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地下工廠
咚……咚……咚……
漆黑的管道中，沉重的腳步聲能回蕩的很遠。
嶺城作為建立在丘陵地區的城市，地下管道布局四通八達，堪比京都的地鐵線路，且你不知道管道是在你頭頂上還是腳下，就算你偶爾想要翻一下菜地都有可能挖破下水管道。
但就這樣蛇蟲鼠蟻棲身的一個地下世界，竟然傳來了腳步聲，十分的詭異。
聲音漸漸接近，一個人影從黑暗中顯露出來，他的身形有些佝僂，衣服破破爛爛，裏麵還有未褪去的鱗片。
這就是從酒店逃出來的羅森，作為穿山甲異人，他對於地下的熟悉遠比地上要強，這也是為什麽嶺城異人所無法抓到他的原因，嶺城這種地下管道網成為了他天然的庇護所。
他穿梭在岔路無數的管道中像是有目的的尋找什麽，前一個岔路左拐，下一個岔路就右拐，沿途還用尖銳的指甲在管壁上刻下痕跡。
咚咚咚！
羅森突然停下腳步，用手敲擊金屬的管壁，回蕩的聲音不像是之前那麽悠長，可見管道快要到頭了。
他加快腳步，管道的盡頭赫然出現一個閥門。
雙手扳動閥門，左側竟然打開一個供人彎腰通過的洞口。
洞口裏麵豁然開朗，這是另外的一片世界，麵積足有近萬平的空洞中，分成幾個區域，有些人在往外搬動貨物，有些人卻在機器前敲打著什麽，最引人注目的是裏麵一個完全被玻璃密封的地方，裏麵全都是穿著白色防護服，手中調配著試劑，像是一個實驗室。
這裏有很多入口，羅森進來的就是其中一個。
“森哥，你這是怎麽了？”
一個男人本來在流水線上指揮監督，扭頭看到羅森，急忙小跑過來，看到他身上破破爛爛不禁有些詫異。
羅森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目光凝重環視一周：“耗子，我離開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麽事吧？”
被叫做耗子的人笑道：“放心吧森哥，這裏有我看著能出什麽事，就算是有幾個尾巴我也都甩掉了，絕對安全。”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項家那邊沒出問題吧？”
“沒有，都合作這麽多年了，那個老家夥看不出來的。”
耗子奸笑著，唇角的黑痣一顫一顫的。
聽到他這麽說，羅森放心多了，今天見到女兒時，他就覺得情況有變，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一種預感。
“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羅森突然發問。
“大概再采取三個樣本就可以出結果了，現在到初步比對了。”
羅森看了一眼時間，眉頭擠成一個‘川’字，
“三個樣本，太冒險了，現在嶺城和營城那邊已經引起警覺，我們不能再動手了，而且告訴鐵仔他們，黑市上的東西也不要出了。”
“啊？那不是砸手裏嘛！”耗子有些不願。
羅森見他這樣語氣嚴厲的命令道：“就算砸手裏也不許往外出！你知道實驗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要是實驗失敗，不管多少錢也彌補不了。”
耗子脖子一縮，人如其名，他的膽子也如同耗子一般膽小，喏喏道：“那森哥，樣本怎麽辦？”
羅森眼神發狠，目光看向不遠處正在打包貨物的工人們，陰惻惻的聲音傳入耗子的耳朵：
“找幾個不老實的，教訓一下。”
耗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忙點頭，看向那幫人的眼神不禁有些憐憫，或許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麵對的將會是什麽。
這些瘋狂的研究者要是有一個活體樣本，怕是會更加瘋狂。
趕走耗子，羅森換上一套新衣服，默默的在角落裏抽著煙，背後靠著冰冷的牆角能給他一種安全感。
“奇怪，怎麽會有異人對R元素免疫？難道是其中有什麽藥性與R元素綜合？那個小子到底是什麽科屬？”
一根煙很快燃盡，他又點上第二根，羅森有這樣的習慣，遇到想不清楚的事情就愛抽煙，對於他來說，飯可以不吃，但是煙不能不抽，他喜歡這種被煙霧環繞的感覺，看不清周圍，別人也看不清楚他，仿佛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
腦海不停的搜索關於張平凡的信息，但是一無所獲，他怎麽也想不到張平凡之所以對R元素免疫，是因為張平凡本身就是個人類，這種針對異人的藥劑當然沒用，他也是走入一個誤區，認為異人不可能跟人類在一起，何況是異人所。
當煙霧散盡後，壓抑在胸口的沉悶還沒有消散，眼前的一切都讓他覺得煩躁。
“不行，不能繼續待下去了，遲則生變。”
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撚滅。掏出對講：
“喂，耗子，計劃有變。立刻去將所有東西去黑市變現，另外驅散所有人，留下三個樣本讓研究室帶走。”
“別廢話，這是命令！今天晚上必須離開！”
掛掉電話，他的表情有些瘋狂。
“誰也阻止不了我，不管你是誰！！！”
十五分鍾之後，在嶺城某處街角的胡同伸出，一個下水井突然發出聲響，一個戴著安全帽穿著橘黃反光衣的男人推開井蓋出來，看起來就像是負責疏通下水的工人一樣。
正巧胡同裏有幾個老乞丐戴著小乞丐在這裏休息，工人看到他們臉色一寒，將帽簷下壓相貌隱藏在陰影中。
“看什麽看！再看打你！”
他凶狠的樣子嚇到了這幾個乞丐，老乞丐帶著小乞丐們往裏麵縮了縮。
那人冷哼一聲，轉身離開，在他轉身的瞬間，一輛車從胡同口駛過，車窗的反光打在他的臉上，露出嘴角上一顆清晰的黑痣。在老乞丐的懷裏，一個小乞丐偷偷的盯著他…
……
麵包車中，羅曼在前麵開車，後兩排的座位被改成了一張供人平躺的床，寒酥就躺在那裏，旁邊還坐著張平凡。
“你說說你們，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連我都不說一聲，你們可真行！”羅曼有些生氣，古利那邊出去查案，寒酥這邊還自己偷偷離去，就剩她一個在所裏，好像被孤立了一樣。
張平凡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撓撓頭道：“曼姐，你也別怪組長了，她也是不想連累你。”
“什麽連累不連累的，當初救古利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老娘要是怕連累就不管你們了！你知不知道所長那邊知道之後有多生氣，我有多被動！要是我在場的話，她能搞成這個樣子嘛！”
曼姐的話讓他反駁不了，曼姐精通藥理，如果當時她在場，一進屋怕是就能發現異常，羅森也未必能逃跑。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張平凡突然想到什麽，開口問道：“曼姐，你知道穿山甲異人有什麽弱點嘛？”
“穿山甲？幹什麽？”
聽她這麽回答，張平凡就知道曼姐還不知道羅森就是穿山甲異人，讓張平凡有些煩躁的是，穿山甲的鱗片太堅硬了，子彈根本沒有辦法穿透，隻要他團成一團，自己就無可奈何，如果下一次遇到，哪怕是對方不還手自己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可是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曼姐，畢竟算是寒酥的家事，自己多嘴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好。
就在他想著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嚶嚀，寒酥要醒了，
“抓……抓住他……快抓住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