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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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琳到的時候，洛輕雲與半夏正在院子裏下棋。丫鬟在一旁添茶，杜若在忙那些從禦花園摘回來的花。天光正好，一脈悠閑，霞暉殿的生活絲毫沒有為昨日之事所影響。
洛輕雲一子落定，回眸道：“江貴人這麽早就來了？”
江若琳臉色不好，冷冷道：“雲貴人好有雅興。”
聽到這個稱呼，洛輕雲一頓，倏然笑了起來：“如釋重負。”
江若琳不解冷冷睨著她，洛輕雲接過杜若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起身欣喜道：“進去說吧。”
太後身子不適，太醫院開了幾貼安神調息的藥送了去也不見好。皇上處理完此事，正逢顧青鴻離京辦事，朝堂之事無人敢多問，倒是洛皓軒竟躲過一劫。
江若琳對紅花之事隻字不提。這幾日她夢中驚醒，他持劍立於床前，眉眼含痛，卻隻是笑笑。她素來清冷，不過是把所有的熱情都給了一人。
洛輕雲望著她若有所思，漂亮的眉眼，如畫的臉。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若琳轉目冷聲：“你叫我做的我都做了，我何時能見到他。”
洛輕雲微微一頓，歎道：“還不是時候。”
江若琳眯起眼，神色又冷了幾分：“你是在誆我嗎！”
“江貴人誤會了，我說過讓你見到他就一定會守約。你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把他還給你。”她強自忍耐，勾唇。
江若琳一愣：“為何現在不可？”
洛輕雲絲毫不懼她探究的目光，淺笑：“他貪玩啊，我要去把他找回來。”
江若琳似信非信的打量她，洛輕雲笑歎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孩童心性。”
“你明日不是要與皇上出宮嘛？”
“回來的時候一定帶他來見你，一言為定！”
江若琳逆著光，神色莫名。唯有那雙漆黑的眼睛沉了沉，片刻睨向她：“若你騙我，我會殺了你。”
洛輕雲僵著臉勾出一個笑：“好。”
江若琳想說些什麽，眼神掃到她神色平淡，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僵持半天，她緩緩起身，轉頭對洛輕雲道：“他不會喜歡你，不要癡心妄想，他隻是覺得好玩罷了。”
洛輕雲怔住，江若琳睨她一眼，語氣疏冷：“你回宮之日我會來找你！”
隔著紗幔看著人影消失，洛輕雲眸中微光抿抿唇，苦笑。
陰暗的柴房前，洛輕雲從杜若手中接過托盤，半夏將房門推開，用手扇了扇灰。陰暗的房間瞬間被一束光照亮，灰塵在光線下顯得極為明顯。
洛輕容緩緩睜開眼，蜷縮在一角，手上的傷洛輕雲已經讓禦醫幫她處理過了，不過斷了手筋就算華佗在世也無濟於事，這一世她也算廢了。
見是洛輕雲，她竟出奇的冷靜，隻是瞥了一眼便闔目不再理會。
洛輕雲踩在稻草上發出咯吱的聲響，她將托盤放在一側，蹲下身，低聲道：“吃飯。”
洛輕容絲毫不理會，連眼睛也不願睜開。
“杜若說你什麽也不吃，是想死嗎？”她笑道：“你若是想死，何必這麽麻煩，我命人送你一程就好了。”
洛輕容豁然睜開眼，臉上彌起怒氣，瞧洛輕雲捏著帕子擦了擦手，似又想起什麽歎了口氣：“爹至今無子，可不能讓爹成了洛家的罪人。我想為爹物色一位賢良淑德，勤儉持家的夫人，你不必擔心，得了孫子洛老夫人很快就會忘了你，至於沈氏，洛府會給她留一席之地為她養老送終的。”
洛輕容被她激怒，發瘋似的發出嗚嗚的叫聲。洛輕雲將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見狀，她依舊沒有平複，嚶嚶的哭著。洛輕雲拿起食盤上的粥喂到她麵前，微微側過頭：“你被人下毒傷了咽喉，隻能喝些清淡的粥食，吃吧，吃了才能活！”
洛輕容絲毫不領情的把頭扭到一側，洛輕雲淡淡一笑，將碗端在她麵前緩緩將粥倒在地上，一滴也不剩的將碗反過來遞到她麵前晃了晃：“你若不想活，我才不會勉強！”
洛輕容的嘴唇咬出了血色，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洛輕雲。
她眼中閃出一點光，冷冷看過來，一字一句：“長姐，你如今落的這個下場隻能說活該！原本你我姐妹一場，雖然我出身不及你，但入了宮也不求你照拂。你不該處處算計我，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你可以攀附瀅妃，卻為何要一心致我於死地。我原本打算過些時日送你出宮，即便終身不能再嫁但在洛府你好歹過得自在。可你卻將我配冥婚之事告訴瀅妃，間接害死了宋子洆的爹，那一刻，我便不會再容你好過。”洛輕雲挑了挑眉，勾唇：“自食惡果的滋味怎麽樣？”
洛輕容驚愕的看著她，身子微微發抖。洛輕雲把握住她冰涼的手，鬆開，她的手軟軟的垂著，再沒有生氣，她用指甲在她細滑的肌膚上來去，眼瞼微垂：“你那麽愛惜自己，如今這樣活著也是受罪，死了也好。”
她的話落在臉上，字字誅心，洛輕容閉上眼，提著那口氣像是泄了癱坐在地上。
“長姐，我最後一次再喚你一聲，願你好自為之，想清楚自己要什麽！”
身後伴隨著抽噎的聲音和歇斯底裏的吼叫，她背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柴房。剛邁出，眼睛被陽光刺得一痛。
杜若一臉擔憂的望著她，洛輕雲長舒一口氣，定了定神：“吩咐膳房重新給她準備一碗白粥。”
“諾！”杜若的目光依舊定在她臉上：“娘娘您沒事吧。”
洛輕雲覺得自己此刻可笑又心酸，低下頭道：“我怎麽變成這樣了，他看到會討厭我吧。”
杜若看著她臉上輪廓被染上一層光暈，呆愣愣立在門前，囁嚅道：“奴婢明白，人非草木，況且娘娘一直都不是無心人。”她頓了頓：“奴婢愚鈍不會講話，但奴婢在宮中這麽多年，伺候了許多主子，這件事您如此處理，奴婢敢說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比您做得更好。娘娘寬厚待人，會福澤延綿。”
她不答話，目光依舊定在地麵，黑眸翻滾。