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是張……
“呸呸呸,你說什麽胡話呢,晦氣晦氣。”張屏羽沒好氣的敲打一下張平凡。
張平凡故作輕鬆:“嗨,人都有生老病死嘛,這有什麽可晦氣的。”
“那可不行,你姐姐我還沒有看到你成家立業,為咱們張家開枝散葉呢,你老姐我養你這麽大,你還想半途給我扔下啊,想得美。”
“嘿嘿,那不能,那不能。”張平凡訕笑兩聲,將頭埋進飯碗,不知道為何,今天的飯帶有幾分苦澀。
吃完飯,張平凡剛想回屋就被姐姐叫住,
“小凡,你跟那個寒小姐怎麽樣了啊?”
“啊?什麽怎麽樣啊?”張平凡裝傻。
“少來,你不是說會帶個女朋友回來嘛,別以為我忘了,我跟你說,我看寒小姐人挺好,你小子別跟我玩吃了吐這一套。”
“哪能啊,人家家境好是個大小姐,你弟我不得慢慢來嘛。”
“慢慢來倒可以,對人家規矩點,被讓人家看輕了。”
“你弟我是那樣的人嘛。你先收拾吧,我休息會兒……”
勉強把姐姐敷衍過去,把門關上長舒一口氣,餘光看到桌上那擺放的女士提包,眼神暗淡下來。
營城這種三線城市基本沒有什麽夜生活,到了晚上九十點鍾,街上就空無一人,隻有一些昏暗的粉色燈光在等待著夜路人的光臨。
但有些人知曉,看似平靜的表麵下其實已經暗流湧動,街道上的蛇蟲鼠蟻開始增多,就連平日蜷縮在天橋下的乞丐,也或坐或躺的出現在大街小巷中,隻要發出一點點響動,他們都會睜開雙眼,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你。
月色下,一道黑影在房頂上如同一隻靈巧的猿猴在上麵飛簷走壁,五六層高的樓頂,一個助跑,那長長的臂展輕鬆勾走對麵的牆體,輕輕一擺動,整個人就被拉上去。
全程隻有一點輕微的響聲發出,這種行為已經超出了極限運動的範疇,不像是人類所為。
但張平凡此時還在休息中,根本沒有接收到有異人顯形的消息。
且對方走的時候樓頂,恰恰是麗姐和九爺的人監控的盲區,他還不知道,已經有人悄悄混進了營城。
很快,這臂展過人的神秘人就來到了棚戶區。
他像是有目的的一樣,認準一個方向在月色下行走。
就當要臨近張平凡的房頂時,驀然發現前方矗立著一條纖細的人影,像是早就知道他要來故意在這裏等候一般。
“拜見大人。”
這臂展過人的神秘人認出對方是誰,因背對著月光,看不清楚容貌,但他來到營城也隻有那位一號大人能夠知道。
“袁蒼,現在這個時候你冒險來營城,是不想活了嘛?”
一號的聲音似乎比夜色更清冷幾分。
“不敢,大人有所不知,那小子跟寒天庠有勾結,且身份可疑,今天剛剛得知,他負責監控營城的工作,如果能夠將他拔除,對我們的行動也有好處。”
袁蒼不卑不亢,他來之前就想到會遇到一號,早就想好了說辭,他總不能說單純是自己看這個小子不爽,況且如果能夠將那個小子殺掉,等刁南砯回來後還能籠絡人心,一箭三雕。
“哦?”一號輕咦一聲:“隻是如此嘛?”
“屬下不敢欺騙大人!”
袁蒼言語肯定,這個時候要是猶豫那就是不打自招,
“大人,這個小子身份確實可疑,據線人匯報,他明明隻是一個人類,甚至有一個人類親人,但在情報站卻顯露出異人的特征,最後被寒天庠發話保下,總局那邊已經給他下達身份證明,是貂族中已經滅絕的麟貂。”
“我這麽做也是想為組織出一份力,組織這些年一直在搜尋滅絕的異人,不管這小子是真是假,對我們的行動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他還在嚐試的勸說一號,但夜色掩蓋下的眼神卻十分不甘。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去做的,但如果一號插手的話,那麽自己的功勞就會被掠奪大半,這讓他怎麽甘心。
可他知道,沒有絕對的實力就是要繼續隱忍下去,等到實驗徹底成功他想盡辦法也會搞到一瓶藥劑,到時候一號這種殘次品,注定要被淘汰!
月色下的身影似乎在猶豫,
袁蒼等的有些急躁,眼看天色就快亮了,如果自己不能及時離開營城,難免不會被蟻後發現。
“大人……”
“袁蒼,你口中那個小子的資料跟我說一遍。”
袁蒼微微一愣,不明白她要知道這些做什麽,但還是複述了一遍,
“張平凡,男,二十五歲,種族人類或者麟貂,畢業於營東大學,家中父親幼年意外而死,母親離去,僅有一養女姐姐……”
“大人,您這是……”
“不錯不錯,你知道的很多嘛。”對方看似在誇讚,可這樣的語氣讓袁蒼心中一凜,連忙說:“不敢不敢,都是大人培養的好……”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一號語氣一轉,厲聲嗬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告訴你不要將異人總局的視線吸引到營城,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嘛!”
“還派人去調查他!你真的以為你了解他嘛!”
話音剛落,袁蒼感覺籠罩在一號臉上的霧氣淡了一些,隱約能夠看到她的樣子。
這讓袁蒼既好奇又疑惑,當那眉眼顯露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有些熟悉,依稀在哪裏見過……
好像是……張平凡的資料中,那最後一頁姐姐張屏羽的……
“大人,您是……張……”
唰!
袁蒼突然雙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腦門上青筋鼓起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
“饒……饒……”
“袁蒼,我警告過你的,有些人可以動,有些人是不能動的!”
此時一號的容貌已經完全顯露出來,正是張屏羽的樣子,原本和藹平善的臉上此時盡是冷酷之色,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上散發的清冷似乎跟寒天庠不分上下。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句話就可以讓袁蒼幾近窒息。
“大人……我……我不知道你們……”袁蒼感覺身體中的力氣在離自己而去,拚了命擠出這句話,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自己還有那麽多計劃沒有完成,不能輕易死在這裏。
他努力讓自己跪在張屏羽麵前,此刻什麽尊嚴全都不重要,他隻想活下來。
臉色紅的發紫,似乎每一個毛細血管都破裂開來,毛孔開始滲出血珠。
心中響起不甘的怒吼,眼中滿是乞求。
就在他意識漸漸模糊幾近昏厥之時,脖子上的束縛突然間鬆開,新鮮的空氣再一次湧入肺部,不顧辛辣的痛感,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得之不易的生機。
“多……多謝……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袁蒼是真的怕了,他剛才真的感受到了張屏羽的殺意,原本他以為兩人的差距不算很大,但現在看來,對方要殺自己隻在一念之間。
“從現在開始,滾出營城,要是讓我再看到,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是是是,我這就走!不,我這就滾!”
袁蒼哪敢多遠,連滾帶爬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他對營城留下的深深的陰影,在外邊如日中天的巡察使,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營城這個小城市吃癟。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對付的小子早已經跟一號搭上線,
到底張平凡已經是計劃的目標,還是說……對方有著自己不知道的身份。
不管如何,這已經不是他能管的了。
跑,跑得越遠越好……
月色下再次恢複了寂靜,蟲鳴聲也再次響起。
張屏羽轉過頭,麵色掙紮著看向那間小院,
不知道站立了多久,當不知誰家養的公雞打了清晨第一聲鳴時,她的身形開始變淺變淡,最後如同一個幻影破滅,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