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寒天庠的警告
如果高貴可以用人來表達的話，那麽這個款款而來的身影完全符合張平凡對於這個詞一切幻想。
膚若凝脂眉若煙雲，朱唇微張點綴其上，舉止輕柔似弱柳扶風，一舉一動散發著讓人難以直視的貴氣。
好美一女人。
如果有這樣的女人做獄卒，似乎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也沒什麽不好。
噠噠。
女人在張平凡的牢房前停下，伸手一劃，牢門就被打開。
她是衝著自己來的？
張平凡沒有發現，這個女人一出現，那個話癆一樣的藍洋洋像是看到天敵一般，立馬蜷縮在角落裏。
“你就是張平凡？”女人的聲音很清冷，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寒意，更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
看著她在打量自己，且眼中露出厭惡的神色，張平凡忍不住挺胸抬頭，難道自己很差勁嘛？
“沒錯，我就是，敢問這位美女姐姐您是來放我出去的嘛？”
“美女姐姐？”女人聽到這個稱呼一雙秀眉微微皺起，那模樣好想讓人將那褶皺熨平。
“你可知道我是誰？”
張平凡搖搖頭：“美女就是美女，不管你是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有女人不喜歡被人誇獎呢。
但這一次，他卻挑錯了目標。
女人神色更加厭惡：“油嘴滑舌，看來應該拔掉你的舌頭，免得你去禍害其他女子。”
“姐姐此言差矣，路不平有人踩，人不美又怎麽有人誇呢？如果誠實也是一種罪過，那我怕是早就應該被判無期徒刑。”
張平凡說完，女人臉色更加怪異，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緊接著表情變得有些慍怒：“你當我不敢？”
哎，這說的好好的，怎麽越說越來勁，這女人怎麽回事？
張平凡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到對方咬牙切齒來一句：
“我叫寒天庠。”
“好名字好名字，我也認識一個美女也姓……寒天庠！酥酥她媽！”張平凡脫口而出，緊接著整個身體都變得僵直，暗道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這就是自己要找的寒天庠？情報總站的站長？雖然看寒酥的長相也知道她母親不能難看，但也沒想到保養的跟她姐姐一樣，兩人站在一起誰能想到是母女關係啊？
寒酥啊寒酥，你可坑死我了，早知道你媽這麽漂亮，我這嘴可真是欠。
羅森是不是有毛病啊？這麽一個漂亮老婆不知道疼，出去找小三？
張平凡眼睛滴溜溜的轉，思考著對策，可他這些年的閱曆並沒有教會他如何應付一個年輕漂亮的丈母娘啊。
“酥酥……你小子叫的倒是親切。”
“阿姨……不不不，寒站長……”看到寒天庠臉色一變，張平凡急忙改口，訕笑道：“寒站長我這不是沒想到您如此年輕嘛，您就念在我年幼無知，饒過我這一次吧。”
張平凡一句話就把兩人建立在一個不平等的立場上，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晚輩的樣子，按理說寒天庠作為長輩總不能對自己太過分吧。
誰知寒天庠冷笑一聲：“跟資料說的一樣，你小子別的不行，小聰明倒有不少。”
“哪裏哪裏，跟寒站長這樣大人物相比，我這些都上不了台麵。”
“那你既然這麽聰明，你為什麽不想想，我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
寒天庠似乎在有意考較，但這個時候可不是耍聰明的時候，哪怕明知道是對方要把自己關起來的也不能明說。
事實上，從那兩個大漢出來的時候張平凡就猜到這一定是寒天庠下的命令，畢竟人家能把女兒帶走就是不想讓自己接近，而且能在情報站如此有威懾力的除了寒天庠還能有誰。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平凡才沒有那麽的擔心，畢竟自己跟寒酥也算是共事一場。而且他還救過寒酥，怎麽說對方也不能恩將仇報不是。
像是這樣的大人物，對自己的羽毛更加愛惜。
張平凡故作恍然說道：“原來是寒站長要關我，我還以為是我犯了什麽事呢，你看站長，咱們都是統一體係的人，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少套近乎，我跟你可不是一家人。張平凡，你這一次來奉天不就是想見酥酥的嘛？我告訴你，不可能。而且我勸你最好離酥酥遠一點，別以為有一點小聰明就無所敬畏，這個世界比你想象的大得多。”寒天庠的話很不客氣，這讓張平凡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她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子深深紮進張平凡的心裏。
表情緩緩收斂，麵容變得沉靜，張平凡平視著寒天庠：“寒站長，這一次我前來不是代表異人所，也不是代表張平凡，而是代表著營城異人所調查組探員的身份來核實寒酥組長離職通知的真實性。據我們調查，這份通知雖然蓋得是情報站的印章，但卻不是從總局發來，而且寒酥組長沒有正式辦理離職手續，我作為她的屬下，有責任也有義務來尋查真相。”
既然你不讓我靠近，那麽我就以公事的名義來，盡管你權勢滔天，但身處體製內，就要按照一定規矩辦事。
他的話可嚇不到寒天庠，她眼中劃過一絲不屑：“張平凡，那我就告訴你真相，我現在作為情報站總站長的名義通知你，寒酥立刻要調往情報站任職，離職手續稍後會以線上的方式完成交接。”
“不行！離職手續需要有本人同意，我必須看到組長才可以確認！”張平凡一口咬死要寒酥親自同意。
寒天庠有些惱怒，寒酥要真的會同意，自己就不用將她弄暈了，而且久居高位，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頂撞她。
“你以為你是誰，你敢質疑我？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是異人總局最年輕的情報站長，而我隻是一個探員，論身份地位我都沒有資格，但寒酥既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組長，更是一個獨立個體，哪怕是你也沒有權利左右她對未來的選擇。”張平凡言辭鑿鑿，語氣銳利絲毫不落下風。
寒天庠被氣笑了，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難道他不知道有些規矩隻是為了管束一些人製定的嘛？什麽是高位者，高位者就是製定規矩的人。
這些道理他真的不清楚？當然不是！
這個世界本質是怎麽樣的，張平凡作為最底層的人比誰都清楚，可他越是清楚越要把這些條條框框當做自己的武器，因為除了這些他一無所有，他賭的就是對方不敢把這些潛規則放到明麵上來說，說白了，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寒天庠不得不承認，以她對張平凡的觀察，這小子當一個探員著實有些可惜，但這絕對不是可以跟自己女兒在一起的資本，事實上，越是聰明的人越不適合，當初雪貂一族已經吃過一回虧，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第二次！
張平凡看到對方的眼神從之前的惱怒便平靜，到最後變成堅定，心裏一沉，如果對方真的下定決心，他也是無計可施。
“張平凡，你很不錯，如果你能換個身份，或許情報站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才。但是抱歉，寒酥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為她挑選一個合適的人選。”寒天庠的話印證了張平凡心中最壞的預想，對方既然已經拋去工作的身份轉談私事，說明對方不會再給他胡攪蠻纏的機會了。
“不過那個人絕對不是你，你可以把我的話當做一個通知，又或者一個警告，不要再靠近她，不然……這個世界絕對不是像你想象的那麽美好，至於今天，你就當做是在這裏體驗一下生活，等我們離開後，自然會有人放你走。記住，千萬不要做傻事。”
臨走前，寒天庠伸出手指在張平凡眉心點了一下，看似情人間撒嬌般的舉止，卻讓他背後被汗液浸透。
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如墮冰窖，全身都被一股寒意籠罩，眉心中間出現一個若隱若無的紅點，如果剛才對方願意，完全可以瞬間取了他的性命。
望著那漸漸離去的身影，張平凡腦海中突然浮現兩個字：
“力量。”
弱者談公平，強者講拳頭。
隻有你擁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你才能獲得真正的公平，這一點適用於任何地方，但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讓張平凡感受到如此的清晰。
弱者，難道連追求愛情都不配嘛？弱者，隻能在對方的一聲嗬斥下卑微求生嘛？
弱者……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那麽……強者又當如何？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片灰茫茫的霧氣，隱約中有一個曼妙的身影印在其中，身影愈發模糊逐漸隱匿於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