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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夜空流星

  李沫雨便是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是怎麽死的,而卻他也根本沒有看到張洛的劍到底是怎麽割到他的脖子上的。他臨死之時唯一能夠看到的便最後的那一道寒光,像極了夜空中劃過的流星。


  張洛將墨玉劍輕輕的收起。他平靜的看向已經倒在地上的李沫雨。


  不知道怎的,他的心情似乎舒緩了很多。


  他原本見到長江幫的人而感到的無盡的壓抑,此時似乎也漸漸有了消解。


  張洛明白,李沫雨的死根本不可能消除掉他的心中巨大的陰影。即便是整個長江幫都為之陪葬,在他的眼中都不值燕兒還好好的活著。


  一千個惡人的死去,也遠遠比不上一個善人好好的活著。


  但是李沫雨此時卻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張洛內心的想法了。


  陳玉難看到倒在地上的李沫雨,心情卻是十分的複雜。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從理智的從層麵,他覺得以目前的狀況,不應該跟張洛發生任何的衝突。


  何況在他們的對麵,還有滄浪閣的人在虎視眈眈。


  這種時候,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從感性的額層麵來講,他應該為死去的李沫雨報仇,因為他是長江幫的五當家。長江幫一向講究的便是所謂的同生共死,親如一家。


  如果他殺死李沫雨的不是張洛,也許陳玉難此時早就已經衝上去了。


  但可惜的是,殺死李沫雨的人卻正是張洛。


  他的心便無可避免的動搖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麵臨的是什麽樣的狀況。


  張洛是什麽樣的人,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麽程度,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不僅僅是張洛,張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深不可測。


  如果張洛這個時候,是一個人在這裏,陳玉難或者會一時腦子發熱,便帶著所有長江幫的人衝上去跟張洛決一勝負。


  即便是在長江幫中以理智著稱的陳玉難,也會想要賭一把。


  但張洛在躍下的那一刻,陳玉難便看見了站在山洞之前的薛寒雪等人。


  他知道憑他們長江幫的這些人,根本奈何不了張洛等人。


  如果加上滄浪閣的人,或許還有個機會,但滄浪閣的人會跟他們合作嗎?


  誰有能保證他們不會在後麵做小動作?


  滄浪閣的人一向以陰險狡詐著稱,陳玉難就算是相信張洛,他此刻也不可能會相信滄浪閣的人。


  陳玉難此刻猶豫不決,但是有人卻給他做出了決定。


  就在他陷進進還是退的泥潭的時候,突然間一聲高喝將他從沉思中的拉了回來。


  “張洛,受死!”在長江幫的眾人之中,一個穿著藍色衣衫,手裏拿著一柄長劍的人,向著張洛衝了過來。


  他叫李明明,乃是李沫雨的跟班。兩個人的關係非常的好,李沫雨在成為長江幫的五當家之後,他也跟著水漲船高,開始在長江幫裏頤指氣使,螃蟹一般的橫著走。


  而此時李沫雨倒在地上,他便想起了自己曾經的罪過的人,將來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到那個時候,他恐怕會生不如死。


  所以他第一個衝了出來。他不是想要死,但是他卻不能不去死。


  有的時候,活著比死更加的痛苦。


  張洛見到李明明揮劍向他衝來,便將手中的墨玉劍輕輕一揮,便見一道寒光閃過,接著就聽到李明明的一條胳膊頓時掉落在地上。


  李明明震恐的看向張洛,心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驚恐。


  他根本沒有看到張洛的劍,他甚至連張洛的一丈之地都還沒有到,他的胳膊便掉在了地上。


  李明明心情複雜的看向掉在地上的左臂,地麵上被手臂中流出的血液給染得鮮紅,仿佛是一張紅地毯。


  李明明感受到來自左臂的疼痛,他握劍的手,此時卻是劇烈的顫動。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恐懼,他害怕,但是卻他義無反顧再度揮劍而上,向著張洛衝了過去。


  張洛仍舊是微笑看向衝過來的李明明,他因為已經收了重傷,此刻的速度非常的慢。


  寒光一閃,李明明再度後退,便聽到長劍落地的聲音,以及他的一條胳膊。


  李明明看向自己的雙臂,卻是眼中隻剩下了驚駭。


  地麵上的鮮血越來越鮮紅,而自己的生機卻越來越微弱。


  這時他的心境卻似乎突然變得闊達起來,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一樣。


  雖然已經失去了雙臂,但是他還是想著張洛衝了過去。


  張洛將墨玉劍輕輕一揮,便見一道寒光閃過,李明明雙腳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適才張洛的這一劍,正好隔斷了李明明大腿上的血脈,隻見他所跪之地,很快便被鮮血染紅了。


  在李明明的四周,鮮血橫流,將地麵變成了一個鮮紅的地毯。


  “張洛,欺人太甚。”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人,緩緩的走到了前麵,他冷冷的盯著張洛,“士可殺,不可辱,你又何必如此折辱於他。”


  張洛冷冷的看向這人。他原本乃是藏在長江幫眾人的最後麵。張洛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便已經感覺到他的不凡,但是他卻並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他覺得向這樣的一個人物,定然不會是一個泛泛之輩。


  這時張洛的見到他走了出來,便有些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隻見絡腮胡子走到李明明的麵前,拔出手中的彎刀,便在李明明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隨著李明明的脖子上出現的一刀狹長的血痕,他輕輕的倒在了地上。


  “你可以瞑目了。”他看著李明明仍舊睜著震恐的眼睛,便輕聲說道,然後用手在李明明的眼瞼上輕輕的抹了一下,便將李明明的眼睛給閉上。


  “閣下,這邊是你們長江幫的做法嗎?”張洛冷冷的看向絡腮胡子。


  “張少俠,難道以為是我殺了他?”絡腮胡子一臉笑意的看向張洛。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


  “不錯,就是張少俠。”絡腮胡子依舊微笑著看向張洛。


  “當著這麽多人,閣下竟然就敢說如此話,這臉皮也是厚的緊了。”張洛冷笑道。


  “士可殺,不可辱。他與你本無什麽大的冤仇,你一劍殺了他便罷,何苦如此羞辱折磨他?”絡腮胡子輕輕的歎息一聲,便繼續說道,“我不過是幫他解除痛苦罷了,殺他的人自然是張少俠。”


  “沒想到長江幫的人,竟然會如此顛倒黑白,倒是讓我大開眼界。”張洛冷冷的笑道。


  絡腮胡子聞言,卻也是大笑起來:“我們長江幫向來是一言九鼎,豈會顛倒黑白。我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


  張洛聽到絡腮胡子的話,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一個不過實話而已。你們長江幫的人,就算是將你們全部割肉剝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何況是這樣小小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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