躬身退出去。
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現不是那麽盡如人意，但這也是無奈之舉，最起碼沒有懷疑。
不過他卻從項猛今日的言語中察覺到一個信息，項猛著急了，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風吹草動，這家夥竟然有要在年前就拿下營城的想法，這可不行，操之過急不光他會暴露，自己布置下去的計劃也會出現漏洞，這事關自己的偵探所能不能開起來，張平凡必須要小心謹慎才行。
一路上，他按照正常的路線回到異人所，他相信這一路的動態都逃不過項猛的眼睛，但他不在乎。隻要麗姐在異人所一天，異人所的內部對他來說就是一片盲區。
剛回到異人所裏，就發現幾個新麵孔已經開始工作，想必是被金老頭提前銷假給調回來的。
“平凡，人類警方那邊已經開始跟我交涉，讓我們在年前盡快破案。”
張平凡打了個哈欠，這一晚上都沒怎麽睡，他還真有些疲憊，
“那就破唄，地牢裏沒有犯人了？提前執行不就好了。”
金嶽卻搖搖頭：“犯人是有，但你留下痕跡的時候能不能長點心，留下的足跡是齧齒類動物的，可現在地牢裏根本沒有這樣類型的我上哪去交人，就算是敷衍了事也需要對得上啊。”
這下就尷尬了，張平凡當時還真沒想到這一點，沒想到現在想要找個頂包的都找不到。
“額……我現在去銷毀一下證據還來得及嘛？”
金嶽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小子，聰明是聰明，但突然間冒出的傻氣還真讓人意外。
“檔案都被封存了，現在掉包，你覺得上麵人是瞎子嘛？”
“額……”
張平凡尷尬的揉了揉鼻子，這下是他的鍋，現在大過年的想要找個齧齒動物出來犯案這幾率實在是太小了，數百年的融合，很多異人更是把自己當成人類，甚至比人類更加在意節日，過年的時候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裏有那麽多犯事的。
就在兩人犯難的時候，門外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路。
“外邊在吵什麽！”
有個探員推門進來：“所長，還不是張平那小子，這家夥就因為賣鞭炮的賣他的炮仗少了三十多響，就找人家又吵又鬧，甚至還把人家攤子給點了，我看這家夥是想在所裏過年了。”
張平？
張平凡聽到這熟悉的名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染著一條白頭發，永遠不服不忿樣子的小子。
有了！
“金所，這件事交給我吧，我出去一下。”
“哎！哎！什麽就交給你！喂，你別亂來啊！”
金嶽在背後喊什麽，張平凡可沒有聽到，離開辦公室就看到被縛索困住手的張平，這家夥的樣子可是十分狼狽，臉上被炸的焦黑不說，身上的衣服全都是破洞，連那標誌性的白頭發都像是燙了一樣，散發著焦糊味。
可那‘桀驁不馴’的眼神依舊是那麽的熟悉。
這小子，過了一年還沒有被人打死也算是個奇跡，平頭哥的存活力堪比小強啊，張平凡覺得，要是把這個家夥扔到前線去，或許見到那些霸主們，他都敢上去撓撓胡子。
有勇無謀，說的就是‘蜜獾’了。
“你們就是一群幫凶，那家夥缺斤短兩你們怎麽不抓，我花了錢了你們卻抓我！現在的探員真是一波不如一波，當初寒組長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張平都這樣了還在叫囂。
抓他的幾個探員似乎已經習慣了，無奈著說：“大哥，你買個五千響的鞭炮，就算少個幾響也不礙事，可你把人家攤子直接給點了，差一點都引起火災，你是想把牢底坐穿嘛。”
“坐穿就坐穿，反正包吃包住，我怕什麽！別推我，我自己認路。”
這家夥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進來了，這簡直比他家還要熟悉，連筆錄都不用做，等閑下來在做也趕趟。
就當探員要帶他進地牢的時候，張平凡突然出來說：
“兄弟，這人我來帶，你先歇著去吧。”
“咦？張探員？你回來了啊！”
張平顯然認出的張平凡，這家夥也不是好賴不懂嘛，當初張平凡在的時候沒少幫他，要不然他可能現在身上都會有幾個零件不好使。
那探員雖然不知道張平凡具體的身份，但看其和所長都是十分親密，也不擔心什麽，隻是囑咐了句：“那前輩小心一點，這家夥倔的要死。”
“你才倔的要死，當初張探員抓我的時候你還沒化形呢。”
張平凡：“……”
滿頭黑線：“行了，被我抓很光榮嘛，走走走！自己領路”
張平真把地牢當成自己家了，地牢的牛異人獄警看到他都滿臉笑容的點點頭打個招呼。
“來啦。”
“來了。”
“十八號空著，去吧。”
看著張平自己打開牢門，順帶手把牢門關上坐下，張平凡真的知道該說什麽好，能把坐牢坐出回家的感覺，這家夥也是沒誰了。
“張探員，你這半年都去哪了，我還以為你晉升了呢。”
“沒有，出去玩了一段時間，我說你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大過年的還打架？”
一提起這事，張平反倒來了火氣拍了拍牢門說：“還不是那個缺德的商家，這要不是你們來得及時，我就把他房子點了！”
“反正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大不了同歸於盡。”
一滴冷汗悄悄滑落，果然是橫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家夥正好符合自己的人選：
“張平，商量一下，給你介紹個活兒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