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沛城掃把星
“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帳篷裏，寒酥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對掀開帳篷簾子進來的張平凡說，她似乎還在糾結自己的容貌，這也正常，不管什麽時候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她們雖然看不到外邊的情況，但是隱約能夠聽到張平凡說話的聲音。
“哦，一個很有趣的小子，我覺得他跟我有些像。”
“是嗎？他也是個小無賴？”寒酥放下鏡子打趣一句，這讓她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張平凡時的場景。
張平凡對這種小玩笑免疫了，聳聳肩沒有在意。扭頭看向羅曼：“發現什麽了沒有？”
這裏麵隻有羅曼是植物屬異人，也隻有她的能力最不容易被火焰獅察覺，所以探查的任務基本都交托在她的身上。
羅曼睜開眼，表情有些複雜的搖搖頭：“不行，這裏周圍的植物太貧瘠，基本沒有多少靈性，如果灑出孢子很容易被發現，而且似乎那些守衛也在防衛這些手段。”
對於這個結果張平凡也不意外，他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就算不成功也不耽誤他們混入其中。畢竟火焰獅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部隊，如果他們隨隨便便就能竊聽到什麽情報，反而讓人懷疑。
等待的時間不算太漫長，似乎火焰獅團這邊在沛城的人手已經召集的差不多，當夜色稍稍降臨的時候，一聲嘹亮的號角響起。
就算沒有聽過這種號角的張平凡也知道這應該是集結號。
四人本以為會在這裏過夜，沒想到行程如此之快，看來這也是跟他們來得晚有一定關係。
幾人從帳篷裏鑽出來，混入人群中在空地處集合。
沒有受過訓練的異人們就像是一群散兵遊勇，站在空地上人頭攢動，竊竊私語聲絡繹不絕。
很快張平凡就看到了白天負責登記的那個軍官來到最前麵，他的眼神很犀利，被他看到的人都忍不住閉上嘴巴，仿佛多說一句話就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至於那些粗神經的異人，他也沒有在意，張平凡倒是發現這軍官看他們的眼神更像是看一群待宰的豬羊。
“預備營的成員們，你們都是我火焰獅在沛城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為了異人的榮耀，為了異人的安危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為此，我對你們表示崇高的敬意。”說著，軍官脫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胸前微微鞠下一躬，可他這模樣怎麽看都像是在給死人上供。
當他直起身的時候語氣陡然嚴厲起來：“但俗話說得好，無規矩不成方圓，軍隊是有紀律的地方，而我們火焰獅更是異人軍中的精銳，紀律更加的嚴明，雖然你們隻是預備營的成員，但你們更是下一個火焰獅，從現在開始，我宣布三條紀律，一旦違反，斬！”
最後一個字音落定，原地似乎刮起一陣陰風，看著軍官臉上冷峻的表情，沒有人懷疑他說的是假話，這個家夥真的會殺人！
一些之前抱有僥幸心理的異人開始膽怯，他們是來混日子的，可不是來真的殺敵的。
可若是真讓他們跟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人對著幹，還有些不敢，正當他們想著要不要煽動其他人一起抗議的時候，軍官宣布了第一條紀律，
“動搖軍心者，斬！”
“嘶！”場內響起一口口冷氣。
“擅自脫離隊伍者，斬！”
“違抗軍令者，斬！”
一連宣布三條紀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軍官像是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看來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火焰獅團預備營的成員，我會拿出約束真正軍人的要求約束你們，記住上麵三條紀律，現在開始分組！十人一組，一小時後每組推選出一個組長，現在開始計時！”
軍官說話的速度很快，基本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就敲定了所有的事情。
與其說是商量，更不如說是通知。
混在人群中的張平凡看著軍官的樣子覺得好笑，真是脫了褲子放屁，怕人跑就是怕人跑，用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來欺騙自己，也真是夠幼稚的。
“這樣也好，你們越是漫不經心，越難注意到我們。”這時人群中已經開始騷動，大家隻是牢牢記住後麵的話，雖然他們不知道如果沒有完成這個命令會有什麽懲罰，但誰都不想做第一次吃螃蟹的人，他們開始尋找信任的人開始分組，一些性格孤僻的人也被迫尋找隊伍。
“哥，我們去哪啊？”乃容拉了拉張平凡的袖子，張平凡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搖搖頭：“先不用動，自然會有人找我們。”
張平凡猜得沒錯，他們四人一起過來，在別人眼中看來已經是一個小團體，四個人一起力量不容小覷，更何況這隊伍裏有三個女孩子，不論從觀感上還是其他方麵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們。
還是之前管張平凡要煙的那個小子，這個家夥很自來熟，在他身邊迅速的聚集了四人，算上他也有五個人了，跟那些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人相比，他算是有能力了。
“大哥，咱們又見麵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組成一組？”他說話的時候還對張平凡眨眨眼睛，仿佛在說，咱們之間可是有小秘密的。
張平凡對隊友是誰根本不挑，反正最後也是要分開了，這小子給他的觀感還算不錯，他微笑道：“可以。”
那年輕人似乎預料到張平凡不會拒絕，頓時就表現的很親密摟著他的肩膀：“咱們也算是最快組隊的了吧，還差一人隨便挑一人吧。”
張平凡順勢指向角落裏有個滿臉茫然的大胖子：“那就他吧。”
在他看來，這個隊伍不管實力如何，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分清楚的比較好，那年輕人帶來四人，不管他們之前是不是認識，總歸算是最親密的，張平凡這邊不用說，而最後一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張平凡他們來指定，不然如果隊伍內六人全都是別人帶來的，總歸會增加些安全隱患，況且……這小子本身就沒想讓隊友活下來。
防人之心不可無，張平凡不會將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手下留情下，這個人他來指定理所應當。
可讓張平凡有些意外的是，當他指定那個胖子之後，除了他這邊之外的人表情都變得怪異起來，甚至有人看樣子都要開口反駁了，好在那年輕人似乎想到了張平凡的想法，伸手攔住其他人，一臉怪異的點點頭：“大哥說是他那就他吧，你們誰去把那個掃把星叫過來。”
其餘四人紛紛搖頭後退，年輕人還算是有些威信，指一個身材最矮小的小老頭，讓他去。
小老頭似乎有些害怕年輕人，雖然心中不情願，但還是扭扭捏捏的走過去了，看他那模樣，仿佛不是去叫人，更像是奔赴刑場一樣。
“掃把星？”張平凡對這個稱呼有些迷惑，隱約感覺那個胖子好像有些許不同，不然連帶那個年輕人在內，其他人怎麽都一副詭異的樣子，仿佛自己叫他是什麽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事實上，張平凡也隻是覺得那個胖子麵色憨厚，並且周圍人都沒有找他的意思隨便指的一個人，可看他們的樣子，自己像是犯了什麽禁忌。
“怎麽？你們認識？”
張平凡說完，其餘三人沒說話，反倒是那年輕人輕笑一聲說：“談不上認識，隻是這個胖子在沛城是出了名的掃把星，你沒看其餘人都繞著他走嘛，大哥你能挑選他作為隊友，眼光還是很獨到的。”說著他還對張平凡豎起大拇指。
看向那胖子，小老頭走向他說些什麽的時候，滿是肥肉的臉上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沒有想到還會有人主動邀請他來入隊，在看看其他人，果然跟年輕人說的一樣，幾乎都是繞著胖子走，仿佛他身上帶有什麽髒東西一樣。
“額……”張平凡感覺自己好像犯下了一個錯誤，自己指定一個隊友來製衡他們倒不是錯事，但偏偏自己好像指定的還是一個比較出名的人，換做自己是年輕人也不免得懷疑自己的身份，好在他們偽裝的是一些性格孤僻的異人，平日裏也不接觸時勢，若是硬說不知道，倒也勉強說得通，但或許能騙過其他人，但麵前這跟自己很相像的小子怕是很難蒙混過去了。
張平凡都能感覺到他看自己眼神已經有些不一樣了，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硬著頭皮詢問了一下關於掃把星的來源。
“這胖子名叫邊厄，不完全態異人，據說他的血脈基因很雜亂，導致一個都沒有顯形，隻是胃口很好，怎麽也吃不飽，有時候別人還會叫他邊餓，因為他時時刻刻都在喊餓。”
“當然，這不是他最出名的地方，最出名的還是他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厄運就好像一直籠罩著他，他的母親因為早產他在野外死亡，隻有懷胎六月的邊厄竟然帶著臍帶從野外活了下來，被人發現的時候他還在吸著母親的奶水。一歲那年，他父親失蹤了，三歲那年，家裏發生一場大火，全家都被燒沒了，隻有邊厄在廢墟中被人發現，八歲那年在孤兒院的他被領養，但養他的那戶人家不到一個月就公司破產，養父跳樓身亡，養母覺得這一切都是邊厄帶來的，將他拋棄。”
“從此，邊厄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浪兒童，這期間他被拐賣不下十次，但每一次對方都沒有走出沛城的地界不是突發意外就是被警察臨檢帶走。最後他還上了人販子的黑名單。就這樣，邊厄還是成長起來，他性格溫柔和善，願意跟所有人打招呼，可惡名遠揚的他交不到任何一個朋友，平日裏隻能靠著一些好心人的救濟來維持生活，但那些好心人漸漸也都不接濟他了，一來是邊厄太能吃，二來也是因為這些人家裏都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聽到這裏，連羅曼這麽穩重的性格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個世界還能有這麽倒黴的人？就連幫助他都會招來厄運？這也太衰了吧。
年輕人說這些的時候臉上也是一副心有餘悸：“他成年後混跡於人類世界，幾乎做一個工作不到半年，公司必然倒閉，久而久之就連人才市場都把他列入黑名單了，到最後還是沛城異人所的所長有些看不過去了，找了一個看墓地的活，他這才能勉強掙點工資養活自己。”
“這一次來參軍他也是不想這麽渾渾噩噩活著了，但不過據說這幾年他身上的厄運似乎消除了不少，起碼現在看來就跟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年輕人說的煞有介事，並且對於邊厄的事情娓娓道來，張平凡都懷疑這家夥以前是不是調查過邊厄，不然怎麽可能如數家珍，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真的假的？這世界真的有這麽倒黴的人嘛？不會是有人故意造謠吧？”寒酥是個不信邪的人，如果真是什麽特殊能力倒也算了，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厄運算什麽？
這時，一旁卻傳來一個聲音證實了這個疑問，
“他說的都是真的，事實上……我的前半生在沛城不算是什麽秘密，就是三歲孩子也能夠說出一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