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聚寶樓
趟事，是道上專門用來背鍋的一個名詞，主要是說老大遇到了一些難以解決的事情，這個時候就需要小弟初來幫忙把事情背過去，做好了是老大的功勞，做不好也能推到小弟的身上。
當然在這裏趟事卻沒有那麽勢利，關於項猛的事情，如果九爺真的出麵那就是代表怕了他，日後這件事真的解決了，也是低了他一頭，況且九爺自己也說的，單憑他的香火情還無法解決這件事，不過張平凡要是出麵的話，一來能夠堵住項猛的嘴，二來事情辦不好別人也不會說九爺無能，給事情留下一個回旋的餘地。
這其中自然是要遭受很多非議和難堪，這也是為什麽九爺會說委屈他了。
張平凡卻不在意，以他現在的實力，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給他委屈受，他承下來絕大部分原因是看在九爺的麵子上，怎麽說自己這種晚輩也該幫長輩分擔一些東西了。
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自己要走正道，可現在自己做的事情又有幾件事是見得了光的，光是手裏的人命，九爺怕都沒有自己多。
“哪裏的話，你養我小，我養你老，理所應當。”
“得了吧，我可沒養你，你小時候那是靠著本事吃飯的。”
“那本事不也是您老教的嘛。”
張平凡一邊打開手裏的禮物一邊聊天，表麵上都是一些禮品盒之類的東西，中看不中用，但是在最裏麵有一個大長盒子，這個盒子一拿出來，九爺的眼睛就挪不動了。
“等下小子，你先別動。”
張平凡暗自偷笑，故作不知，手一滑差點把盒子摔下去，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你可慢著點！”
還好他眼疾手快給接住，不然這老爺子心梗都要犯了。
“快把東西拿來給我看看，你小子別再摔了，算了我自己去拿，你站那別動。”
這老爺子直接拄著拐杖小跑過來，可見他對這個盒子都多看重。
其實這東西是什麽？不過就是張平凡隨便撿來的一根木頭。
隻不過這木頭的年代有些久遠，估算一下……大概得有個千年萬年了，沒有辦法，這生命古榕的生命周期實在是太長了，這節枯枝也是張平凡偶然發現才給帶回來的。
別看隻是一個枯枝，可上麵蘊含的一絲生機足以讓一些小東西保持活力，如果有人能夠用生命古榕做一個棺材，可保肉身千年不腐。
但這麽小的東西連個骨灰盒都做不了，索性就被張平凡裝藥材了，這藥材放在裏麵幾十年藥性都不會流失。
九爺對這些曆史悠久的東西可有著癡迷，古榕做成的木盒，在他手中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曆史書，幹枯的雙手摩挲著木盒的表麵，不時的還湊上去聞了聞：
“榕樹，最起碼也是千年榕樹，隻不過奇怪的是這木頭掉下來的時間不短了，可為什麽還能夠聞到一股新木味？”
九爺的自言自語，讓張平凡暗自豎起大拇指，要不怎麽說還是術業有專攻呢，這新木味就是生機的味道，一般木頭離開樹幹後除了剛開始會有新木的味道，放上幾個月甚至半年的時間就會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哪怕做成擺件盒子之類的，也不會出現新木味。
可生命古榕豈能是一般凡木可以比擬的，就算在放上幾十年還是一樣的味道，除非那點生機散盡。
“老爺子，這禮物你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榕樹雖然不罕見，可這等年紀的可不多見，隻不過這做工太差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蹩腳手藝做的，簡直浪費了材料。”
張平凡：“……”
這東西就是他做的，當時隻想著削成一個木盒用來裝東西，在前線那種地方總不能還精雕細琢吧，他也沒有那個手藝啊，沒想到還被嫌棄了，還好他的真正禮物不是這個，
“老爺子，你可別買櫝還珠啊，我說的禮物可是裏麵的東西，你可小心著點看啊。”
張平凡‘友情提示’到。
“你小子跟我還玩賣關子的套路，九爺我什麽好東西沒見過，真是……”
說著，打開古榕盒子，看到裏麵的東西時，九爺的話說不下去了。
那是一根如嬰兒手臂粗細的野山參，形色飽滿圓潤，根係完整密集，一看就是剛剛出土不久，山參常見，野山參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但這東西的年份……怎麽看都像是千年野山參！
雖然說現在好多地方都說發現了千年野山參，但絕大部分都是噱頭，現在的自然環境中哪裏還有什麽千年野山參，能有個百年期限的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現在僅有的千年野山參也都是那些大戶人家從祖上傳下來的，不知道傳了多少代，藥效也失去了大半。
可麵前這個野山參，可是十分鮮活的，上麵還有泥土的芳香，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雖然野山參達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可垂死之人身邊若是有根這個，切下一片含在嘴裏最起碼能夠吊一口氣。
“怎麽？老爺子，這東西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你小子在哪搞來的。”
“哦，我在一個農戶的田裏發現的，以為是蘿卜就給摘下來了。”張平凡這瞎話是張口就來，都不打草稿的，九爺氣的隻翻白眼，這東西要是能在田裏發現，那自己就能在馬桶裏撈金子。
但他也知道這東西的來源肯定不簡單，也不多問，尊重每個人的隱私是兩人的相處之道。
“得了，禮物也帶到了。有這玩意在，想必您老還能多活幾年，我也能多瀟灑幾年了。”
“滾滾滾，你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要是能吐出象牙，那項家早就變成狗場了！哈哈哈哈……”
一番打屁後，張平凡被九爺‘趕’了出來，聽著裏麵的歡笑聲，老掌櫃也露出會心的笑容，沒有人比他還要清楚，自從張平凡離開後，九爺好久都沒有笑過了。
離開德芳齋張平凡見四下無人腳下生風朝著郊外跑去，一路來到大龍山，這裏有他那個瞎子老頭的墓。
打掃了一下積雪，與老頭訴說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心中也放下一塊負擔。
可能是聊得太久，連時間都忘卻了，天色已經開始昏暗，張平凡下山後沒有回異人所，而是來到自己的‘家’，那處棚戶區。
雖然這裏的人窮，但卻是最有年味的地方，家家戶戶有錢沒錢都會在門口掛著個紅燈籠，穿過一條條胡同，來到家門口。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可是張平凡來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突然頓住。
門口那盞昏黃的燈光竟然是亮著的。
“姐姐！”
張平凡推開門大聲的喊道，這時屋內出現響動，一道倩影走出來。
“你回來了啊。我就知道你會回這裏。”
是寒酥。
心頭的期待落空，一股失望的情緒在心頭蔓延，見寒酥穿著圍裙手裏拿著抹布，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張平凡能猜到她是來給家裏打掃衛生的。
可能是察覺到他的表情有些勉強，寒酥拿出一雙拖鞋：“我剛拖完地，把鞋脫了吧。”
“嗯。”
張平凡點點頭，把鞋脫下，進到屋裏的時候，陳設還是原本的樣子，沒有人動過，可他就像是一個客人一樣東張西望，感覺十分的陌生。
“怎麽樣，幹淨吧，我收拾了一下午呢。”寒酥邀功般的仰起頭。
張平凡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讓身體深深的陷進沙發裏，整個人仿佛一隻受傷的小獸蜷縮在一起。
寒酥嘟起嘴巴，顯然對張平凡的不評價有些不滿，但想到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也就氣不起來了。
張平凡餘光瞥到窗台上那株水仙花已經凋零，可根莖還堅挺著，想來應該是所長他們來過幫忙澆過水吧，真是有心了。
“平凡，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知道你惦記屏羽姐，屏羽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什麽事情的，早晚她還會回來的。”
還會回來嗎？
如果沒有遇到藍洋洋的時候張平凡也抱有這個幻想，如果姐姐真的能夠回來，她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找過自己，她明明知道她給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難道她真的不想解釋什麽嗎？還是說……她已經回不來了。
“姐姐誤入歧途，幫OW組織賣命，在我們生活的二十多年期間，姐姐多次對我手下留情，這已經觸怒了OW，我姐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不過我不會放棄，如果我找不到姐姐，那我就把OW整個翻個底朝天！那些傷害我姐姐的人，我要讓他們死不能墮輪回！”
壓抑了這麽久的怨氣在這個時候全都爆發出來，張平凡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死氣蔓延，這還是寒酥第一次看到張平凡如此怨毒的樣子，姐姐是他唯一的依靠，OW等於是把一個人的精神支柱給破滅了，張平凡到現在為止還能夠保持一顆平和的心已經不錯，寒酥也沒有辦法要求他去做什麽。
“平凡，你不管去做什麽我都支持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不是一個人，你身邊還有我們。”
“在做任何事的時候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決定了，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我也會陪著你跳下去。”
是啊，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身邊還有那麽多的朋友支持自己，自己不光是要為了自己負責，還要為了他們負責。
那股死氣陡然消失在體內，張平凡釋然一笑，握住寒酥的葇荑：“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麽衝動了，有你們在身邊，我會三思而後行的。”
“那就好，你答應過我的，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把我拋下。”
“嗯。”
兩人在月光的投射下，依偎在一起，張平凡沒有看到寒酥眼中那濃濃的擔憂。
這股仇恨暫時的消失不代表不存在，當他下一次爆發的時候，將會更加猛烈。
“看來最近要看緊一點他了，免得做出什麽傻事。”
這一晚，兩人就在沙發上相依而眠，雖然兩人相敬如賓，但平常也會睡在一起，隻是沒有戳破那最後一層窗戶紙罷了，寒酥作為女孩子自然不會主動提及，張平凡這方麵好像缺根筋一樣，一直也沒有任何舉動。
等到寒酥醒來時候身邊的人兒已經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張紙條。
寒酥心裏一驚，趕忙拿起紙條：
“酥酥，我去一趟嶺城，九爺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不用在家裏等我，我回來後會直接去所裏。”
“呼……嚇我一跳，還以為這家夥又要扔下我呢。”
虛驚一場的寒酥發現自己身上都是黏黏的，聞了一下十分嫌棄的脫下外套，哼唱著小曲走向浴室，很快裏麵就響起了水聲。
這時候，客廳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影如同鬼魅一樣進來，悄無聲息，兩根蔥白般的手指拈起桌子上的紙條看了起來……
……
嶺城，
嶺城和營城相距不遠，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奈何這個時候沒有出租車願意拉這種活，張平凡也怕再次出現之前司機的事情，索性就趁著天色蒙蒙亮，大家都在酣睡的時候從空中飛過去，短短十幾分鍾就到了嶺城的地界，這速度可要比坐車快多了。
在到了嶺城異人所的警戒區的時候張平凡收起翅膀，這裏可不比營城，雖然異人所那些探員不算什麽，但現在張平凡可不想跟這些人起什麽衝突，索性就慢悠悠的朝著城裏走。
城中到處都是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各家各戶都起來掛春聯，貼春花，小孩子手裏拿著糖葫蘆跑來跑去，一副喧鬧祥和的景象。
穿過大街小巷，按照九爺說好的地方，張平凡找到一家名叫聚寶樓的地方。
“聚寶樓，這名字可要比德芳齋勢利的多，難怪會倒黴，你都聚寶了別人寶從何來。”
這聚寶樓就是項家開設的古玩店，這裏是總店，一棟古風古色的二層小樓，上麵雕龍畫鳳，怎麽誇張怎麽來，盡顯一股暴發戶的氣勢，要是懂行的人看到這種地方十有八九都不會進去，一個看起來就沒有底蘊的地方能有什麽寶貝。
但不得不說這樣子卻能將那些外行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但項家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才開業沒多久，就碰上一個紮腳的釘子，這不還需要別人來幫忙擦屁股嘛。
張平凡暗自腹誹幾句，昂首挺胸朝著裏麵走去。
這一次，他可是以九爺的身份，架子自然是要端著點，免得落了九爺的威風，單純的裝逼的話，張平凡還沒有服過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